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煊夜看到厲珈藍的臉色,知道她此刻心情複雜,爲他會帶霍焰到這裡,解釋道,“當時恰巧遇到霍焰,他聽到這樣的事,就主動說一起過來,所以我也沒推辭,總覺得他的身份,更容易處理這件事一些。”
厲珈藍回過神來,臉色慘白的笑笑,但是沒有說話。此刻她的心情複雜極了,不過更多的情緒,還是在和宛如那邊。她想知道和宛如現在怎麼樣了。精神病院這樣的地方,好人進來,也會變成瘋子。
沒多久,霍焰就同一個四十多歲的穿醫師制服的中年男人,一起走過來,那個中年男人一臉的緊張,額頭上似乎還有冷汗滲出,估計是知道霍焰的身份後,對眼前的事情感到難處理了。
等厲珈藍看到霍焰,那個陽光俊美,清寧高貴,樣子雖然平和,但卻有着令人不敢逼視的華貴氣質的男人,她曾經深愛,一直深愛的男人,心情錯綜複雜。霍焰的樣子沒怎麼變,可是皮膚卻變黑了,變成健康的小麥色。看上去更健康,更有活力。
避免和霍焰的眼神交匯,厲珈藍躲開霍焰投注過來的視線,轉而將心神放到她目前最關心的事上。
那個中年男人,應該是院長之類的人物吧,在他的帶領下,厲珈藍等人穿過層層道道的鐵門,進入精神病房區。每個房間都是鐵門,那些病房裡的人,聽到有腳步聲過來了,都從鐵柵欄窗裡,對外窺探着,或者伸出手,像一個個深陷地獄的冤魂,渴望着被救贖。而走廊裡則散發着類似腐爛般的惡臭,衝擊着人的嗅覺,讓人從胃裡不斷翻滾着想要噁心嘔吐的衝動。
厲珈藍爲了照顧南靖生也經常出入精神病院,可是那裡和這裡還是不同,她爲南靖生選擇的是高級精神疾患康復中心,那裡的醫療條件,和這裡有着天差地別,在那裡對那些精神疾患的病人,更人性化,更有仁愛。可是這裡更像是監獄,牢牢的困束住了被關進來的人。
這根本不是醫院,而是地獄。住進來的人,沒有最瘋狂,只有更瘋狂。
和宛如住在偏角的一間病房裡。
厲珈藍等人見到她的時候,她正被同病房的女精神病人,當馬騎。卑微的蜷縮着身子,被一個二十幾歲的女精神病人騎着,她要是爬不動。就會被那個女精神病抓扯着頭髮,並被擊打屁股。
厲珈藍的眼淚撲簌簌的落下來,當初和宛如在南家的時候,就夠忍辱負重的了,未想到好不容易擺脫掉南家的欺凌,卻被關到這樣的人間地獄,受着更重的凌虐。
“你們是怎麼照顧你們的病人的?”謝煊夜的情緒也激動起來,憤怒的瞪着那個中年醫生。如果是在平時,那個醫生絕對有理直氣壯的藉口,此刻礙於霍焰在場,除了不停的擦冷汗,就是尷尬的笑着。幾個年輕力壯的男護士,衝過去,將騎在和宛如身上的那個女精神病拖下來。厲珈藍含着眼淚去扶和宛如起來。
開始的時候,和宛如表現的很平和,等她站起身來之後,眼神放着毒光,猛地推搡了厲珈藍一把,然後想着衝開人羣,藉助病房門已經被打開,想要衝到外面自由的世界裡去。
霍焰及時的從後面扶住厲珈藍,在厲珈藍依偎到霍焰懷裡的那一刻,那種第一次擁抱她時的觸電感覺又重新回來,讓霍焰的眼神瞬間迷離了。
霍焰這邊情愫閃動,厲珈藍卻沒有心情體會什麼心跳的感覺。她此時的注意力全在和宛如身上。那邊那幾個體壯的男護士將打算逃走的和宛如抓住,和宛如不停的掙扎反抗,還痛吟出聲。厲珈藍一看這情景馬上就急了,過去撕扯那幾個鉗制住和宛如的男護士。她從未這麼粗魯過,生平第一次這麼像市井潑婦。若不是看到親生母親被如此虐待,她本性裡的粗蠻恐怕會永遠被束之高閣。
謝煊夜一邊保護着厲珈藍,一邊喝斥着那些男護士,直到霍焰走過去,強行將那些男護士推開,然後也抓住和宛如的胳膊,怕她亂跑。
“我們可以將她帶走嗎?李院長?”霍焰眼神冰寒的望向那個李院長,全身上下散發着一種冷冽的味道,讓人不寒而慄。
“可以,但是請辦一下出院手續,然後籤個保證書,要不然我沒辦法向送病人來的嶽先生做個較大。”李院長聲音有點抖,臉上露出很難看的微笑,尷尬的說着。
“保證你個頭啊,我們只辦理出院手續,那個嶽先生算個狗屁,他是和姨的什麼人?他有什麼資格問我們要保證書?”素來溫雅的謝煊夜也變得不可理喻起來,破天荒的第一次讓厲珈藍看到他粗魯的樣子。
“這個,這個……”李院長被謝煊夜凶神惡煞似的樣子,嚇得結巴起來,又有霍焰在邊,這個市長的貴公子,他可惹不起,在霍焰找到他辦公室之前,他已經接到衛生局局長的電話了,那是他的頂頭上司,上司吩咐下來的,告訴他不能惹的人,他要是還敢偏向虎山行,那不是找不自在嗎?
“該交多少住院費,我們照交不誤,至於那個保證書,你沒權利要求我們寫。”霍焰沉聲說道,在他慍色的時候,臉色特別的有威懾力,讓人忌憚三分,生怕踩到他的火點,讓他怒火爆發。
“住院費不用交了,那個嶽先生已經幫這個和女士交了一年的住院費了。請務必辦個出院手續吧,到時候嶽先生問我們要人,我們交不出來,說不定要吃官司的。”李院長一邊擦着冷汗,一邊微微的哀求。
也沒必要太爲難這個院長,畢竟人又不是他們強行羈押這裡的,該有的手續,要辦的必須辦。
厲珈藍的情緒一直很激動,辦出院手續的事,就交給謝煊夜了。霍焰扶着和宛如走出醫院,厲珈藍在旁邊緊隨。
厲珈藍好久都沒這麼哭過了。以前她就發過誓言,不讓懦弱卑微的淚水輕易落下,但是現在面對自己親生母親的現狀,她的眼淚若還能保留,那真就是鐵石心腸了。
纔多少天的光景,和宛如就已經被折磨的瘦弱不堪,臉色蠟黃,眼神呆滯。再堅強的人,被關進精神病院,和那些真正的瘋子住到一起,意志也能被摧殘到崩潰。厲珈藍簡直無法想象和宛如整天同那些瘋子,朝夕生活在一起的情景,那是多麼的殘酷。
無邊的悔意徹底淹沒了厲珈藍的心。她真的好後悔在那天看到嶽浩源同和宛如發生爭執的時候,她就該第一時間想到給想盡辦法保護自己的母親的。就算和宛如不接受她的靠近,那麼遠遠的關注總是可以的吧,要不是她這麼疏忽大意,和宛如怎麼會受到這樣大的痛苦?看着和宛如眼神呆滯,沒有一絲靈動,厲珈藍的心整個掉到地上,凌亂的碎成一片。
要是和宛如的精神狀況也出了問題,她真的會恨不得殺死自己。爲什麼這麼疏忽呢?疏忽保護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你別擔心了,我們擇日帶和姨找最好的精神康復醫院,幫她診治一下,看她的精神疾患發展到什麼程度了。現在的醫學科技很發達的,像和姨這樣後期罹患這樣精神方面的疾病,應該還是比較容易康復的。”眼見着厲珈藍滿臉痛苦不堪的表情,霍焰只能無助的安慰着,明知道他此時說這些都有廢話之嫌,卻不得不說。能讓厲珈藍心情平復一點的嘗試,他都會去做,不管是不是有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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