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龍星河的決定傳到中視時,着實惹毛了中視的一些高管。
天京中視電視臺總部,新年聯歡晚會籌劃彙報會議上,時任中視電視臺臺長的聶華天聞言氣得拍案而起:
“他們不來老百姓們不高興,讓他們來他們又百般推脫,讓我們怎麼辦?”
諸位紛紛響應,口誅筆伐,差點就把超越時代罵成反革命組織。
好在超越時代在這裡不是一個盟友沒有——林宏飛見會議牽扯到超越時代時,安安穩穩地開口解釋:
“老聶啊,這事怪不得人家,去年他們的唱行就已經小有名氣,全國觀衆就一致呼籲能讓他們登上春晚,可是……唉!後來的事你也知道……”
呂二燾!
這個名字出現在聶華天腦袋裡時,這位中視最大的頭頭恨不得直接把它撕碎。
去年中視春晚的悽慘影響,到現在聶華天還印象深刻。因爲春晚辦砸的事,幾位領導還特意找他談話,狠狠訓斥過他。可是呂二燾家世背景又容不得他來指手畫腳,除了明升暗貶地“放逐”這個二貨,並幫他仔細擦屁股外,聶華天也無可奈何。
現在呂二燾被委派去戲曲頻道禍害老人家們的春晚……那裡或許是他最好的歸宿吧。
當然,緊跟在呂二燾名字後面的,還有中華傳媒體這個名字。
要說去年春晚爲什麼封殺流行節目,聶華天說他一點不知道,那絕對是胡扯!
上個月傳出消息,超越時代準備開放藝人的商業合作時,提出一份拒絕合作名單,他看了一眼就知道,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唱行是和中華傳媒體卯上了。
不過他們膽子真夠大,而且手段說不出地陰損——我就擺明了拒絕中華傳媒體利益集團,你們拿我怎麼樣?
中華傳媒體是個見不得人的隱秘機構,說是文化方面的特務都不爲過。這樣的一個擁有文化操控權力的組織,總會讓人覺得不舒服。不光地方電視臺,就連中視也不敢輕易得罪他們——都是體制內的,大家擡頭不見低頭見,總會留點面子。
更何況,誰知道這個類似東廠的組織會不會在背後偷偷搞你?
可是超越時代無所謂,人家只是拒絕和一些公司企業合作,這話說出來一點毛病沒有。
關鍵是,人家又沒有指名道姓地講出他們反對和中華傳媒體合作,你一個隱藏在暗處不能公開的組織,你敢跳出來指責人家嗎?
陽謀,**裸的陽謀!
這就像大白天站在太陽底下痛罵見不得光的吸血鬼——你恨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
“可不光是他們,好像去年的中視春晚,連流行歌星都沒請啊!今年我們爲了貼近百姓,那些語言類節目、流行歌曲類節目統統找了回來,他們沒道理拒接……”
“可據我所知,他們所有成員現在在臺島,好像要參加臺島那位陳瓊琚女士的電視劇拍攝。”
“我有聽說……可這和參加春晚有什麼關係?”
“老聶,你怎麼還不明白,去年中視傷了人家的心,今年你一招手就讓人家回來,換了你你願意嗎?”
“我……”
聶華天突然發現自己有些啞口無言——是啊,這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春晚舞臺,要是換了自己,肯定心裡也不好受。
而且超越時代只是一個縮影,不是全部。平日裡削尖了腦袋總惦記往春晚塞節目的幾個唱片公司,今年彷彿集體啞火般,到現在就剩兩個月不到,沒聽說有一個正式的節目報上來。
想起這些,聶華天趕忙詢問今年中視春晚的總導演劉建國:
“建國,今年歌曲方面,已經定下的節目有幾個?”
劉建國苦逼着臉彙報:
“總政文公團、總後文工團都有節已經……”
“不是讓你說這些主旋律的!”聶華天覺得自己頭髮在一根根告別而去:“流行歌曲方面什麼情況?”
“呃……除了光華大道推舉出個串燒節目,其他……沒了。”
“沒了?”
聶華天這時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都哪去了?上週時候不是說所有明星都積極備戰春晚舞臺嗎?”
“是……明星都……可是……”
劉建國支吾半天,最後被林宏飛打斷了:
“老聶,別爲難人家了,那些明星都來參加今年的中視音樂頻道第二屆《南北歌會》。”
“你……”
作爲去年爲中視挽回面子的《南北歌會》製作人,林宏飛現在可是“鎮臺之寶”!
人家旗下有老牌的閻碩、劉子良、孟子巍等一干內地著名音樂製作人撐腰,有秦朝、北方、時代等大牌唱片公司合作,有那個聲勢浩大的《中華好聲音》選秀節目……
聶華天突然覺得自己屁股有點坐不穩當了。
彷彿看出他的想法,林宏飛微微一笑:
“老聶,我覺得今年的春晚就別指望有流行音樂的當紅明星了,不過二線明星我倒是可以給你們幾位,還有我那些上不去場的學員,他們名氣也不低,上春晚的呼聲也很高。”
想想也是,人家的《南北歌會》差不多就定義了華語最高水平流行歌曲,那些想靠着流行音樂上位的歌手,肯定想削尖腦袋加入《南北歌會》,誰還會鳥這邊的春晚!
頹喪地扶住腦袋,聶華天看了一眼滿臉失落的劉建國,又看了一眼滿臉淡定的林宏飛,嘆口氣道:
“好吧,看來今年的春晚將要和流行歌星們告別了,流行歌曲只能作爲輔助……”
“也不能這麼說……”
林宏飛的話差點讓聶華天蹦起來掐死他——行也是你,不行也是你,你還能有個準譜不?
“此話怎講?”壓住肚子裡的火,聶華天捏着鼻子,文縐縐地反問他。
“龍星河不是說了,除了人他沒法出,其他支持都可以嗎,那咱們就要兩首歌來……總政總後還有這道那道的,有那麼多好歌唱家,誰唱不是唱啊,沒準唱得比他們流行歌手還好呢!”
聽了這話,聶華天和劉建國眼睛一亮——
“對啊,我們也找人翻唱,只要拿到歌曲版權,誰唱不是唱!”劉建國一拍腦袋說道。
“林宏飛你總算說了句人話!”
聶華天還得感激林宏飛——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總比沒辦法好吧!
可他們不知道,林宏飛也有自己的小算盤——
爲了保證春晚效果,《南北歌會》已經爲春晚讓路出來,林宏飛可不想這屆春晚再辦砸了,他還想着有生之年能指導一次春晚呢。
“老聶,別說我不幫你,最火的歌曲都在我的《周金曲榜》上,你可以參考着要歌,另外……我幫你去超越時代要兩首新歌,讓咱們春晚也有新歌唱。”
這話可是實實在在地挽救春晚!
聶華天和劉建國差點抱着林宏飛嚎啕大哭——要是有超越時代的新歌,最少,這屆春晚還能有點盼頭。
不過林宏飛沒好意思說出來,他不敢找Y邀歌,所以他說是“超越時代”,不是Y!
……
回到臺島,幾個女孩到達臺島的當天,她們便如約見到了這位傳說中的寶島島寶——專門收買女性眼淚的小說家、劇作家陳瓊琚。
五十多歲的陳瓊琚看上去極爲優雅、知性,這個沉浸在國學世界裡近四十年的老學究,幾乎是帶着一股濃郁厚重的學者氣息撲面而來。
“你好你好!林惜珺小姐,久仰大名!”
“陳老師……您太客氣了!”馮蔓琳被陳瓊琚的客氣嚇得有點發懵。
“不必見外,我真的對你仰慕已久,見到本人更是……這麼說吧,是你的氣質征服了我!”老太太(陳瓊琚的年紀差不多可以做馮蔓琳的奶奶)拉着她的手,一邊輕輕撫摸,一邊略帶自嘲地解釋。
她這話讓馮蔓琳腦袋有點短路。
這老小二人就這麼拉着手,一個笑眯眯上下打量,一個張着嘴彷彿能吃下雞蛋。
“陳老師你好!”見兩個人不說話,張佳月蹦蹦跳跳衝到兩人中間,大咧咧地打招呼。
“佳月!”張佳月突然竄出去,小穆老師差點嚇出心臟病。
“哦!?……這位一定是港音小女王張戀珺咯。”
“您也認識我呢!我就是張戀珺!”
看着天真無邪的小女王,陳瓊琚突然有種說不出的喜愛。
“實在抱歉,她一直這樣沒大沒小……”
小穆老師走上來,死死拉住張佳月,生怕她在闖下什麼彌天大“禍”。
“穆思珺!你就是穆思珺對吧?哈哈,超越時代‘三珺’居然到齊了,老太婆真是萬分榮幸啊!”
“我就是……您認識我?”
“怎麼不認識,這一年你露面少了,可你在臺島要比許多一線歌手都受歡迎,那首《同桌的你》太經典了!”
“穆姐你看,陳老師都認識你呢……不對哦,《同桌的你》可是我的!”
“佳月!……抱歉陳老師,她就是這樣沒頭沒腦……”
“不用道歉,我又不是什麼鬼神,就一個臺島老太太嘛。”陳瓊琚沒有凌人的氣勢,讓幾個女孩都覺得她分外和藹。
寒暄之後,陳瓊琚邀請幾位女孩和厚臉皮跑來的江清川一同,走進她臺島久居的宅子。
這棟雙層小樓並沒有一些學者那種奢侈文藝的擺設,房間裡的飾品簡單雅緻,屏風和掛着的扇子上,所有字畫都出自這位大作家之手。
“呵呵,平時沒事做就喜歡寫寫畫畫,寫完又捨不得扔,就四處亂掛,讓大家見笑了。”
“哪有,要是我也能寫這麼好,我一定會掛得哪都是。”張佳月一點不客氣。小嘴甜甜的,逗得陳瓊琚抿着嘴不停地笑。
陳瓊琚的字是正楷,周正飄逸,畫則都是工筆,工整內斂,只是看,就是一種享受。
江清川走在最後一個,很認真地看了一遍所有貼出來的字畫,不住讚歎。
“這位是……”
看到最後還跟了個男孩,陳瓊琚嚇了一跳。
“他……是我們藝術總監。”
馮蔓琳絞盡腦汁纔給江清川編撰這麼個職位。
“哦?看你也就十幾二十歲,居然已經是總監級別,年少有爲啊!”
“陳老師謬讚,我就一打雜的,是惜珺誇大了……呵呵……”
陳瓊琚讚賞着點了點頭——這少年看上去有些輕浮,可在自己這可以成爲泰斗的作家面前,依然處不驚變、談笑風生,應該也不是個一般人。
“都說超越時代精英薈萃,果然聞名不如見面啊!”
看着眼前的三位超級歌手和……打雜的藝術總監,陳瓊琚突然感覺,自己這次找她們來,也許真的找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