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亮出我最後的底牌！”
秦旖雪父女倆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訝——誰會想到，爺爺竟然還有底牌！
秦立國“呵呵”笑了一下後，氣勢一斂，轉眼又變成了一個暮色沉沉的老人：“可惜……我已經老了，要是再不行動，我恐怕再沒機會打出我這張底牌！”
“爸！你還年輕，還要長命百歲！請別說這些喪氣話好不……”
秦立國看着兒子笑了笑——不管秦軒性格如何，至少他是個孝順的好兒子，這點讓秦立國甚是欣慰。
“軒兒，剛剛我的話都是在商而言商……其實，我更希望從一個長輩的角度來說出這話……”
轉頭看向手足無措的秦旖雪，秦立國坦然而笑：
“我的底牌就是你啊，我的好孫女……你都老大不小了，也該考慮考慮終身大事……請這位年輕有爲的小夥子來吧，爺爺幫你把把最後一關！”
……
等秦倚雪紅着臉走出家門，秦立國緊盯着兒子秦軒，語氣嚴厲地說道：
“軒兒，剛剛在小雪面前說的那些話，絕對不可以讓這個江清川聽到半句！……你聽到了嗎？回答我！”
“聽到了……我……我答應您！”想了想，他又問道：“可是，爲什麼？爲什麼您……”
“爲什麼？爲什麼！……蕙華啊，你和你老公說明白這其中的緣由吧，我懶的說……”
秦旖雪的母親名叫李蕙華，最早是秦朝的一位助理，算是個嫁入豪門的女人。她一向頗具大局觀，卻沒什麼心機。自打有了秦旖雪後，她更是呆在家裡做了全職主婦，彷彿只在意相夫教子。
秦立國非常滿意他這個媳婦，就是因爲李蕙華不單看得清形勢，還懂得隱忍和放棄——秦軒看不明白的事，這個媳婦早已經瞭然於胸！
等秦立國踱步走回房後，李蕙華才小心翼翼地給一臉懵逼的老公解釋道：
“如果小雪說的都是真的，那這個江清川完全有能力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如果真是這樣，你認爲他爲什麼不自己去創立一番事業呢？”
“肯定是他沒這個能……不對！不是這樣……”秦軒不傻，老婆一句話就點醒了他——江清川不是沒能力，是他不想啊！
“老公，這種人肯甘心爲小雪幫忙，一定是他對小雪真的抱有某種感情。這人大智若愚、能忍辱負重……他這種人唯一不能忍的，就是被至親的人懷疑！……”
看了一眼恍然大悟的老公，李蕙華柔聲說道：
“所以老公，爸他是擔心你的那番話，很有可能讓他改變他的初衷啊！他能以誠待我，我們又爲什麼不能呢？”
聽了老婆的分析，秦軒衣背已經溼透——自己竟然犯下這麼大的思想錯誤！——算了，以後無論如何要管住自己的嘴，再有看不明白的時候還是先問問這個寶貴的老婆吧！
……
家裡有了爺爺坐鎮，秦旖雪的後花園好歹沒失火。
當有了堅挺的親人做後盾、有最信任的……額，好友衝鋒陷陣，秦旖雪突然變得信心滿滿，甚至她有時候都會覺得，就算輸了公司，好像自己也沒什麼損失！
但是江清川就不這麼認爲了——自從上了秦朝的船，他就知道自己肯定悠閒不下來。秦旖雪爭取到三天的緩衝時間眼看就要過完一天了，他還一點頭緒沒有。
正煩躁這事呢，突然一個電話打了進來。江清川看了看來電顯示——楊玉芸。
“我的老天爺，臭丫頭她老孃終於想起給自己打個電話了！”
江清川一面腹誹着，一面接起電話：
“江先生？”
“是我是我，你可終於來信了！”
“實在抱歉，前不久一直忙着公司的事，沒精力照顧寶寶，她的安全我更是沒底……這段時間麻煩你了。”
“不煩不煩……你啥時候來接她回去？”
“哦，我現在已經在天京了……”
……
一個多小時後，李嘉茵終於撲進媽媽的懷抱。
楊玉芸是個看上去幹練、精明、非常有氣質的成熟女性，留着一頭清爽的齊耳短髮。她的身材不高，但身體比例非常完美。雖然已經三十多歲，但她的保養和淡妝讓她看起來也就二十七八的樣子。
想想也是，能生出李嘉茵這麼可愛外表的女孩，她媽媽長相肯定差不到哪裡去。
李嘉茵最近過得很憋屈，原因是方芷珺忙着備戰《光華大道》，江清川忙着秦朝唱片的事，沒人做飯給她吃，小丫頭只能頓頓提拉米蘇，她已經快吃吐了。
不過楊玉芸能看出女兒生活得很好，因爲這丫頭情緒不佳的時候總是不愛吃飯，然後整個人都會消瘦——現在她圓滾滾的，說明她日子過得很開心。
把女兒交給手下照顧後，楊玉芸找了個偏僻的地方，然後直接說道：
“江先生，實在抱歉讓你照顧嘉茵這麼久……我能看出嘉茵和你一起這段時間過得很開心……你有什麼訴求，請儘管提出來……”
江清川知道職場中的女強人都會簡單直白，可是他沒想到會直白到如此程度。
“倒也沒什麼，這麼可愛的女孩，換了誰都會細心照顧吧。不過說起訴求，我倒還真有一個！”
江清川稍整理下語言後，才問道：
“之前我私人打聽了一下你的情況，你是滬海市天芸互動公司老總。”
“不錯。”
“我關注了很久，你的公司最近經歷了一輪融資，還找了個穩固的巨大靠山？”
“呵呵，算是吧……”攏攏烏黑的短髮，楊玉芸自嘲地說道：“創業之初，我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因爲旗下產業，威脅到了我和女兒的人身安全！早知道，我當初就不該入這個行業……”
“現在也不錯啊，和內地最大的娛樂平臺‘超越之歌’合作，我想已經沒人敢動你一根汗毛了吧？”
“……說實話，電視盒子的技術方面，我完全一抹黑，我只是一個商人，只會玩資本圈，我也只是在合適的時候把錢投進合適的產業裡而已。”
江清川點了點頭——她說的是實話。
“既然你對資本運作和投資很熟悉，我剛好有個麻煩，需要你幫忙看看，最好能給些意見……”
江清川毫無保留地把秦朝目前的情況說了一下。
“……恕我直言，這算很重要的商業機密，你……這麼信我？”
“嘉茵是個好女孩，這麼好的孩子，一定是因爲她有個好家長，從她身上我能看出你的人品。”
“謝謝……”
這句話說完，楊玉芸開始認真地打量起眼前的年輕人來——這男人一點不簡單，至少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
“你想知道什麼？”大致瞭解公司情況後，楊玉芸心裡有了數，開始詢問江清川的打算。
“我是個很陰險的人，所以想玩大一點，最好能吞下整個集團……別誤會，不是我自己，是幫秦旖雪。”
“容我想一下……”楊玉芸沉默一陣後，突然眼前一亮：“你剛說了，秦朝集團是非子母公司的關係，所以秦朝唱片、秦朝藝人和秦朝奇蹟是三家獨立公司？”
“是吧，這方面我不熟，我只知道秦朝集團是個整體。”
“不不，《公司法》中並沒有‘集團’一說，只有有限責任公司和股份有限公司的提法。如果是內地的集團公司，要麼是H型結構，要麼是M型結構……”
江清川有點懵圈。
“呃……我還是換種說法吧。”看到江清川一臉智商不夠的樣子，楊玉芸知道自己太專業化的說法，這人不懂：“集團的下屬公司如果和總部是分管不同功能的情況，就是M型結構，比如集團會分成生產、銷售、售後、研發等……”
這麼一說，江清川頓時明白了。
“……H型結構是控股結構，就是母公司會對子公司進行股份控制和承擔有限責任。所以結合你剛剛描述的情況，秦朝集團更像是H型結構。”
“是這樣……吧。”
江清川不敢肯定，但他知道，楊玉芸說的已經八成靠譜了。
“如果是這種情況，你想達到你的戰略目的，除了錢意外，倒是還有另一種極端的手段來收回散股來達到絕對控股，不過風險很高，而且不是很……道德。”
江清川現在哪還顧得上道德！
“說吧，該怎麼操作。”
……
楊玉芸算是解決了江清川眼下的最大困惑，所以說起來，養活李嘉茵這麼久，還真不算白養。
等他和楊玉芸把小丫頭哄睡着後，楊玉芸便帶着她乘坐自己的私人飛機回了滬海。沒轍，誰也不敢說小姑娘清醒時候，會不會因爲要離開江清川而又哭又鬧。
而後半夜才趕回住所的江清川，一進門就把自己丟在牀上，眨眼間便睡了過去。
他也害怕！
畢竟相處這麼久彼此都有了一定感情，“多情自古傷離別”嘛，睡過去就好了。
一覺睡到大天亮，江清川起牀洗漱後，精神飽滿地來到秦朝集團。
“你個死人，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來這麼晚！”剛一進門，江清川就被早已等候許久的秦旖雪劈頭蓋臉一通罵。
“別別……好了好了，是我不對……”
安撫好秦旖雪後，江清川才把昨晚和楊玉芸之間的談話簡單說了一遍。
“釜底抽薪？你覺得成功可能性有多大？”
“我也不敢保證，可是我想過，就算敗了，大不了秦朝藝人事業公司獨立出去，好像對我們也沒什麼影響……”
秦旖雪想想，好像也是這樣。
她早些時候也想過這麼做，可是之所以不能這麼幹，主要原因還是因爲秦朝唱片沒有盈利能力，全靠藝人公司養活。現在有了官府的兩個億貸款，只要不胡亂敗壞，這些流動資金足夠支持秦朝唱片活上兩三年，一點壓力沒有。
“可是把他們逼上絕路，他們也有可能翻身啊，畢竟藝人們都在那邊……”
“所以我才說是‘釜底抽薪’——我們連公司都不要了，當然也不會管他們藝人的死活！所以這次我們出手要狠辣，做樣子要做真！”
“可我還是很擔心，萬一真的有人接盤……”
“我分析過，不大可能——被母體拋棄的一個空殼公司，誰敢接收？”
秦旖雪思索一番之後，就像個土匪一樣，拍着桌子叫道：“……好！那我們就幹他一票！”
江清川：“……”
……
當天中午，在兩個齷齪黑心人的精心設計下，一則讓人瘋狂的小道消息便傳了出去——
秦朝成立了新的分公司“秦朝奇蹟”，功能與原有的秦朝藝人公司功能衝突，鑑於此，秦朝最大的股東秦旖雪有計劃要放棄秦朝藝人公司的所有股份！
這一消息頓時引發了軒然大波——秦朝內部不合早就有消息傳出來，現在秦旖雪單方要撤出，那麼勢必會對秦朝藝人公司造成非常大的負面影響！
這時候，秦朝集團的其他股東不知道會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