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厲珈藍就聽到有人附和,說可不是,不過那個貪污受賄案,因爲厲軍的女兒遭到綁架,交贖金的時候,厲軍被綁匪開槍擊中了頭,成了植物人,就沒了下文。
“是啊,因爲沒有厲軍成了植物人,檢察院無法對他進行調查,後來這個姓劉的官員就被取消了調查,聽說,經過了那次事件,他的仕途反而平步青雲,現在調到a省做了第一把交椅。”
“那姓劉的走運了,要不是厲軍突然出事,他早就完了,番陽市誰不知道厲軍的後臺就是他。”
“只能說人家命中註定富貴。厲軍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他被調查的時候出事了,這不是連老天爺在庇佑那個姓劉的嗎?”
“對了,說起這事,我還有個困惑沒解開呢?那個厲軍呢?聽說他成了植物人,後來就沒了下文了,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只是聽說,警方爲了保護他,先是將他保護起來,後來好像轉到首都的一家外資的大醫院,這消息當時都是保密,爲了怕那些綁匪殺人滅口,要不是我的一個哥們兒就在公安系統,我也聽不着兒這樣的信兒
。”
“我一直就很奇怪,厲軍中槍,他那個被綁匪綁架的女兒也不知道是死是活,這些算是厲家倒黴,可是厲軍的老婆沒事啊,爲什麼璽林集團一下子就變成那個姓南的了?”
“這個我還真清楚,我老婆經常和南靖生的老婆打牌,聽她老婆說,厲軍早在厲珈藍被綁架前就將股份賤賣給了南靖生,爲的就是怕那姓劉的案子牽涉他,所以想着跑路了。”
厲珈藍聽到這裡,臉色蒼白,呼吸艱難,身子已經抖到不行,什麼?前排的那兩個人說的都是真的嗎?她無法相信。在她沒有出事前,她的父親厲軍就已經將璽林集團轉手於人?她怎麼不知道?
紀浩發現了厲珈藍的異樣,抓住厲珈藍的手,喊了一聲心怡,你怎麼了?也是這一聲,讓前排那兩個說話的人,談話立即戛然而止。
下飛機的時候,厲珈藍纔有機會看到前排那兩個人的真容,厲珈藍認識,一個番陽是百貨業的龍頭老大歐亞忠,另一個是輕鋼集團的董事長曲萬陽。
打了照面,不能不假裝不認識,歐亞忠和曲萬陽都是一臉的尷尬,身爲長輩,在小輩兒面前,談論人家的家事,怎麼都有點不好。好在他們沒說出太難聽的事,被厲珈藍聽到的那些,應該也不至於得罪她。
厲珈藍禮貌的同兩個人打着招呼,然後各自下了飛機。她心裡真遺憾,要不是紀浩當時喊了她的名字,讓那兩個人停止了談話,說不定她能聽到更多的內幕。
“紀浩,對不起,我真的不想走了。”出了海關,厲珈藍在貴賓候機室,等待紐約的班機的時候,心裡真的猶豫了。她又無意中聽到了一些她不曾知道的內幕,而這些事實,衍生出一個又一個困惑,讓她深深的陷進去,無法自拔。
紀浩堅決的說着不行,哪怕他們到了紐約,再馬上回來,說什麼也一定回到紐約去。
“好了,不是早就說好了嗎?我已經派人幫你查着呢,不差再多查一條,我已經答應家裡人了,不能放他們鴿子。”紀浩隱約也明白,應該是厲珈藍在飛機上聽到那兩個中年男人的談話後,才又動搖了去紐約的意志。他是沒聽懂,只能猜測那兩個人談到了會讓厲珈藍重視的話題。“這一次你必須聽我的,只這一次,以後,你要做什麼,我都竭力幫你還不成嗎?”
厲珈藍只能點頭,她也知道即使她留下來,短時間內,也查不到什麼。
本來她的心情還是比較平靜的,因爲飛機上意外聽到的訊息,讓厲珈藍變得壓抑的不得了。在到了紐約以後,她在面對紀浩的家人時,只能強作笑臉。
紀浩的家族很龐大,紀家到紀浩這輩兒,已經是在紐約的第五代華人。而在這第五代的子孫中,紀浩是長孫,下邊還有三十幾個堂兄弟姐妹的。據紀浩介紹,厲珈藍今天見到的這些親人,都還是生活在美國的,像在加拿大、新澤西、以及澳洲的那些親人,堂叔叔,堂姑姑什麼的,到他們訂婚的日子就會趕過來。他們家族要是聚集起來,會有一百多人呢。讓厲珈藍聽的直暈。
不過,親戚多也有好處,看厲珈藍收到的那些禮物吧,都能用裝一卡車了。
紀浩的父親和紀浩長得極爲相像,只是紀浩的眼睛似乎還要更像他那美貌的母親
。
憑着厲珈藍多年的識人能力,厲珈藍一眼看出紀浩的父親紀源是個腳踩黑白兩道的厲害角色,那一雙眼睛無比的陰冷,目光掃到厲珈藍身上的時候,厲珈藍就覺得像是一把刀子似的嚇人,即使她也跟黑道的人打過交道,經過的各種場面也不少,可是在紀源的面前,厲珈藍仍然覺得有些恐怖,言語之間也就無比的注意起來,擔心一不小心說錯話,會得罪這個不好惹的人。
相對之下,紀浩的母親紀夫人就溫和多了,紀浩的很多性格應該是遺傳的紀夫人的個性多一些,所以紀浩還是算比較善良的。
聚餐時,紀家的很多親人都對厲珈藍表現出了好感,唯獨紀源一直不苟言笑,始終不發一語。
厲珈藍始終頭皮發緊,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的,就像是明明在夏天卻突然掉進了一個冰窟窿,寒冷的要命。
這個紀爸爸似乎是不喜歡她吧。當有機會和紀浩單獨相處的時候,厲珈藍悄悄的問紀浩這個問題。
“沒事了,我爸就是這個樣子,生人見到他都會害怕,熟了之後就知道,他也就是那張臉冷一點,冰一點而已,人還是挺和藹的,我那些堂姐弟們,平時都是最害怕我爸爸的,可是一旦有事情,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我爸,過來求助絕對有求必應,好說話的極。”紀浩微笑着安慰厲珈藍。
是這樣的嗎?厲珈藍不相信,甚至她在心裡壞心眼的想着,如果紀爸爸看她不順眼,那就真是太好了,棒打她和紀浩這對鴛鴦,那麼她就解脫了。
“好了,眉頭別皺那麼緊,等下我證明給你看,看我爸爸是不是有求必應。”紀浩拉着厲珈藍的手走進書房,紀源正在和一個年輕的男子談着什麼,看到他們進來,馬上就合上了一個資料夾,那個男子也對紀浩喊了一聲少爺,轉身走出書房,併爲他們關上書房的門。
紀浩對他的父親紀源說出厲珈藍有個阿姨失蹤了,想讓紀源幫助查一下下落,看看人是不是已經到了美國了。紀源冷着臉掃了厲珈藍一眼,沒有說會幫忙也沒說不,只說了句紀浩留下,他們爺倆兒好好談談,算是將厲珈藍給哄了出來。
厲珈藍苦笑一下,她真的開始爲是不是要嫁到這個紀家,好好考慮一下了,她和紀浩的之間,還可以說慢慢培養感情,可是這不和諧的家庭氛圍呢?她可不願意一輩子生活在這樣讓人倍感壓抑的家庭中。
等到紀浩終於走出書房的時候,他的臉上卻是含着笑容的,在他的手上拿着一串鑰匙,“看,這是我爸送給你的禮物。”
“什麼?”一串鑰匙,代表了什麼?
“這是我們家的鑰匙,是我爸給你準備的。代表他已經認定你就是我們紀家的一份子了。”紀浩開心的說着,還說他看上的女人,絕對是最優秀的。正說着呢,書房的門開了,紀源從裡面走了出來,接着紀浩的話茬,哼着說了句,什麼都好,別給我生的孫子孫女也像她那麼醜就行了。
“爸!”紀浩不滿的望向紀源,紀源瞪他一眼,然後走開了。
還是不喜歡她吧。厲珈藍肯定了自己的判斷,紀源之所以願意認可她這個準兒媳婦,恐怕只是因爲尊重兒子的選擇吧。
“不管他,他不是說你醜嗎?等你幫我生了兒子,我不讓他看一眼,讓他想着去吧
。”紀浩的臉色也掛起來了,不高興的說着。拉着厲珈藍的手直奔他樓上的房間。
到了房間,關上門,厲珈藍纔開口說,“好了,別說些胡話了,比起我來,對你來說,最重要的還是乳育你的父母親人,別因爲我和他們鬧的不開心,如果,他們真的不喜歡我,不如,我們將訂婚的日子押後一些吧。”厲珈藍表面是勸着紀浩,心裡卻是在害怕嫁到紀浩家裡來,她本來對紀浩就不是真心,要是這家裡還有不喜歡的長輩,她的日子一定好過不了。
“你說什麼呢?”紀浩的臉色變了,“你後悔決定嫁給我了嗎?是不是?別給我找藉口,你要嫁的人是我,又不是我的家人,別拿他們喜不喜歡你當擋箭牌。”
看到紀浩似乎被激怒的樣子,厲珈藍忙將話往回收,“我爲了你連璽林集團都不要了,跟你來到紐約,這個半個親人也沒有的地方,你要是還懷疑我,我也無話可說,只能隨便你了。”
“怎麼了?剛到我家就吵架?”紀浩一把抱住厲珈藍,“如果你不喜歡我家,我答應你,等我們結婚以後,我們就回國內去,好嗎?別讓我看到你不開心的樣子。”
“紀浩,你喜歡我什麼呢?正如你爸說的,我真是長得很醜,向你這樣優秀的人,很多漂亮的女孩子都會奢望嫁給你的,你的選擇會很多的,爲什麼偏偏選中我呢?”這些話,厲珈藍說的都是真的,由心而發,她一直不明白紀浩到底喜歡她什麼,如果他還只是因爲想替他的妹妹報仇,阻止她和霍焰在一起,那麼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沒必要再爲此陪上他的一生。
紀浩靜靜的望着厲珈藍,好半天才開口說話,“你也看到我的父母了,我父親是個冷漠的人,母親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名媛,我和我妹妹都是由奶媽看大的,除了我和我妹妹,在這個家裡,真的是沒有讓人感覺到很濃烈的親情。你在這個家裡,會得到最好最妥帖的照顧,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只要我開口,似乎就沒有得不到的東西和願望,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小時候,我妹妹說長大了想要住在城堡裡,我爸爸馬上給我妹妹買下了一座有一百多年曆史的城堡別墅。
我十六歲生日,就擁有了一艘豪華遊艇,十八歲成年禮就收到了我爸送的一架直升飛機當禮物,我和我妹妹過的都是王子和公主般的生活,在外人看來我們生活的就像是住在天堂裡的天使,可是隻有我和妹妹知道,我們有多麼孤獨寂寞,似乎全世界只有我和妹妹兩個人,什麼是父母親情,我們根本不知道。對我們而言,父母就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我不知道被人從心裡在乎是什麼樣的滋味和感覺,當我認識了你,我就知道了,享受到了真正被人在乎的感覺。”
厲珈藍呆住了,阻止紀浩繼續說下去,“天,紀浩,你會不會將對我的愛搞錯了?有時候缺少父愛和母愛,會造成人在擇偶的時候,出現戀父和戀/母的情結……”
紀浩瞪着眼,被厲珈藍的話驚得徹底無語。天,真是暈死了?有戀/母情結的話,也要找比他大的女人才對路子,她可是比他小耶。而且他何等清楚,他愛的更多的是她的善良,可不是戀/母情結在作祟。“暈死我了,解釋的一團亂,我娶你可是要用一生來好好疼你的,不是讓你疼我,讓我彌補缺失母愛的遺憾。”
厲珈藍眨眨眼睛,被紀浩徹底弄糊塗了。
“臭丫頭,我也不解釋了,總之我就是愛你,你要是不愛我,我也不會讓你嫁給其他人,你這輩子就乖乖的做我紀浩的女人吧,你要是敢居心背叛我,你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想盡辦法找到你,然後跟你一起下地獄
。”紀浩半發着狠的詛咒着,讓厲珈藍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
紀浩身上的這些戾氣,絕對是遺傳他父親紀源的吧。
“說,你會不會背叛我。”紀浩咬着厲珈藍的耳垂說着。
“會!”厲珈藍有恃無恐的說着,然後她的耳垂被紀浩狠狠的咬痛了。不等紀浩質問,厲珈藍才說,“只要我發現你不愛我,背叛我了,就算明知道會被你殺死,我也會想盡辦法從你身邊逃走的。如果你不愛我了,我情願下地獄,也不會強迫自己忍着痛忍着淚,留在你身邊。”
“這答案,我滿意!”紀浩笑了,“我喜歡有性格的女人。”
“哦?那麼說,我該慶幸我自己還有性格嗎?”厲珈藍翻着白眼說着。
“不!”紀浩給了一句否定。
“什麼意思?”
“你該慶幸,你是女人,我不喜歡男人。”紀浩說完就哈哈大笑,一把將厲珈藍推到牆邊,去脫她的衣服。
“狗屁!”厲珈藍低咒一聲,人已經被紀浩抱着倚在牆上,開始行其好事。
“那邊……有牀……”厲珈藍喘息着說。
“你不是……喜歡……這樣子嗎……”紀浩的聲音都走音了,剛回到他家,兩個人就破天荒的吵架,產生摩擦,他要儘快將這份不和諧,用身體的和諧調解。
是她喜歡這樣子嗎?厲珈藍在昏沉中想着,的確是她先引誘紀浩這樣的。那是因爲之前,有個人很喜歡同她這樣做……
心裡馬上就要想起那個人的名字了,厲珈藍抗拒着,不讓自己想起那個人,狂熱的吻住紀浩,將自己的思緒全都轉移到對紀浩的專注上。
她已經爲她的人生做了選擇,那麼不管喜不喜歡,都要咬着牙走下去,打碎牙齒和血吞!
何況,這紀浩,真的比那個人更愛她。
等到兩個人折騰完了,紀浩睡着了之後,厲珈藍很倦很累,可是卻夜不成寐。她在反覆思量着那天在飛機上聽到了歐亞忠和曲萬陽的談話。以那兩個人的身份和地位,從他們嘴裡說出來的話絕對不是沒有可信度的八卦,至少要有百分之八十的真實度。如果他們說的是真的,那麼——,厲珈藍的心裡壓抑起來,她首先想到的是,她很可能犯了很嚴重的錯誤,雖然她不能確定,但是這一刻聯繫着她的母親和宛如突然莫名失蹤的事,再想到她父親的做事風格,她覺得另一個局似乎就隱藏在她看到的真相背面。
一切沒有她當年重生後,根據眼睛看到的,聽到的那些事實,有這本末倒置的區別的。
在她沒辦法再得到更進一步的證據面前,厲珈藍也知道臆測是站不穩腳跟的,可是她已經在惶恐了。害怕一切並非她之前一直認定的那樣。因爲如果證實她猜測的是對的,那麼她這個已經贏得全盤的人,不但瞬間會輸了全盤,還有可能犯下無法救贖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