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許韻之剛起來不久,文公公送來一套衣袍,她打開看了看,衣袍不大不小,倒是很合適她穿。
文公公說“這是皇上吩咐的,讓娘娘皇上,皇上說上午去山上穿裙裝不方便,便讓小的送來這衣袍。”
“知道了,勞煩文公公了!”許韻之看了代萱一眼,代萱會意,塞了一錠銀子給文公公,文公公的了賞錢,笑眯眯的離開。
早膳後,她換上衣袍,頭髮也重新梳了一番,用髮簪束在頭上,露出毫無修飾的驛站素白的臉,一派富家公子的模樣。
許韻之滿意的看了一會兒鏡中的自己,誇讚代萱手藝不錯,代萱被誇讚,臉上都是笑。
慕昭不讓宮人報告,靠在門框上摸着下巴饒有興趣的欣賞了一番,道“阿雲這樣穿着仿若清秀公子,果真不錯,大有玉樹臨風的模樣!”
聽見他的聲音,她笑着回頭,學着男子的模樣朝他拱手“草民見過皇上!”
“錯,應該是拜見!”慕昭點評,糾正。
許韻之騎虎難下,勉爲其難的一甩長袍,端正的跪在地上,道“草民拜見陛下!”
“起來吧!”他擺出帝王的架勢,威嚴不凡。
代萱有些腳軟,思考着要不要也跪着,她家主子不是跪着麼?
就在代萱陷入兩難的時候,慕昭笑着把許韻之扶起來,笑眯眯的埋怨“阿雲還真跪呀!”
“皇上不是很喜歡看見草民下跪麼?”她笑眯眯道。
“調皮!”慕昭好笑的捏了捏她的鼻子,道“時辰不早了,我們走吧,想看越峰山的風景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皇上說的是!”許韻之屁顛屁顛的跟着慕昭離開桐華苑,許久沒穿男裝,她都有些不習慣了。
這次他們上山,未免增加麻煩,代萱和青禾都沒帶走,他們都留在別宮裡,李敏仙眼巴巴的看着許韻之離開不敢挨邊,只要慕昭來了,她就躲得遠遠的。就怕被慕昭看見,她實在是膽小,不敢和許韻之那樣和他嬉笑怒罵,一派融洽。
唐心蘭見了,好奇道“李婕妤不去玩麼?”
“不去不去,天熱,我還是喜歡在家!”李敏仙笑笑,準備回家繡花,反正韻之姐不在房間,她一個人出去也沒意思。
“我也是,不如李婕妤來我房間吧,難得我們住在一起,一個人在這兒還怪冷清的。”唐心蘭笑着邀請。
李敏仙想了想,點點頭,回去拿了繡花簍子就去了唐心懶得房間,和她說說笑笑,沒一會兒就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吱吱喳喳的,說的唐心蘭都頭疼,唐心蘭幾次從她嘴裡套話,都沒套出什麼有用的東西,見她一副自來熟的模樣,暗想她的性格許韻之不會不清楚,肯定很多事情不會讓李敏仙知曉。
那她也沒什麼可套的,疲於應付,便不再多說。
許韻之他們從後山山上,山上的是一條青石小路,樹木雜生,草叢鬱郁,好在慕昭早就讓人先行一步,把青石鋪就的道路兩旁進行清理,她們山上時倒也方便,沒有雜草叢生的樹枝鉤掛他們的衣襬。
就算如此,距離太遠,路程又陡,走了沒多久許韻之便氣喘吁吁了,慕昭倒是精力旺盛,走了幾步回頭看着她,讓她慢騰騰的上來,或者在她可憐兮兮的目光下伸出手拉她一把。
許韻之還是頭一回爬這樣的高山,就算每一腳都有青石鋪就,卻還是累得她苦不堪言,早知道就不來了,太累了,她覺得雙腿沉甸甸的,擡不起來。
快中午時,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擺擺手道“我走不動了,你們上去吧,我在這兒等你們!”
慕昭拿了水囊給她,她喝了一口,看着下面的風景,很美,她自己,很累。
“這兒的風景是不是很美?”慕昭坐在她身邊,拿了一塊糕點吃起來。
她點點頭。
他把咬了一口的糕點塞給她,說“上面的風景更美,阿雲不想和我一起看更美的風景麼?”
“想!”她誠懇的點點頭,嘴裡咬着綠豆糕。
“那你還還上不上去?”他笑問,深邃的目光帶着無限的鼓勵。
她咬了咬牙,點頭“去!”
“這才乖,就知道阿雲不會讓我失望的!”他一出來便丟了自己的身份,一口一口我說的很是利落,弄得許韻之也忘了稱呼他爲皇上!
“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她信誓旦旦的點點頭,又吃了兩塊綠豆糕,喝了一點水,然後腳步緩緩的跟着他的步伐,再也沒喊過累,也沒說等他的話。
她累得半死到了山頂,靜距離的在夏日看見冰涼的積雪,有種冬天的恍惚,她忍不住抖了一下,山上太冷了。
這時一件厚厚的披風披在她身上,見她瘦弱的身子包裹在披風中,慕昭拉着她的冰涼的小手道“恭喜你上來了!”
“謝謝!”她仰頭看着冰雪覆蓋的山林,笑道“這兒真美!”
“是不是不悔此行?”他笑問,把人拉到身前,擁着她纖細的身子,懷裡暖暖的。
她點點頭,走出他的懷抱,彎腰想要抓起一把積雪,只可惜它們已經牢牢和冰雪在一起,根本不是她輕易能抓在手中的稀鬆積雪,她試了幾次無果,便放棄了。
慕昭讓清公公弄點乾淨的積雪回去煮茶喝,帶着許韻之在附近走了走,直到冷得他們受不來才離開。
此時已經過了中午了,許韻之飢腸轆轆的聞着肉香,一張小臉明媚不已“皇上有沒有聞到什麼香味?”
慕昭笑着捏了捏她細膩的小臉,問“餓了?”她點點頭,他笑拉着她道“走吧,肖戊他們已經烤好野味了,我們去吃東西填飽肚子吧,等會下山還有些路要走!”
“。。”
想起那漫漫下山路,許韻之頓時覺得食慾都不好了!
她愉快的建議“上面風景真美,其實我們在這兒住幾日也不錯呀!”
“會冷!”慕昭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陳述一個事實。
“我們有披風呀,現在又是夏天,應該沒多冷的!”她期待的說。
“會有很多蚊蟲!”他繼續摸摸她的頭。
“我們帶了驅蚊的香囊,應該會好一點!”她笑眯眯道。
“住幾日後還不是要下山的,再說了這山上野獸不少,阿雲難道想這兒喂野獸麼?”慕昭安慰的捏了捏她垮下的小臉,道“放心,你若是走不動了,我會揹你下山的,不會讓你太辛苦的!”
“這樣不好吧!”她已經心動。
“別口是心非,你已經笑了,其實你心裡在竊喜吧!”慕昭毫不留情說出事實,許韻之不好意的的一頭埋在他懷裡隱藏尷尬,心裡確實樂開了花。
有了他的安慰,她覺得自己充滿力量,反正她走不動了有人背,不會被丟下就行了,這樣一想,她頓時覺得心情好得不得了。
到了烤肉的地方,是她們山上時看見的一個建在懸崖上的一個涼亭,有石桌石凳,上面擺放着點心饅頭,還有考好的野味,香噴噴的讓人食指大動。
慕昭給她拿了一條肉,又給她倒了一杯熱水,笑道“快吃吧!”
她點點頭,咬了一口外焦裡嫩的烤肉,味道好極了,她吃得心滿意足,不住的點頭,忍不住誇讚“真好吃!”
“慢點,無人跟你搶!”慕昭伸手給她擦了擦下巴上的油漬,她餓壞了,吃得一點都不優雅,卻一點都不醜,他看着她生動活潑的模樣,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是我烤的好吃,還是他們?”慕昭咬了一口烤肉,饒有興趣的問道。
肖戊,肖寅,清公公都支着耳朵聽着,同時心裡幾個聲音大喊:皇上,皇上,肯定是皇上的手藝好!
“下次皇上烤肉給我吃就知曉了,我還沒吃過皇上烤的肉呢!”她遺憾道。
“誰說沒有,以前我們在城外,我不是給你烤肉的麼?”慕昭覺得她隱瞞事實。
她無辜的說“那是趙牧大哥烤的,味道自然是美味的,可是皇上不都說了麼,以後不許叫你趙牧大哥。”
“。”
“記性不錯,朕說過的話都牢牢記着!”慕昭無語。
“那是自然,皇上的話嬪妾向來奉爲聖旨,時時刻刻牢記在心!”她得意的說着,嘴裡突然塞了一塊大肉,把她嘴巴堵住了。
只見慕昭含笑道“好了,知道你喜歡朕,對朕的話言聽計衆,下次朕親自烤肉給你吃,你就知曉誰的手藝好了!”
她恭維“肯定是皇上!”
“真的?”慕昭挑眉。
“烤的!”許韻之嘻嘻的笑了。
慕昭愣了一下,纔回味過來她話語的意思,忍不住笑了“小淘氣!”
他們吃飽喝足後,並未着急下山,而是坐在亭中看着下面的風景,此時他們在越峰山的三分之二處,爬山難,下山也不容易。
難得上來了一趟,他們肯定要多逗留的,特別是慕昭說要在上面看日落。
許韻之並未反對,反而很期待,在這樣的高處欣賞日落,她從來未過,反正他們帶了食物,又有三位好手,根本不用擔心什麼。
越峰山的日落確實美得驚人,她靠在他懷裡驚歎不已,看着日落波光粼粼,霞光滿天的一點一點躲進雲層,宛若嬌羞的少女。
直到夜色降臨,他們這才收拾着離開,肖戊他們已經點了火把一前一後的走着,許韻之被慕昭拉着,小心翼翼的踩着石頭一步一步下山。
她走了好一會兒,看着黑壓壓的山林,心裡有些害怕,握着她的大手很是溫暖,讓她心安極了。
越往下蚊蟲越多,溫度也高了不少,就算拿着火把,還是有不少蚊蟲撲過來,許韻之臉上被叮了兩口,巴掌拍的極響,慕昭聽了回頭,火把照在她臉上,看着白皙無暇的而臉上鼓起的三四個紅包,他皺了皺眉,拿出披風罩在她頭上。
“這樣看不到路了!”她抱怨,腳下不敢走。
“我揹你!”慕昭在她面前蹲下,讓她趴在背上。
她遲疑道“我還可以再走一會兒!”
“上來吧!”他沉聲道。
她沒拒絕,趴在他寬敞結實的背上,被他輕而易舉的就背起來,腳步穩穩的下山,許韻之趴在他身上,聞着他身上散發的男子氣息,頓時覺得心安,纖細的手臂環着他的脖頸,忍不住貼上去“我沉不沉?”
“像羽毛一樣輕!”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