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漢聽她說完,不由得連連點頭,口中不停稱是。
這時,鍾老呵呵一笑,昂聲問道:“不知諸位同仁可否知道它的來歷?”
半天,都沒有人響應一聲,顯然大家都被難住了。
“呵呵,鍾老……我對這小鼎倒是有一番見解,但不敢確定我提到的那件器物與這小鼎的來歷是否有關。”
說話的是秦霄漢。鍾老及衆人連忙催促他講一講。
秦霄漢說:“我猜測它是中國最神秘的九鼎之一!”
剛纔蘇韻同他講:相傳,夏朝初年,夏王大禹劃分天下爲九州,令九州“州牧”貢獻青銅,鑄造九鼎,象徵九州,將全國九州的名山大川、奇異之物鐫刻於九鼎之身,以一鼎象徵一州,並將九鼎集中於夏王朝都城……
秦霄漢自然也聽過這個傳說,也覺得似乎有些聯繫,便將這番話講了出來。
聽他這樣一說,衆人皆如被炸雷劈中,隨即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難道這是失落已久的九鼎之一?
秦霄漢接着說:“後來商滅夏,九鼎歸商;周滅商,九鼎歸周;改朝換代之際,頭等大事就是將九鼎遷移到新定首都的宮殿門口。舉行隆重的儀式予以安放,所以也叫‘鼎革’。”
講到這時,便有人唏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慚愧慚愧!若不是秦先生說,我連想都不敢想。”
“果然有見地……”鍾慧灼灼地看向他,目光炙熱卻帶着一絲嬌羞,此時的他魅力天成,光芒四射,讓她心跳如鼓,根本移不開眼。
秦霄漢並沒看向她,面帶微笑,又道:“據說,秦滅周後第二年即把周王室的九鼎西遷咸陽。但到秦始皇滅六國,統一天下時,九鼎已不知下落。有人說九鼎沉沒在泗水彭城,秦始皇出巡泗水彭城地方,曾派人潛水打撈,結果徒勞無功。也有史學家認爲,九鼎並非是九個,而是隻有一個,因爲代表九州,也叫九州鼎,簡稱九鼎。”
他話音一頓,才緩緩道:“可惜,自秦統一後,九鼎不知何去……”
“是的是的!”這時,有人高聲附和道:“《史記?;;;;;封禪書》上也有這樣的記載:‘禹收九牧之金,鑄九鼎。皆嘗亨鬺上帝鬼神。遭聖則興,鼎遷於夏商?。周德衰,宋之社亡,鼎乃淪沒,伏而不見。’”
秦霄漢點頭,又恭敬道:“鍾老,晚輩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鍾老豪氣一笑。
秦霄漢將小鼎拿在手中說:“您這小鼎雖然透發出一股古樸蒼涼的氣息,但卻缺少自然之氣……”他看向鍾老又看向衆人,慢慢地說:“依晚輩、秦某淺見,這小鼎不曾經歷悠久地歲月洗禮……所以,我認爲它是一件近代仿品……”
聽他說完,鍾老含笑點頭,讚道:“高見!此鼎確實是贗品!”
“啊?這小鼎是贗品?”
“厲害厲害!秦先生果然名不虛傳!”宴會大廳裡,頻頻傳出歎服之聲。
這時便聽有人讚道:“秦先生不虧爲收藏大家!果然學識淵博、博古通今!今日高論,趙某如醍醐灌頂,實在佩服!”
秦霄漢卻是一笑,擺了擺手,“其實……今日一論,並非出自秦某,而是……”他五指向上,虛指蘇韻,謙虛道:“是這位蘇韻,蘇小姐講給我聽的。”
“啊?”
“怎麼可能?這位小姐如此年輕,怎會有如此見地?”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蘇韻。在場有一部分人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
來參加宴會的收藏愛好者,少說也有百十來號。所有人都被這個小鼎給難住了,卻沒曾想,竟被一個小丫頭給道出了來歷!
不是說不相信,而是心裡很不舒服。如果是秦霄漢那樣的收藏大家說出此話,衆人皆是信服,但是……
一個小丫頭,將衆人全比下去了,這……
未免……臉面上,不光彩啊!
傅雲澤和秦霄漢的表情還算正常,站在一旁的李硯在看向她時,嘴角似含了一抹笑。
楊寅的臉色,詭異多變。目光閃爍不定,心想這小丫頭見識還挺廣。但是,也太傻了,她自己將話說出來多好,現在完全被那姓秦的搶了風頭!真是個沒有心機的小丫頭!
在秦霄漢擡手指向蘇韻的那一剎那,鍾慧心裡有些失落,她的眉頭緊緊鎖住,神情蕭索,難受的心情無以復加。如果這翻話是自己說出的該有多好……他對蘇韻欣賞、喜愛的表情是那樣自然地流露出來,一點都沒有顧及她的感受。
是啊!自己對於他來說,算個什麼呢?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已對他的愛戀和執着。
她情緒低落,可是,她一直關注的那個人,卻始終沒有發現她的異樣。
錢老和文常青一直在旁邊看着,從始至終都未發表半點意見。兩人相視一笑,紛紛點頭,目光透着讚許之意。
突然文常青像想起什麼似的,問道:“蘇韻?這個名字挺熟的。”他仔細想,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他旁邊的助理小張連忙說:“蘇韻不是理科狀元嗎?”
文常青一想,對了!“今年的理料狀元就是蘇韻,她的第一志願就是填的我們學校!”
其實,高考成績早已經出來了,只不過還沒發放到學校,同學們還不知道自己的成績,但是做爲校長,他早就注意了要考進自己學校的幾個好苗子。蘇韻自然就在其中。他也看過蘇韻的照片,確實是面前的小姑娘沒錯!
不過,這麼好的苗子,別說普通名牌搶着要,就是京城裡的名牌大學也得盯着她。蘇韻能不能來燕大還不好說!
文常青想給蘇韻賣個好,這才把這事給說出來。
什麼?理科狀元?啊……那可真是不得了啊!
文常青的話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有不少人好奇的目光都投向了蘇韻。
傅雲澤、秦霄漢、包括李硯的臉上也都露出了詫異的神色,沒想到,他們所熟識的這個小丫頭這麼不簡單,竟然是理料狀元!
鍾慧的身子猛地顫了一下,鍾朝棟看了她一眼。她笑稱自己不舒服先回座位去休息。
而這時,誰都沒有發現站在李硯身邊的那個女人眉頭突然皺了起來,因爲她似乎感覺到站在她身邊的男人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
是什麼呢?
她看着李硯,好像有些明白了……他在看向那位名叫蘇韻的女孩的時候,目光是溫和的,氣質是柔軟的,姿態擺得很低……
呵呵,柔軟?
是的,是柔軟。她知道用這個詞來形容氣質,很不正確,但是她覺得再沒有一個詞能比柔軟這兩個字更適合形容李硯現在的樣子。
也許,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現在的變化,但是,她敢確定李硯似乎有點喜歡那個僅有18歲的女孩子!
她太瞭解他了,認識他這麼多年,兩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他的一舉一動,一個表情一個眼神,就算他掩飾得再好,她仍能準確無誤地猜出他在想什麼。
看着他如水一般的目光落在了蘇韻的身上,她的心突然就揪了起來。她韓煙溫婉美麗、優雅細膩,凡是女人該有的美好品質都在她的身上有所體現。而且,她深知他喜歡的女性的類型,所以一直按照他的喜好來要求塑造自己。
這樣的她……難道,會輸給一個18歲的學生?
但是,不得不承認,此時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蘇韻的身上。在場的女性美貌過人的有之,才智過人亦有之,舉止高貴優雅的更加數不勝數,可是!就是在這樣一個大環境中,一個高中生,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而此時,一直很喜歡蘇韻的錢老,在得知她是個狀元之後,顯得特別高興!免不了又逗了蘇韻幾句。蘇韻羞澀一笑,淡然應答。表現得矜持沉穩,落落大方。
鍾朝棟也是頻頻點頭,“品學兼優、見多識廣,甚好甚好!”
大家哈哈大笑,氣氛變得更加熱烈。
但是,蘇韻理科狀元這個身份,對此時的爭議並沒有什麼幫助。這個小插曲被人一帶而過。
“鍾老,那您說說……這小鼎,是否如秦先生所說?”這時,有人產生了質疑。
“是呀!本人雖也見過史書曾有記載九鼎之事,但這小鼎也未必就是九鼎之一!鍾老,您說說它到底是什麼來歷?”這人的話,已將秦霄漢剛纔的話全部推翻了。
秦霄漢搖着頭,笑了起來。這些人呀……一個個醜態畢露……真是丟人!
他看向蘇韻,蘇韻朝他一笑,聳聳肩,這就是她爲什麼沒有直接說出來的原因。就算真的知道又能怎樣,說出來也不會有人信。而且,她就是故意讓楊寅覺得她傻里傻氣的。
然而,鍾老卻哈哈一笑,說道:“確如蘇小姐所說,這個小鼎是鄙人去年到海外遊歷時在一冊古書上發現了關於這個小鼎的文字記載。我是按照它記載的文字,憑想象繪出了一副圖紙,回國後,帶着這份圖紙前去拜訪了江洲的孟臣君先生,請孟大師幫忙鑄造了這個小鼎……諸位沒見過這個圖案完全是正常的,哈哈——這不過是老朽一時興起,想跟大家開個玩笑罷了!”
這話一出,衆人的臉色纔有所緩和,紛紛笑起來,向蘇韻道賀。
鍾老看向蘇韻,目光中滿是讚賞,“呵呵,小丫頭有見識!難怪那老頑童不停地在我耳邊叨叨,說你聰明伶俐,淡定從容。如今一見,確實如此。你既然猜出了這鼎的來歷,爺爺自然兌現諾言,將這張卡片送給你。”
他拉起蘇韻的小手,將卡片鄭重地放到了她的手裡,“有空來陪我這老頭子喝茶!”
這一動作,看得場內一部分人的眼睛都發熱了!能得到鍾老如此厚愛,是多麼榮耀的一件事啊!
接下來,拍賣繼續。鍾老心想,蘇韻捐獻的翡翠還沒露面,那件翡翠上拍之後,這小姑娘必定再次成爲衆人矚目的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