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蕪的心思頓時定了定。
她現在的年紀還太小,雖然能做些決定,卻影響不了青州,甚至只是寧家的大局。所以,在她完全成長起來之前,在她所知道的地方範圍,自然是一靜不如一動。
只要青州的局勢在短期內不會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寧蕪就不必擔心有什麼東西會脫離了自己的掌控,讓自己的計劃出現偏差。
想起嚴刑那帶着些落寞和不甘的口吻,鬆了口氣的寧蕪道:“怎麼,嚴哥你也對青州很感興趣?”
嚴刑愣了愣,有些玩笑似的道:“如果這個消息屬實的話,那這次的大動作,對很多人來說都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我雖然沒多少能力,可如果有機會的話,卻也不想錯過這次盛事!”
言語中,有掩飾不住的睥睨天下的氣勢。
這個時候的嚴刑,已經有了他後來聞名於世時的幾分威嚴。
寧蕪沉默了一下,道:“嚴哥,你說的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重要了,只怕還有很多人都不知道。不過,這麼大的動作,若真能成真的話,到時候絕對是瞞不住人的,一定會吸引許多人的目光。雖然這些事情我不太懂,但作爲一個青州人,我自問對青州還是有幾分瞭解的。如果嚴哥能到青州來發展,那自然是一件好事。但我個人認爲,現在的青州還沒有那麼大的底蘊可以進行這麼大的動作。如果嚴哥你真想在裡面插一手的話。我建議你,三思而後行。”
嚴刑有些意外。
他和寧蕪之間雖然有些牽連和來往,但其實雙方互相之間都很有默契。從不主動提及對方家族的事情,所談的也只是些無關於兩人來往的小話題而已。甚至有時候他們還就是糾結着一些無聊的話題,讓外人看清楚的話好笑至極。這還是第一次,寧蕪如此慎重的在這麼重要的問題上,主動給予他建議。
以寧蕪的性格和行事作風,她絕不會在這麼重要的事情上面說些無緣無故的話。
嚴刑心中一凜,道:“阿蕪。你認真的?”
寧蕪卻是笑了起來:“嚴哥,我已經說過了。這只是我個人的提議而已。至於你要怎麼做,那自然還是由你自己拿主意。我相信在這一方面,你一定比我強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對了,趙家和耿家的事情已經弄清楚了。那他們聯姻的事情,是不是就沒有了轉圜的餘地了?”
至於搭上嚴家人的趙家會被嚴刑如何收拾,寧蕪並不怎麼關心。她和趙沁穎的交情是一回事,而整個趙家和她,卻還沒有那麼深的來往。
能拿趙沁穎的終生幸福爲趙家牟利的趙家人,寧蕪也不覺得自己有必要挽救趙家一把。而且她相信,嚴刑就算是對趙家有所行動,也不會斬盡殺絕的。
不過現在,有京都嚴家人插手。寧蕪就是再怎麼自信,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和嚴家的人對抗得住。哪怕就是拉上整個寧家一起,也不可能做到。
照現在看來。或許真的只能讓趙沁穎和耿林泉訂婚了。
至於訂婚之後的事情,那可就誰都說不準了。
畢竟插手趙、耿兩家事情的人是和嚴刑不和的嚴家人,而幾年之後,不等趙沁穎唸完大學,嚴刑已經就可以有實力全盤接收耿家了。到了那個時候,兩個人的婚約還要不要作數。只要趙沁穎發話,寧蕪就有辦法幫她達成目的。
甚至在那之前。等這兩家人沒了那麼多的利益糾葛,就算是沒有外人插手,只怕他們的婚約也會消散於無形。
當務之急,還是先把趙沁穎勸出來纔好。老是那麼關在家裡,沒問題也會被關出問題來的!
“誰說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嚴刑還沒有想通寧蕪那些話的含義,當即反應過來道,“你可別忘了,在這場車禍之前,耿林清可是我的人!現在,他揹着我不聲不響的拆我的臺,若是我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是既然我知道了,難道就這麼放過他不成?那到了將來,還有什麼人會老實聽話?”
他的語氣中透着幾分陰冷,顯然是把耿林清給恨上了。
而且經過此事之後,嚴刑和寧蕪之間的來往已經漸漸開始涉及到二人的本性,對自身在對方面前的形象幾乎已經沒有了半點遮掩,這分明是深交的跡象。
寧蕪一頓,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道:“嚴哥你有了打算就好。不過說到底耿林清只是個小人物,嚴哥你要教訓他的話,也不必太過着急,反倒損了己身。”
換了她是嚴刑的話,也不可能會輕易放過背叛自己的人。所以對嚴刑的打算,寧蕪十分理解。
而且,在嚴刑不知道的地方,寧蕪已經悄然成了他的合夥人。嚴刑好,就是寧蕪好。在某些方面,寧蕪自然會向他示好。
寧蕪竟然在提醒自己!
嚴刑瞬間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對寧蕪有些瞭解的嚴刑很快便鎮定了下來。
她說得沒錯,耿林清雖然可恨,可他卻只是個實實在在的小人物。自己就算要收拾他,也不必傷筋動骨,略施手段即可。
“多謝提醒,我會注意的。”嚴刑一時間心情大好,微微笑道,“對了,關於你朋友的事情,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寧蕪笑道:“不必了。嚴哥你都已經把事情調查清楚了,就算是我想要做些什麼,也都沒了必要了。更何況,嚴哥你都要對耿林清動手了,到時候耿家陣腳自亂,趙家的事情,自然也就跟着一起解決了。總的來說,嚴哥你已經把能做的都包攬了過去,我只要等着坐享其成就好了!”
最後一句話,顯然只是調侃。
嚴刑也笑了起來,道:“話不能這麼說。這一次要不是在和你的聊天中有所得,我也不會察覺到耿林清背地裡的打算。到時候,我若是被耿林清反咬一口的話,那纔是真正的悔之莫及了。所以說,真要細算起來的話,其實是你幫了我纔對!”
他說這話是真心的,並不是虛言。
可是寧蕪卻知道,即便沒有這次的事情,耿林清上輩子也沒能糊弄得了嚴刑,最後消沉在衆多人羣之中,連個泡都鼓不起來。
“客氣話就不用多說了。”寧蕪笑道,“就算沒有我,以嚴哥你的眼光,耿林清也不可能瞞得了你多久。這次嚴哥你幫了我的大忙,認真說起來,只怕還是我欠你的。”
“既然說了不說客氣話,那這誰欠誰的,自然也就不必說了。”嚴刑十分樂意和寧蕪如此和諧溫馨的交談,“關於青州規劃的事情,我會繼續追進的。如果到時候真的屬實的話,或許我們還能有合作。真要那樣的話,阿蕪你到時候可不能推辭!”
寧蕪一愣,頓時明白過來。
原來嚴刑對這場所謂的青州大規劃還是抱着很大的期待的啊!
也是,如果不是知道上輩子青州的走向的話,就是寧蕪自己,也不可能對這個消息持以如此冷靜的態度。
確切的消息還沒有出來,寧蕪就算有上輩子的記憶,也不敢輕易誇下海口此事最後究竟會如何進行。
既然如此,她也就沒必要非得在此時說服嚴刑。
“行啊!”對於沒多大可能性的事情,寧蕪答應得特別痛快,“真要有這樣的機會,嚴哥你儘管開口。我可以和家裡長輩商量一下,請他們儘量配合你,讓你可以順利的進行你的計劃!”
嚴刑的嘴角無聲的彎了起來。
這個傻丫頭,平時明明那麼精明得很,可這時候卻又顯得那麼迷糊,讓人真是好氣又好笑。
他若想在青州找人合作,又何必要問寧蕪,還要借她的手去搭上所謂的寧氏?
從頭到尾,他嚴刑真正想要合作的人,也只有寧蕪一個人而已!
不過,既然她誤會了,他也沒有必要刻意重新解釋一番。
反正,真要到了那個時候,他再跟她說清楚也不遲。
兩人交流完信息之後,各有事情趕着處理,便不再多言,匆匆掛斷了電話。
結束和嚴刑的通話之後,寧蕪當即便打了電話給何安:“……關於耿林清的事情,不必再查了,就到此結束吧!”
何安一愣,還以爲寧蕪這是對自己的工作能力有所不滿,要解除跟自己的合約,當即便嚇了一大跳!
寧蕪可是他最大的客戶,說是他的衣食父母也不爲過。要是沒了寧蕪時不時的委託,他再想有這麼高的收入,那可就難了!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何安已經習慣了有寧蕪時不時砸一筆錢下來的生活,這要是驟然失去了這麼大筆的長期收入來源,現在的他可是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雖說他也不缺這點錢,可這世上也沒人會嫌手裡的錢太多不是?
“寧小姐,是我的調查速度太慢讓您不滿意了嗎?”何安鬆了鬆喉嚨,勉強鎮定的道,“我知道這次的事件調查的確進展很慢,但請您相信,我和我的事務所中所有的員工都已經盡了我們最大的努力了!請您再多給我們一些時間,我和我的事務所,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寧蕪:“……”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