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這不是玩!”
她堅定地望着他。
“我知道在你眼中,我這麼做就是去送死,但是!如果不深入虎穴,怎麼能將他們一鍋端起?如果只是抓住楊勝天和蘇畢華,而放走了幕後黑手,那就仍然不算解除威脅!廢掉兩個棋子有什麼用?如果不一舉除掉‘侯爺’,那我們一家人的生命仍然沒有保障,我們全家人很有可能隨時隨地被算計!所以,我必須要拔除這棵釘子!”
就算死在玉滇,我也認了!用我一條命換回爸爸媽媽哥哥養父的生命,值了!她在心裡默默地念道。
“你想好了?”
她目光突然變得狠厲,一字一頓地說:“就算有再多危險,我也絕對不會改變我的計劃!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
她的態度強硬而堅決,立場堅定而不容改變!抓在他手臂上的小手更加用力。
李硯的目光沉了下來,既然改變不了她的想法,再勸她又有什麼用?他很想說:把這些事情都交給我來做,抓走私販、造假販、圍捕黑幫、打擊犯罪分子有警察有特戰部隊有國際刑警甚至有軍隊!
但是說這些根本沒用!她的計劃正在進行,她畫的那個圖案如無意外已經引起了那人的注意,事情不再是假設,而是已經成爲既定事實!就算她現在打算放棄計劃,完全退出,也已經是不可能!如今的她已經被人盯上,絕不可能全身而退!“你希望我怎麼幫你?”
蘇韻咬着嘴脣緊張的盯着他,聽得出他的語氣微有慍怒!蘇韻突然笑了起來,這就是她爲什麼今天才來找李硯幫忙的原因,不置之死地哪能再有生存的機會?
這些事,或早一點或晚一點,所得到的結果都會不一樣!
“李硯,我知道,今天我說的這些話也許會打亂你的計劃,但是……我希望,”蘇韻一字一字吐出來:“我希望、得到你的全力幫助。”
李硯沉默。目光復雜。
蘇韻淺笑,“李硯,你看着吧,看我在24號鍾老的宴會將上演怎樣一場精彩大戲。”
李硯的頭很疼,疼的快要爆炸了!
脹得快裂開了,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一聲槍聲!
“砰——”一個淡紫色的纖弱的身影,倒在血泊裡。他狂奔過去,喊着她的名字,可是她表情痛苦,說不出一個字,嘴角溢出血來。她的胸口被開了一個洞,黑黝黝的!血不停地噴濺出來——
漸漸發散的瞳孔,突然蒙上一層水光,她死撐着艱難地說:救、我……爸爸媽媽……我不想……他們死……
她的手垂落,所有希冀仍盛在眼中,直直地望着他。是的,直至死,她都沒有閉上眼睛。
她的身體越來越涼,他抱着她,只覺得心痛。心痛得無以復加!
可是……
她突然笑了,她推開他,歪歪扭扭地從血泊中爬了起來,一襲瀲灩如水的紫色紗裙,包裹着她纖瘦的身體。
紗裙上滿是血污,她卻大笑:這些都是假的!被我騙了吧?哈哈……贗品!你是個笨蛋!她笑起來胸口的蕾絲都會跟着一顫一顫的。她沒死!她在笑,她的笑震盪開來,令空氣都扭曲變形,像一池湖水被激起了一圈圈漣漪,而她則是投進湖水波心的那一塊小小的石子,直直地撞進他的眼底。
明明是那麼渺小又柔弱,但,卻霸道得佔據了他整個夢境。
他睜開眼睛,眼底彷彿還映着一片紫色。
如普羅旺斯的薰衣草,如黃昏天際一片柔軟的雲,如一顆被打磨得晶瑩剔透的紫色水晶……
怎麼會做這樣一個夢?李硯搖頭輕笑,那小丫頭對他的影響力有那麼大嗎?好感和好奇是有一點,但還不至於如此吧?
坐起來,李硯打了個電話回隊裡,說“捕獵計劃”有變,等他回去再重新制定計劃。
掛了電話,他打開錄音筆,果然如他所料,那小丫頭錄了幾句話。
“李硯,你要幫我哦,有你好處!”
李硯挑眉,這是利誘。
隔了一段空白,她又說:“你不幫我也沒關係,哼哼。”這是威脅。
又是空白,“嘁,你怎麼會不幫我,我好傻!我知道以你的性格,絕對會義不容辭、前赴後繼、當仁不讓、義無反顧、刻不容緩、、責無旁貸、上趕着撲過來幫我!”
這是什麼套路?李硯笑起來,這馬屁拍的……太不怎麼樣了。
之後,隔了很長一段空白,她的聲音又傳來,“李硯!我的計劃中有你,哼哼……你幸福去吧!”
而蘇韻回到家時,已經快一點了。爸媽……果然還沒睡。蘇韻有些內疚,哄着爸爸媽媽去睡覺之後,她趕緊洗了個澡,上牀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她起來晨練,在操場上看到一位老爺爺在打太極,她現在最想學的就是太極,所以就站在旁邊看。看了一會,也跟着練了起來。
就在這天晚上,她做了一個夢。
睡夢中,蘇韻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她的腦海中竟出現了一位仙風道骨的老爺爺!
她立刻收斂心神,看着腦海中老爺爺,他的雙手在胸前緩緩畫圓、輕推……
等等!他的動作柔和緩慢、連綿不斷……
不是在舞蹈,而是在打一套拳法!這拳法含蓄內斂、連綿不斷、以柔克剛、急緩相間、如同行雲流水!
不正是白天看到的那套太極拳?
蘇韻凝神靜氣,陷入空靈。
一套拳法打完,蘇韻只感覺四體通泰心神俱醉、不自覺地安靜下來沉沉入睡,一時間竟飄然若仙物我兩忘……
醒來之後,亦是精神氣爽、骨軟筋酥、整個身體由內而外地舒服……
22號,鍾朝棟老先生舉行的慈善宴會終於到了。
這天晚上星月迷人,冠蓋雲集。
宴會大廳設在濱海市最豪華的五星級酒店海景灣頂樓,天棚是玻璃鋼架的露天設計。
此時擡頭看去,仲夏夜的天幕,一輪蛾眉月斜,點點星光閃爍。
整個宴會大廳以古樸爲筆,以雅緻爲墨,寫就古色古香的風情雅韻。
悠揚的古曲,如江南細雨潑灑成的一曲流動的韻律,意境幽遠,讓人的心傾刻間放鬆。
前方展示臺的長桌上,古瓷嫺靜優雅,古玉溫良內斂,古木沉穩蒼勁,古石厚重滄桑,古畫華韻盡染……
四周的牆壁上亦掛有婉約含蓄的詩詞佳作和古韻寫意的水墨丹青。
一襲白色禮服的蘇韻挽着秦霄漢通過紅地毯走向宴會大廳的入口,秦霄漢瀟灑地在簽名牆上籤了名字,蘇韻低調地將名字寫在他的旁邊。
架在四周的攝像機記錄下了這一幕。紅地毯外圍,已被各大媒體記者圍堵得水泄不通!攝影記者的鎂光燈不停閃爍,兩人配合着被拍了照之後,乘坐電梯來到頂樓。
宴會大廳門口,仍有很多記者擁上來爲到場的來賓拍照。
宴會的主辦人鍾老在看到秦霄漢走過來時,立刻笑臉迎了上來。
“歡迎歡迎!感謝秦氏集團對本次慈善活動的贊助!年輕人這樣有愛心、有責任感,懂得回報社會,值得提倡!”說話的鐘老中氣十足!他穿着一件質地優良的米黃色唐裝,穩重而不失氣派,即顯身份,又不張揚。
秦霄漢將蘇韻和鍾老互相介紹認識之後,又向蘇韻介紹說,鍾老在古玩收藏界享有盛名,這樣的宴會,幾乎每年都要舉辦一次。鍾老是歸國華僑,如今被濱海外語學院請去任名譽校長,他一生熱衷慈善活動,更熱衷於弘揚中國傳統文化,在此之前,鍾老經常被邀請到世界各地演講。
蘇韻知道,這只是鍾老對外宣稱的身份,其實他的真正身份更加顯赫。鍾老不僅是位大收藏家,他在國內已經擁有超過百家古玩商店,甚至在國外很多地方都設有他的古董分店。
所以,今天來參加宴會的很多人都並非古玩收藏愛好者,大半是爲了借鍾老的名望結交人脈。
鍾老和秦霄漢也有一年沒見,兩人正聊得熱切,就見錢國光匆匆地走了過來,突然“咦”了一聲。
“這小丫頭……不是……哎喲,這不是那天那位……小蘇丫頭!是不是?”
“你認識蘇小姐?”鍾老微訝。
錢國光得意一笑,“認識!小丫頭可有意思了!”
蘇韻細想了一下,那天在“澄心閣”,錢老並沒有問她的名字。看來……她走之後,他和秦霄漢又提到過自己。不然錢老不會知道她姓蘇。
“小蘇丫頭,看見你,我真是太高興了!”錢老仍是穿着一件紫紅色唐裝,只是紋飾與上次所見的有些不同,今天他的左肩上繡有精緻的盤龍紋飾十分搶眼,整個人看上去更加紅光滿面,神采奕奕。
蘇韻開心地笑着與錢老說話,明顯能感覺到錢老對她的喜愛。
“別怪我老頭子多嘴,霄漢,你和小蘇丫頭一起來,是不是……嗯?”說着,露出一副別有深意的笑容。
秦霄漢知道他愛開玩笑,便打趣道:“您老就別瞎猜了,小蘇丫頭是看不上我這種大叔的。”
“哦?不是吧?你才28、9歲,不正是男人的黃金時期。再說了,男人年紀大點才成熟,懂得謙讓。你這麼年輕,就有現在的成就,已經是很了不得了!”
“哪裡哪裡……”秦霄漢雖然不知道蘇韻爲什麼要跟他一起來參加宴會,但是,他敢肯定,她的目的絕對跟自己沒有一點關係。
雖然有很多女人,都跟他提過想要來,但是,那些女人想來的目的是要來炫耀自己,而蘇韻顯然跟其他女人的目的都不一樣,所以,他沒有拒絕她的要求,還有點期待着想看看她來這裡到底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