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寧蕪也和嚴刑一樣,正看着私底下小動作不斷的秦寬和錢芊。
她和這二人的相處次數要比嚴刑多,倒是習慣了二人這隨時隨地秀恩愛的作風,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
而且,她和嚴刑一樣,都很是羨慕秦寬和錢芊的相處方式。
這兩個人的相處,極具默契。彷彿只是一個眼神、一個手勢,有時候甚至連這些都不用,他們就能夠明白對方心裡的想法,並提前做到對方心裡想要看到的事情。
嚴刑看着寧蕪笑吟吟的臉蛋,手有些發癢。
他特別希望自己現在能夠把寧蕪拉到身邊,好好的盯着寧蕪看個夠。
可是現在他們面前不但有兩個大大的電燈泡在,而且寧蕪和他之間,也還不是秦寬和錢芊之間的這種關係。
不過這次寧蕪爲自己做了這麼多的事情,嚴刑相信,寧蕪心裡也一定是有自己的!不然的話,她絕對不可能爲自己做到這一步!
或許,他是該找個機會正式表白了?
嚴刑在心裡琢磨了起來。
秦寬和錢芊並沒有在嚴刑這裡待太久。
他們這次過來,本就只是爲了探望一下嚴刑而已。現在看嚴刑身體的復原狀況還不錯,二人心裡也算是放心了不少。
如今嚴帥剛剛出院,要做的事情肯定還有很多,也需要更多的休息。他們既然和嚴刑打過招呼了。也就不必非得在這裡留多久了。
臨走的時候,錢芊特地大聲的叫出了寧蕪的名字,眨巴着眼睛道:“阿蕪。你要跟我們一起走嗎?我讓你秦大哥送你回去,保證不用你操半點心!”
寧蕪被問愣住了。
打一開始過來的時候,她就沒想過要和秦寬二人再一起離開。
畢竟她還有很多事情要跟嚴刑慢慢交代呢,怎麼可能就這麼直接給走了?
這個理由本來很是光明正大,可是在對上錢芊那戲謔的眼神的時候,寧蕪心裡又開始發虛了。
其實她要和嚴刑說的那些事情,劉壯應該都差不多已經告訴了嚴刑了吧?這麼說起來的話。自己好像的確是沒有多少要留下來的必要啊……
可是莫名的,寧蕪心裡就是不捨得就這麼走了。
她都好長時間沒和嚴刑碰面說話了呢!
她上一次見到嚴刑的時候。都是十幾天以前的事情了。那時候嚴刑昏迷着躺在病牀上,讓她給看上了好幾眼也捨不得移開視線。
可是那時候的情況,又怎麼能和現在相比呢?
寧蕪心中左右爲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錢芊。下意識的就像嚴刑看了過去。
嚴刑被寧蕪看得渾身一震。
寧蕪眼中那複雜而糾結的情緒,嚴刑一下子就看懂了。
他立刻替寧蕪開口道:“阿蕪先不必急着走,我還有些話要跟阿蕪說呢!秦大哥、錢芊姐你們放心,一會兒我會讓人送阿蕪回家的,不會讓阿蕪累着的。”
秦寬笑而不語,錢芊卻是眯眯笑着看看嚴刑又看看寧蕪,眼神十分的意味深長。
寧蕪在一旁紅着臉不說話。
出乎寧蕪意料的是,得了嚴刑這麼一句話的錢芊卻是沒再繼續打趣他們,而是很乾脆利落的跟着秦寬一起走了。
送走了二人。寧蕪和嚴刑心裡同時鬆了口氣。二人對視一眼,又都笑了起來。
笑過之後,嚴刑重新招呼寧蕪坐下。
拿着嚴刑臉上的笑。寧蕪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猶豫了一下,問道:“嚴哥,你前些日子在住院的時候,我去探望過你。這件事情,你知道嗎?”
嚴刑頓了頓。笑着點頭道:“這事兒我當然知道。不只是老爺子在我‘醒來’之後特地跟我說過這件事情,其實在你來看我的當天。我就已經知道了。當時我還給過你暗示,難道你忘記了嗎?”
寧蕪的眼睛都瞪大了。
她沒想到嚴刑竟然這麼痛快的就承認了他當時暗示自己的事情!
也就是說,在寧蕪去探望嚴刑的時候,嚴刑就已經清醒過來了!而他那時表現在人前的昏迷狀態,不過是一種假象而已。
要想扮演好一個昏迷的病人,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沒有足夠的耐心和忍耐力,根本就不可能做得到這一點。
最重要的是,嚴刑爲什麼要這麼做呢?
這次如果不是自己恰好在京都的話,以劉壯和童宇當時有些慌了神的樣子,根本就不可能做得出多少佈置來,局面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對嚴刑一邊倒。
說不定一個不小心,反倒是嚴刑這邊吃了虧。
可是嚴刑還是選擇了這麼做。
他不可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可能在一開始就預見了現在這樣的局面。
寧蕪實在是想不出來,嚴刑到底爲什麼要假裝昏迷。那不但是給了外人可趁之機,也給他自己的身體帶去了極大的負擔!
看出寧蕪眼中的疑惑和不贊同,嚴刑嘆氣道:“我當時在車禍中受傷的確不輕,不過也只昏睡了一天而已,就已經清醒了過來。只是我醒來之後很快就發現,我身邊竟然全都是老爺子的人,連一個自己人或是別的什麼外人都沒有!”
聽着嚴刑的訴說,想着當時的情景,寧蕪不禁對嚴刑深深的同情了起來。
如果是她當時處在那樣的局面的話,她的第一反應,恐怕是不會讓別人察覺到自己的變化,而是悄無聲息的觀察着自己身邊的動靜。
這麼一來的話,她倒是有些明白嚴刑的選擇了。
不過,就算是如此,他也不必一裝就裝這麼久啊!
他到底知不知道,在醫院外面,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有多少人在爲他的傷勢而着急啊!
“其實假裝昏迷,不過是我臨時的一個決定而已。至於後來,倒真的是我有意爲之的了。”嚴刑繼續解釋道,“當時我身邊只有老爺子的人,沒辦法和外界聯繫,自然也沒辦法告訴你們我的狀況,讓你們擔心了,是我的不對。”
寧蕪沉着一張臉道:“只要嚴哥你覺得是對的事情,我們都不會有意見的,也談不上什麼對不對的。”
這分明就是在生氣了。
嚴刑在心裡無奈的笑了笑。
可是他看向寧蕪的目光卻在他不自覺的時候,越發的溫柔了起來。
“阿蕪你也知道,我和嚴家人向來不和,幾乎從來沒有好好坐下來一起說話的機會。這事兒雖然也算是家族醜事了,不過對你,就沒有遮掩的必要了。”嚴刑臉色平靜的道,“我假裝昏迷,一來是爲了不被外界打擾,有個更好的修養身體的時間;二來,卻是爲了看清楚老爺子對我的態度!”
寧蕪心裡一動。
她是個聰明人,嚴刑起了個話頭,寧蕪一下子就想到了關鍵之處。
如果嚴刑當時就直接醒了過來的話,外界的探究、各種調查,他恐怕都沒有辦法避得開,說不定還會被嚴承德抓住機會給他製造各種麻煩和危機。相比之下,昏迷着的嚴刑則輕鬆多了,不但什麼都不必管,嚴老爺子也把他看得很緊,不會給任何人一點對嚴刑下手的機會!
這個“昏迷”,可真是一舉兩得!不,甚至說不定還是一舉數得!
至少,如果嚴刑沒有昏迷的話,自己也不會在這段時間內,如此盡心盡力的幫他做了那麼多事了。
早知道他就已經清醒了的話,她就應該什麼都不做纔對,看他現在到哪裡後悔去!
寧蕪在心裡憤憤的想着。
嚴刑也想到了這一點。
他溫柔的對寧蕪道:“阿蕪,說起來,這次我真的要好好感謝你纔對!我沒想到你竟然會幫我做了那麼多的事情,不但替我報了這次車禍的仇,還把局面一手製造成了完全有利於我的場面!這份大恩大德,我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回報你纔好。”
差一點,嚴刑就直接說出了那句老套的以身相許的話來了。
正生着悶氣喝着白開水的寧蕪被嚴刑這話一刺激,當即便一口水噴了出來,弄溼了她面前的地毯和茶几。
嚴刑忙讓人上前收拾,帶着寧蕪坐到了另一邊。
寧蕪一邊拿紙巾擦着嘴,一邊任由嚴刑拉着她。
在她不知不覺的時候,她已經和嚴刑坐到了同一張沙發上面。
寧蕪卻根本沒察覺到這一點,反而轉過頭看着嚴刑,一臉無語的道:“嚴哥,什麼大恩大德之類的話,我聽着可滲得慌,你今後還是別說這樣的話了!我也受不起。不管怎麼說,我們也是合作伙伴,更是好朋友,我還指着你今後能繼續幫我掙大錢呢!你出了事,我幫把手,本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我相信,這次的車禍要是換了是我的話,你也一定爲我盡心盡力的。所以啊,咱們之間就不必這麼謝來謝去的了。當然了,你要是實在想要補償我點兒什麼的話,不如咱們就先記下,等什麼時候我們都有空了,你請我吃頓大餐就行了!”
嚴刑笑了起來。
一頓大餐而已,對普通人來說或許很貴,可是不管是對嚴刑還是對寧蕪來說,都算不得什麼。
寧蕪這分明就是在故意把事情說得輕描淡寫了。
可是偏偏嚴刑就是很喜歡寧蕪對他這樣的態度。
一點兒也不見外。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