殊不知海赫格是有意避開的。他現在還沒找到解決通知函的辦法。感覺到女兒要問,果斷收線了。
第二天一早,張媽開車,先送柳柳去了孫家,然後載着都身着正裝的董丞和董二三,來到了醫院。大門口,同樣是正裝的司徒義和司徒信,早就站在那裡等着了。董二三有點黑線,怎麼搞得都跟要訂婚似的...好在張媽帶了幾身正裝,不然今天探病的這身,明天在訂婚宴上,可就穿不了了。
董丞牽着董二三下車,司徒義迎上來,稍微有點緊張,剛要說話,董丞卻先開口了,“你好啊,我是董丞,認識我吧?你是哪位舅舅的兒子啊?真是一表人才...”春風拂面一般的溫柔。
司徒義瞬時就不緊張了,笑着點頭,“我父親司徒文鵬,我是靜兒的爸爸。你好。”又衝董二三點點頭,“早上好。”董二三笑了下。這時候司徒信也過來了,又是一番略顯緊張的問候。董丞都是親切又隨和的態度。
春風化雨,是董丞的殺手鐗。只要他一笑,誰都會溫柔輕鬆起來。或者說,誰都不好繃着臉不理他。到住院區的這段路,董丞就和司徒義兩人,說的很歡樂了。董二三很想提醒,他們今天是來探病的。氣氛不該這麼熱烈。可看着司徒信哈哈笑的樣子,既然主人都這樣了,那他們也沒必要擺正經臉了。
走到上次那個病房區的時候,司徒家的人,主要的,基本都到了。董二三閃後幾步,讓司徒義帶着董丞認人。基本大家都是很熟悉的,再加上心裡都很渴望這個時刻,一時氣氛熱烈的到了一個頂點。董二三這才走過去。站到董丞身邊。
怎麼說呢,董二三在照片看來,就是一個眼神乾淨,性格平和的人。但是一旦見到真人,就會感覺到她很強大的氣場。不是那種咄咄逼人的霸氣,也不是那種傲慢驕橫的傲氣,就是絕對不會被忽視的存在感。好比一根巨大的石柱。這個比喻粗俗了一點,但是畫面感很強。董二三站在那裡,就是誰都不能撼動的巨大存在感。當她笑着的時候,就是溫和的。像雕花的巨石。當她冷眼對人的時候,就會想搖搖欲墜的巨石了,壓迫感大得很。
所以她一站到董丞旁邊。就算一句話不說,熱烈的氣氛也忽的降低了很多。董丞牽住女兒,“寶貝是不是都見過了?”董二三點頭,爲了防止董丞讓她叫人,直接提出想快點見到司徒域。“因爲,我有些話,想說。是很重要的事。”衝董丞笑笑,“很重要的好事。”董丞有點驚訝,寶貝可不是會這麼說話的人啊,她一向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的。
司徒文鵬心裡突了下。有點擔心董二三忽然又有了什麼心思。他們現在真的折騰不起。但是司徒文英卻笑呵呵的引着董丞和董二三往病房走,他相信董二三。她要說好事,那就餓絕對是好事。因爲她不會跟董丞說瞎話。而且還是當着他們的說的好事。那必然也會跟他們有關係...沒讓小輩的跟進來。司徒靜兒揪着她爸爸一起坐下,“這下,二三是咱們家人了吧?”
司徒義笑着搖頭,“她姓董。不是咱們家人。但是,她一直都是你妹妹。你以後要好好照顧她。照顧這個叔叔,知道嘛?”司徒靜兒撅嘴。“您別老拿對小孩子的口氣跟我說話!我一直都當二三是妹妹的。是你們這些大人,不拿她當親人的!”
......司徒義沉默下,無言以對。司徒朗哈哈笑了幾聲,“我可是拿二三當朋友的!要是當親人,她該覺得我在佔她便宜了。那就該不愛理我了...”司徒信拍了下弟弟,“小點聲。”讓妻子帶着孩子去外面,也把靜兒打發走,他才說,“二三到底有什麼事要說?連董丞都不知道...”司徒義兩人都搖搖頭,誰能猜到啊。兄弟仨就這麼開始沉默的,坐在門口,眼珠不錯的盯着病房的門。
司徒域很瘦,就是一副很正常的病重狀態,渾身插滿了管子,病牀周圍都是各種滴滴響的儀器。帶着帽子和呼吸罩,也看不清楚臉。司徒文鵬輕輕呼喚了他十多分鐘,他才微微有點反應。又過了十多分鐘,眼睛纔有了動靜,卻依舊睜不開。董丞和董二三都是有耐心的人,所以一直都靜靜的等着。
半個小時過去,司徒域才終於稍稍睜開了眼睛。司徒文鵬趕緊拉着董丞上前,從董二三的角度,都看不見他的眼珠,但是他就那麼睜着眼,足足開了董丞十多分鐘,才突然閉上了。儀器還在響,董二三鬆口氣。她可不希望董丞真的是來看司徒域最後一眼的。不然董丞會哭死的。她希望等他們都離開帝都,司徒域在辭世,這對誰來說,都是好事。
現在董丞已經開始掉眼淚了。他自責爲什麼現在纔來看望司徒域。他們還穿着一次性的滅菌服站在病房裡,董丞哭的不好擦眼淚,董二三看看牆上的掛鐘,又過去十多分鐘,司徒域再次睜眼,估計要比第一次的時間還要長吧。這人,真的要走到生命的盡頭了......
“爸爸,您親生父母的墳墓,在帝都。”董二三突然開口,說了爆炸性的這麼一句話,不單司徒兩人回不了神,就連董丞都忘了哭了。實在是太震驚了。董二三繼續淡淡的說,“小爸爸,已經找到他們的墓地了。您要是願意,咱們之後可以直接過去...在遠郊。”
滴!!儀器忽然驟響,司徒文鵬下意識的扭頭去看,但是眼神還是在呆滯中。馬上醫護人員就來了,他們就都出來了。董丞三人一把扯掉滅菌服,“真的?!!”同時問向董二三。脫了滅菌服扔進旁邊的垃圾箱,董二三點頭,“真的。”她選擇在病房裡說,是不是對司徒域刺激太大了?原本想着可以激活他的一些生存意志,但要是嚇得心臟停止了,那還真是弄巧成拙了。
“老先生他...”董二三開口,卻不知怎麼說下去。司徒文英擺擺手,“沒事,二叔是老的,不是有什麼病痛,這個消息,只會讓他很高興。”雖是這麼說,卻還是很擔心,臉上掛着矛盾的表情,和司徒文鵬站在一起,等着醫生出來。董丞拉着董二三,手上微顫,卻也悲喜交加的關注着病房裡面的情況。董二三原本就是打算在病房裡說的,但是看見司徒域那麼虛弱,就忽然不想說了。可想想,他不能在董丞留在帝都期間辭世,就還是說了出來。他惦記董丞,但是也更加惦記董丞的母親吧......
“寶貝不要多想,老先生會沒事的...”董丞摸摸女兒的獅子卷,“你也不希望他這麼離開,是不是?”笑着捏捏董二三的手,“沒事的,沒事的。等在見一次......咱們就去遠郊......”董二三靜靜的點頭。
這時,外面忽然走進來幾個人,帶頭就是那天那個周通,這五六個人,明顯是一家子的,有幾個長得特別相像。司徒義迎了上去。原本都聚在病房前的司徒家的人,忽然比剛纔更緊張了。董二三嗅到不尋常的氣息,雙腳分開,腿部微彎,護着董丞,做出備戰的狀態。董丞當然是什麼都發覺不出來,只是好奇的看了一眼,就繼續關注着病房了。
“老爺子被搶救的次數越來越多,可到現在,醫典的歸屬問題,還沒得到一個解決。不是我們周家不講理,可現在的司徒家醫典,絕對有我們周家的功勞吧?不說一半,但是三分之一絕對是有的吧?我們也不是那種奪人家傳的人,但是該我們應得的,我們要是不得到,那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了?”
啊,原來是掙遺產來了。還是什麼醫典...董二三心裡撇嘴,好東西有多少,最後不是歸了國家的啊?別的都先不說,這起碼只有歸了國家,纔算是安全的。不然最後要真跟電影情節裡似的,爲了某件特別有價值的東西,血流成河,還上升到國際犯罪,那纔是電影來源於生活呢...
“討厭!!”司徒靜兒瞪向那幾個人,“說到底不還是想要?還功勞,他們家的功勞,可真是夠值錢的,從我小時候說到現在,估計我沒出生就開始講他們的功勞了,用了這麼多年,還沒消費完啊?”司徒朗拍她一下,“慎言。你一個小孩子,懂什麼。”司徒靜兒也回手拍他一下,“我怎麼不懂了?那是咱們家傳下來的看病手記,都是咱們家人寫的,要交出去,也是交給國家,憑什麼要交給太太的孃家啊?他們就是不講理!!”
這孩子果然是又紅又專的。董二三扭頭看了幾眼,司徒義在勸周通小點聲,周通側頭的瞬間,忽然看見了董二三,眼睛一亮之餘,就看見了董二三旁邊的董丞,指着他們說,“那是董丞?”他見過董丞,因爲他的美貌和畫作,印象深刻。這時候這麼問,卻也是肯定的語氣。司徒義點頭,司徒信橫了一步擋住他的視線,又說了句什麼,貌似還是讓他安靜點,坐下好好說。
周通瞪眼,“你們是不是想聯合董家?我可告訴你們,當年董家泡了你們司徒家的藥材,還是我們周家幫你們堵得窟窿。我對董丞沒意見,但是董家絕對不行!!”
這句一說,董丞都扭頭開始正視他,嘴上叫着司徒文英,“舅舅,那是誰?”司徒文英嘆口氣,“已故二嬸的孃家人,姓周。他們是倒藥材山貨起家的,因爲二嬸嫁了過來,所以二叔對他們照顧頗多。讓他們舉家都在帝都安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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