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荒原雪夜

夜,荒原。

雪早已停了,極目望去,荒原上的積雪在夜中彷彿閃着淡淡的熒光。空中一輪圓月,明亮得猶如心裡的某個地方,一顰一笑,似乎還能在眼前出現。

“爹爹,我今天路過了一個道觀,裡面有女道人。”蕭若縈揚着頭,十五歲的年紀,還只是到爹爹的手臂處,只有高高的擡頭,才能看到爹爹眼中的疼惜。

“縈縈,你想說什麼?”

蕭若縈眼睛很亮,卻並不耀眼,就像小孩子喜歡看的眨眼的星星,“聽說女道人住在裡面,不用給錢。”

聽到幾聲輕笑,卻是少言寡語的哥哥,“縈縈的意思,莫不是想去當道姑玩兒?”

此刻,那雙明亮的眼睛裡,浮現着幾分委屈,“女兒不是說玩兒,如果有一天爹爹不要女兒了,女兒就可以當女道人,也不至於餓死。”

“胡說。”爹爹輕叱,又將話聲放柔了些,“爹爹怎麼會不要你,你整天都在亂想什麼?”

蕭若縈眸中閃現着淚光,“他們說,我及笄了,爹爹會把女兒嫁出去。”

“女孩子長大了當然要嫁人的,每個人都是一樣,但是那並不等於爹爹不要你。縈縈,你記住,你嫁到哪裡,都是爹爹的女兒。”

“那如果嫁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呢?”

“是誰在你面前嚼舌根?”

“是女兒自己在想,沒有人說。”

爹爹拍了拍她的腦袋,“別想那麼多了,女孩兒,總歸是要嫁出去。”

西樓掀開馬車的簾子,看着那輪明月,與三百年前一樣的明月。

“不想睡麼,一早還要繼續趕路。”蘇錫在西樓對面,身上披着厚厚的毯子。

西樓並不說話,仍然看着窗外,仿若未聞一般。

大約是習慣了她這樣的態度,夏洛並沒有什麼表情。

“過了這片荒原,再翻過一座山就能到了。”夏洛又說。

良久,西樓看着窗外,卻開口,“你這樣暗中到漠西,京中會出事麼?”

她並不是不明白,皇上私自外出容易發生的事情。然而心裡卻不知爲何,很害怕他這樣的胸有成竹。她到底存着什麼心理,竟希望他不敢跟她去漠西,來驗證他的話。

“應該不會,孟諍的氣焰已經被我打壓了下去。”他淡淡回答。

西樓雙手抱着弓起的腿,頭歪歪的靠着,月色灑進來,映得臉色一片蒼白。

靜謐中,只有馬匹偶爾發出的聲音。

幾聲微不可聞的聲音響起,夏洛目光一凜,坐了起來。

剛剛昏昏欲睡的西樓被他驚醒,不由皺眉,“怎麼了?”

夏洛皺眉,“好像有動靜,我心裡不安。”

西樓淡淡冷笑,“虧心事做多了,自然睡不安穩。”

過了一刻,仔細聽去,又好似什麼也沒有一般。

就在夏洛正以爲自己杯弓蛇影之時,車外傳出手下低低的聲音,“皇上,周圍有埋伏。”

夏洛面色冷然,“人多不多?”

“不知道,恐怕是……有備而來。”

多日未曾出事,竟在接近漠西的時候忽然有人襲擊。

西樓問道:“莫非是,漠西野心不死,得到消息後來刺殺你?”

夏洛微微搖頭,“我不知道,但我在京中已有準備,怎麼會將消息走漏得那麼遠!”

“難說。”

積雪落下的簌簌聲,月光下,一片雪亮的刀光劍影,四周驀然間竄出了一隊人馬,向馬車殺來。

西樓掀起簾子,卻見一支箭羽直直朝此射來,她慌忙閃躲。箭穿過簾子,釘在對面的木板上,還在輕輕搖晃。

西樓心底一驚,再看去,夏洛安然無恙。她輕咬下脣,忽然說,“莫非要喪生在此麼,難道燕行柯說的劫數,指的就是這次?不過上天也算待我不薄,你也不能倖免。”

夏洛沒有多說什麼,微嘆口氣後,密切關注外面。透過被射穿的窗簾,外面是深深的夜,月光下,穿着漠西服飾的蒙面人和他帶出來的五個人正在廝打中。

他扭頭看向那支箭,帶着彩色的羽毛——那是汗王部下的箭羽。

莫非消息真的走漏了?

來人個個身手不凡,帶來的五個人已經倒下了一個,而刺殺的人,卻還不下上十個。

夏洛淡淡一笑,真是在劫難逃麼?

‘嗖——’又一支箭措不及防而來,釘在木板上發出震鳴。

夏洛見西樓一臉平靜,說:“莫非歷經幾次生死,就真的如此不惜命麼?當初在鳳熙山可不見你這樣。”

曾經的曾經,鳳熙山遇險,雖然事後相安無事,但蕭若縈卻接連幾日不得安神。

西樓沒有回答,嘴角卻揚起幾分自嘲的笑。

那時的確很怕死,可是鳳熙山嚇得大驚失色的蕭若縈,卻是因爲蘇錫的捨命相救而驚惶。

蘇錫,既然不愛,當初又何苦捨命相救。

一把長刀由上劈下,雙手持刀的人蒙着面,看着被劈開的馬車裡,一男一女,依舊平靜着,女子的眸中卻帶着譏誚。

帶來的人,除了還有一個人在不遠處與兩個人糾纏,其餘都已倒下。眼前除了正前方劈開馬車的人,左右兩邊一邊一個人,三人虎視眈眈對着馬車。

在刀鋒快要落下的時候,西樓閉上眼睛,卻感到一隻帶着一點溫暖的手輕輕將她的眼睛矇住。

苦澀泛起,心頭已不知是何滋味。

又想到了從前,她怕見血,若無可避免的碰到血光,他總會伸出手,將她的眼睛矇住。

過了許久,仍然沒有發生什麼,只是耳邊的打鬥聲大了起來,鏗然的刀鳴聲,時時在耳邊響起。

她伸出手,將夏洛的手拿開,眼前出現的人是莫無恆。他的刀光在月華下,冰涼如水。

橫刀揮過時,其中一人的腦袋已經飛了出去,暗夜下,血的腥氣越來越濃,讓人心裡泛嘔。

看到近在眼前的血腥場面,西樓毫無畏懼的睜大眼睛看着,夏洛忽然笑了笑,“你不怕血了麼?”

西樓垂下眼簾,濃密的睫毛上竟有一點晶瑩。

“現在不是從前了。”她輕聲說。

刺殺的其中一人,趁着空隙,再次躥到了馬車跟前,雙手擡起刀就往下坎,只是方向竟然是朝着西樓。

身邊的一隻手霍然出現,空手擋住刀,鮮血滴滴而下,落在西樓的身上。

西樓的淚落下,擡頭看到持刀的人已經瞪大眼睛頓住,過了一刻,緩緩向旁邊倒下,他的背後赫然插着一柄刀。

西樓看着他,莫無恆不說話,將刀從那人的背後拔出。

“皇上……皇上受傷了。”

夏洛帶來的五人中,唯一存活下來的夜寅已經來到馬車旁。

夏洛彷彿無事一般,只是微蹙着眉,將那隻血肉模糊的手上的刀扔到一邊,淡淡說,“沒什麼大礙,沒有傷到要害。”

西樓默默無語,臉上淚痕已幹。

“我一直跟着你們,爲避免被發現,我離得有些遠。發現襲擊的時候,我就趕來,差點就晚了一步,你沒事就好。”莫無恆擦掉刀上的血跡,將刀回鞘。

西樓不知說什麼,只是木然點點頭。

夜寅找出紗布和金瘡藥,幫夏洛將手包紮起來,“屬下該死,沒有及時趕來。”

“沒事,這次事出意外。”夏洛低聲說。

“其實你不必救我,我們除了恩怨,已經沒有任何瓜葛了。”西樓說着,卻將頭偏向另一邊。

莫無恆收刀後,已經轉過身。

“無恆,你去哪裡?”西樓喊住他。

莫無恆停住腳步,卻沒有說話。

“跟我一起去吧。”西樓說。

夏洛也開口,“此去漠西還有一段路,我帶來的人其餘死人已經命殞於此,你不妨留下保護她吧。”

片刻後,莫無恆低語,“我去把馬牽回來。”

夜寅說,“眼下只能馬上趕路了,或許能在早上趕到最近的城鎮。”

夏洛點點頭,“就按你說的吧,把這裡收拾一下,該拿的拿上,馬上啓程。”

夜寅疑遲一刻,“皇上,我想……想……”

“我知道,好好安葬他們。這個仇,我一定會報的。”

夜寅走後,西樓看向遠處,“你會如何幫他們報仇,若刺殺的真是漠西的人馬,你會發兵麼?”

“可是我覺得,不是漠西的人。他們剛纔的首要目標是你,而非我。再則,如果不想我死,何必要故意讓我們以爲那是汗王直接受命的人?”

“你說的沒錯,那些人孟府派的。”莫無恆已經站到他們身側,“我從他們的武功路數上看出來,和之前追殺我和西樓的人一樣。”

夏洛淡笑,“孟諍爲何要追殺你?”

西樓搖頭,“我不知道,這樣趕盡殺絕,看來一定是有什麼特別的緣故了。”

四人開始動身,行在荒原中。

天上繁星無數,西樓忽然擡了頭,想起小時候,孃親曾說,離開的親人,都會變成星星在天上看着你。

是不是那裡有一顆星星是孃親?

孃親,我現在要去看的是所謂的爹爹的罪證,你說,我會看到什麼?一定是他錯了對不對?

迴應她的,只有安靜的星空,和一輪孤寂的明月。

清水鎮在清靈山下,距離漠西已經很近,只要翻過這座山就能抵達。

清靈山不高,約半天能過去。清晨時,西樓一行四人到了清水鎮。一宿未眠,徹夜趕路,便是決定休息一日,明早啓程。

一覺醒來,已是大半日的光景過去。西樓獨自出了客棧,走上街。

鎮子不大,青石板鋪的路面,積雪未化,到處是足印。低矮的平房,灰色的瓦片,行人衣着簡單厚實,臉上帶着笑顏,偶爾會有頑皮的小孩子在地上滑倒了,會被大人呵斥幾聲,拉起來拍着身上的雪。

明日,就是明日了。

西樓望向遠處,鉛灰的雲層厚厚的堆在一起,充斥着一種壓抑。

明日就到漠西,按他所言,就能看到所謂的,父親的罪證,還有他要給的解釋。

西樓感到一種無言的恐懼和空洞,卻找不到任何東西能夠填滿心裡的那個洞。一路上,她一直告訴自己,那是假的假的,都是假話。他害死父親是真,他欺騙感情是真,那還有什麼可以解釋的。

那個冬季,吟風苦苦哀求皇上,留她活路。蘇錫一道摺子遞上去,便是白綾而至。這些都是真相,他再怎樣解釋都無法抹滅的真相,還要跟着他去看什麼所謂的真相。

心裡彷彿被什麼堵住,有些喘不過氣來。

眼前一陣花白,踉蹌退了兩步,站定後平息氣息,方纔慢慢緩解。

西樓閉上眼,想將一切從腦子裡趕出去,全都趕出去,想要一種平靜,而非現在時時的混亂。

“在想什麼?”莫無恆不聲不響的站在身後。

西樓仍閉着眼,“一些……很久以前的事。”

“其實在皇宮裡,我聽到了你們的談話。雖然被下藥,武功被禁錮,渾身無力,但是內力卻還在。你們說的那些,就是你們的恩怨?”

西樓淡淡笑着,“有點不可思議麼?我是三百年前的一個孤魂。”

莫無恆平靜說,“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悅心還算是妖精,又有什麼大不了。這樣說來,你曾經的種種怪舉,便都有了解釋。”

“是啊,養在深閨的孟西樓自然沒有深仇大恨。但是被人欺騙和利用的蕭若縈,就是爲報仇而生。”西樓輕嘆。

“你們前往漠西是爲何?”

“他說要證明給我看,說以前不是我想的那樣。那個騙子,我真想看看他又能騙我什麼。”

“西樓……”似乎是踟躕一刻,“或許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呢,我卻覺得,他不是你所言的大奸大惡之人,他畢竟救了你兩次。”

西樓臉色微凜,“不用你跟我說這些話,你是來給他當說客麼?”

“不是,我只是希望你過得好一些。”莫無恆輕聲說。

西樓蹙着眉,“那麼就不要干涉我。”

沉默一刻,西樓放緩了語氣,“無恆,爲什麼要跟來呢……我已經說過你可以走了,就是我們的合作已經到此爲止。你已經沒有必要在我身邊了,可以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莫無恆不語。

西樓苦笑,“似乎每次說起這些,你總是不說話,真的每次都是。無恆,我只是一個孤魂,按照燕行柯的說法,叫做鬼戾。而你是一個好好的人,應該好好活着的人。”

她沒有看莫無恆是何神情,也沒有等着什麼回答,直接回了客棧。

次日清晨,天上又飄起了雪。

雪下得不大,卻一直沒有停住。稀疏的小雪花飄飄搖搖落下,無聲無息,像是一種無可言說的悲涼。

一路步行而去,翻過清靈山,到了另一片荒原。

不似於剛纔一望無際,沒有多少人煙的地方。這裡遠處依稀可見飄揚的旗幟,和巡視的人。

“祭祀單獨在一個地方,我們先去找。”夏洛低聲說。

“皇上,這如何找起?”

“找最高的地方。”

四人在雪地裡跋涉,雪還在下,卻是沒有停下的趨勢,反而越下越大。眼前一片灰濛濛,感受落在臉上的冰涼。

“什麼人?”一聲叱喝傳來。

擡眼望去,是着漠西服飾的士兵,拿着兵器對着他們。

夜寅和莫無恆立刻戒備起來,夏洛卻輕輕擺了擺手。

“我們從中原來,拜訪大祭司。”他說。

士兵仍不放鬆警戒,“笑話,漠西中能隨意見大祭司的人都屈指可數,你們從中原來還聲稱拜訪大祭司,真是笑話。我看你們就是來的奸細,真是找死!”

夜寅看了一眼夏洛,似是詢問是否要解決此人。

夏洛一臉鎮定,毫無慌亂,“我們確實是來拜訪大祭司,若不相信,你就只管去通報一聲,說中原燕行柯派人來拜訪。”

“大祭司從不見客,什麼拜訪一說,簡直是信口胡謅!再不離開漠西,我們就動刀子了。”

夏洛拿出燕行柯帶來的信,“這是中原的燕道長給大祭司的信,這是信物。”

士兵拿過信,卻是將信拆開。

“你幹什麼?”夜寅喊道。

士兵不屑的看他一眼,夏洛卻攔住他,“別衝動。”

見士兵已經將信打開,夜寅冷哼一聲,“怎麼樣,可以帶我們見大祭司了吧。”

士兵哈哈大笑起來,像是看笑話一般,“你們是傻子還是瘋子?”

他將那紙信箋揚起來,“這根本就是一張白紙,還什麼信物。”

夏洛皺了皺眉,對着夜寅使了個眼色。夜寅點點頭,抽出隱藏在腰間的軟劍,橫劍過去,迅速回鞘。

士兵脖子上一道細細的血痕,瞪大眼睛倒了下去。

夜寅將他手上的信箋拿過來,裝進信封裡,交給夏洛。

“繼續找。”

風雪中,偶爾有雪飄到睫毛上,視線透過,能看到一片恍惚的天地。

夏洛停了腳步,看向前方,“應該是這裡了。”

衆人擡眼,看見雪中巋然不動的蒙古包。

一個人穿着厚厚皮衣的人出來,帶着帽子,低着頭,幾乎讓人看不見他的臉。

夏洛說,“我們來見大祭司。”

來人伸出手,卻也不說話。

夏洛將信鄭重交到他手上,那人轉身就進了蒙古包。

“皇上,能相信麼?”夜寅問道。

夏洛直視前方,“從現在起不許叫皇上。”

“是,公子。”

剛纔的人再次出現,仍是不說話,只對着他們微一躬身,伸出手向裡面一指,示意他們可以進去。

衆人放下心來,跟着進了蒙古包。

西樓的腳步微微頓了頓,有些退意。夏洛側頭,淡淡看了她一眼。西樓輕輕咬着下脣,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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