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家人安頓下來後,就給蕭家五房遞了拜帖。而這個時候五房這裡正在計劃回去吃喜酒的事情。韓氏肚子大了,沒辦法坐馬車回去,就讓蕭明瑜還有蕭明瑄做代表回去,至於蕭茂楊,自然也是要回去的。
蕭明瑜沒有異議,蕭明琿的喜酒她肯定是要吃的。不過吃喜酒是一方面,禮物可不能少了。
韓氏正在爲送蕭明琿和陸四的結婚禮物頭痛。
韓氏本想將屋裡的玉石擺件作爲禮物送出去,不過這個擺件實在是難得,那玉石的品質也是上乘,而且韓氏向來都很喜歡,於是在蕭明瑜的勸阻下打消了這個念頭。蕭明瑜的意見,就照着大衆形式送禮,布匹,藥材,金銀錁子,男的文房四寶,女的玉如意。
韓氏覺着太過普通,沒答應。畢竟是蕭家嫡長子成親,五房爲示隆重,禮物上頭自然不能馬虎。
韓氏覺着煩躁,乾脆將蕭明瑜趕出去,免得蕭明瑜在旁邊影響她的思路。蕭明瑜則是保證絕不亂說話,只是在旁邊看着,多學點,以後自己做主送禮也就知道該送什麼。韓氏被蕭明瑜說服,於是蕭明瑜繼續留在韓氏身邊討論送禮的事情。
門房來報,送上柴家的拜帖。韓氏倒是高興的很,蕭明瑜卻有些疑惑,問道:“娘,大房也給柴家下了請帖嗎?”不然柴家人怎麼又來中州?
韓氏也有些奇怪,“或許柴家人是有別的事情來中州。當初我還以爲柴自修同蕭明琦的婚事一定能成,可是最後卻沒想到,竟然沒成。明琦還真是被她自己的名聲害死了。”
蕭明瑜卻不這麼想,她相信既然柴家人提出想和蕭家結親,自然有打聽過蕭家姑娘的情況。不可能在來中州之前,一無所知。既然知道蕭家姑娘的情況,知道蕭明琦的情況,卻還是來了中州,這說明柴家一開始的確是有結親的意向。至於後來爲何反悔,肯定有別的原因。蕭明琦的名聲不過是個由頭罷了。
韓氏應了柴家人。第二天柴夫人就帶着柴自修上門來。
韓氏一見柴自修就喜歡的不行,一個勁的想將來一定要給明瑄說一個像柴自修這麼好的人。只可惜柴家人不想同蕭家結親,這倒是讓韓氏沒對柴自修有什麼想法。
哪裡想到,柴夫人上門來,竟然是爲了提親。
韓氏先是驚了一跳,接着又是狂喜。這真是想什麼來什麼,再沒有比這更好的事情。不過韓氏又有些擔心,同柴夫人說道:“柴夫人可能不知道蕭家的情況,我們蕭家的姑娘小子定下親事,事先都要徵求老爺子同老太太的同意。至於我家相公那裡,問題應該不大。只是老爺子那裡,之前你們同大房的事情,可能會對此事有辛礙。”
柴夫人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於是提出在蕭明琿同陸四成親那天去蕭府做客,順便私下裡同蕭老爺子提親。這件事情由柴家出面,如此一來也可以將五房摘出來。不然傳出蕭家五房搶蕭家大房的女婿這樣的話來,那大家面子上都過不去,說不定還會對這門婚事有影響。
韓氏又同柴夫人商量了一些細節,得知柴家有請帖,最終放心下來。
韓氏送走了柴家人後,喜不自勝的同蕭明瑜還有蕭明瑄說了這事。
蕭明瑜頓時就反應過來,當初柴家人拒絕大房的真正理由,不是嫌棄蕭明琦,而是柴家人看上了蕭明瑄,所以纔會用如此迂迴的方式。蕭明瑜立馬將自己的猜測說了,韓氏醒悟過來,連聲說道:“沒錯,沒錯,肯定是這樣的。”
又拉着蕭明瑄的手,一個勁的誇,“我家明瑄就是長得好,不然人家也不會舍了明琦來選你。”
蕭明瑄尷尬一笑,還有點發蒙,不確定這是真的。“娘,柴家人怎麼會來提親,這是真的嗎?不會是開玩笑的吧。”
“胡說八道,這事當然是真的,誰會拿婚姻大事來開玩笑。誰要是那麼做,那就不是結親,而是結仇。”韓氏嗔怪,讓蕭明瑄不要多想。安心等着定親出嫁就行。
韓氏得了一個夢寐以求的女婿,高興的不行。蕭明瑄卻覺着不真實。
拉着蕭明瑜說話,“明瑜,你說這是真的嗎?柴家人怎麼會看上我?這不可能啊。”
“爲什麼不可能。四姐姐你長得好,家世也行,而且還有韓家,柴家人看上你本就是理所當然。”
“可是我的名聲也不好啊。”蕭明瑄一臉憂愁,“大伯父還在廄做官,大哥管理着我們一大家子的產業,三哥又考中了舉人。說起來大房真的比我們五房好多了。就這樣他們都沒看上蕭明琦,又怎麼會看上我。”
“我想是柴自修看上你了吧。”蕭明瑜笑道。
“怎麼可能。”蕭明瑄直覺就是不相信。
“當然有可能。”
“我同他第一次見面就鬧了不愉快,第二次見面我還譏諷了他。要說相處的比較好,也就是當初一路來中州的路上。這才見了幾面,他怎麼可能看上我。再說了,我的脾氣也沒比蕭明琦好多少。我雖然不像蕭明琦那樣喜歡大喊大叫,但是我也會動手打人的。明瑜,你說柴家人不會有什麼目的的。不會故意引起我們五房同大房的矛盾吧。”蕭明瑄擔心的問道。
“應該不會。或許是因爲韓家的緣故。”蕭明瑜試着說道,“柴家是朝廷的人,但是柴家在廄沒什麼人脈。你也知道帶兵打仗的人,不光要會打仗,也要時刻關注朝中的局勢,最好朝中要有分量的人替自己說話。”
“那大伯父也行啊,大伯父如今也官居高位。”蕭明瑄說道。
蕭明瑜笑了起來,“你忘了嗎,今年二舅舅調職,從地方回到廄,官至兵部侍郎,正好管着延州那一攤子事情。外公又是內閣大佬,等首輔致仕後,說不定就該輪到外公做首輔。”
“真的?我怎麼不知道?”
蕭明瑜笑笑,“外公的事情我也是最近從廄的來信上知道了一點。不過此事還沒定下來,首輔大人身體雖然不好,但是一直戀棧不去,而且皇上對首輔大人也一向優容。此事說不定還有些變數。”其實蕭明瑜的消息來自於周乾。韓家給中州的信,一向不會提朝中的事情,更不會說這些所謂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只有周乾,纔會給蕭明瑜送來這方面的消息,並且周乾還在說,他也在聯絡人手,想幫韓閣老坐上首輔位置。只是首輔一日不去,韓閣老就一日不能動。
“這麼說來果然是因爲韓家嗎?”蕭明瑄微蹙眉頭,
“四姐姐是反感嗎?”蕭明瑜試着問道。
蕭明瑄咬牙,“當然不是,我只是還沒辦法接受這件事情。”
“四姐姐,婚姻大事從來都不是單純的男女喜歡。婚姻講究的是門當戶對,講究的是利益牽扯,講究是的結兩姓之好。柴家雖然有所企圖,但是這並不是什麼壞事。人都有上進心,只要這份上進心是光明正大的,又有何不可。難道四姐姐就喜歡自己的丈夫每日裡陷入男女情愛中嗎?多情之人總是無情,今日對你多情,他日就能對別人多情。與其尋一個多情之人,不如找一個意志堅定,品性端正的人。”
蕭明瑄有些糊塗,“明瑜,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當然。婚姻關係到兩個家族,說的直白一點,四姐姐同柴自修之間,既是婚姻也是一種結盟。我相信四姐姐一定有能力經營好自己婚姻。即便成婚前沒感情,相信成婚之後你們也能相處出感情來的。”蕭明瑜無比肯定的說道。柴自修那樣的一個人,親和力那麼強,很容易就讓人對他有好感。蕭明瑄雖然脾氣不太好,但是真正說起來也是個坦蕩無私,心思簡單的人。柴自修想要打動蕭明瑄的心,在蕭明瑜看來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所以她對於柴自修和蕭明瑄這門婚事很看好。
蕭明瑄還有些亂,心跳的也不正常,揮揮手,對蕭明瑜說道:“這事情我還要想想。”
“四姐姐可要快點想,說不定過幾天你們的婚事就要定下。”
蕭明瑄驀地紅了臉頰,露出幾分女兒家的羞澀來。“我不同你說了,你就愛打趣我。”
晚上,蕭茂楊從書院回來,韓氏就將柴家人上門提親的事情說了。本以爲蕭茂楊會同她一樣高興,卻不想蕭茂楊卻大皺眉頭。“延州柴家?那個武將世家?不是說要同大房結親,結果不成,竟然又找上我們五房。這樣言而無信的人家,我們不能同他們家結親。”
最有把握的蕭茂楊竟然直接反對。韓氏愣了下,開始勸起來,“老爺,柴家並非言而無信。當初柴家同大房之間,畢竟沒有定下,柴家人不同意這也沒什麼。婚姻大事有寫復這本就很正常。”
“那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我們答應柴家,大房那邊會怎麼想。當初所有人都以爲大房會同柴家結親,結果柴婕卻和我們五房結親。人家會說我們五房搶了大房的女婿,傳出去,我們五房的臉面還要不要?蕭家都會成爲笑話。”蕭茂楊義正言辭的說道。
“老爺,柴自修你沒見過,那真的是一表人才,比之司馬雲飛也是絲毫不差。這樣的人錯過了可是再難找到一個。而且那柴自修雖然是武將,但是文采斐然,老爺若是不信,明兒還有時間,我請柴家人來家裡做客,老爺考校一番柴自修的學問,如何?”韓氏抓住蕭茂楊的命脈,蕭茂楊喜歡讀書人,那她就只說讀書的事情。
果然蕭茂楊的神情有些鬆動,“真有你說的那麼好?”
“當然,老爺,這樣的事情妾身不可能胡亂吹噓,老爺見了就該知道妾身說的是不是真的。”
蕭茂楊一臉苦惱,並不鬆口。在韓氏的再三追問下,蕭茂楊才說起真正的原因來,“學政家的公子我見了幾面,同樣是一表人才,才學也很好。而且你這一胎肯定是男孩,等我們兒子長大,考學上頭說不定還要讓學政大人幫忙。若是明瑄同學政大人家的公子結親,兩家做了親家。即便學政大人離開了中州,對孩子也是大有助益的。”
韓氏哭笑不得,“老爺也知道學政大人有一天會離開中州,那老爺有沒有想過,明瑄那脾氣同學政大人家的公子合得來嗎?萬一兩人成了怨偶,那可如何是好?還有,學政大人年齡可不小了,十多年後等我們孩子長大,說不定已經告老還鄉。屆時明瑄也要跟着離開中州,那以後豈不是三五年都見不到明瑄一面。明瑄被人欺負了我們也不知道。就不說明瑄,單說學政大人,若是告老還鄉,他如何還能幫助我們孩子。而且學政大人家的公子前途如何,誰也說不好。但是柴自修已經是官身,而且以妾身看來,柴自修的前途很是不錯。那真的是一個懂事知禮,讓人聲不出任何厭煩之心的孩子。這孩子的性子最適合官場,在官場上肯定是如魚得水。若是老爺嫌棄柴自修是武將,那將來想個辦法讓他走文官。有韓家照拂,前途該是不愁的。”
蕭茂楊很是猶豫,“這樣吧,你明兒讓柴家人來一趟,我先見見那個柴自修。如果真的有你說的那麼好,那等兩天回去的時候就同老爺子說。”
“柴夫人說此事由他們來,他們是男方,由他們開口也是理所當然。如此一來,大房也不能指責我們五房搶了大房的女婿。”韓氏小聲的提醒蕭茂楊。
蕭茂楊捋着鬍鬚點點頭,“不錯,的確由柴家人提出來更好。”
第二天,柴夫人同柴自修再次來到蕭家五房。柴家人知道這是老丈人要相看未來女婿,故此柴自修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韓氏招呼柴夫人說話,柴自修則是被叫到書房去考校學問。
蕭明瑄就說了,“柴自修一個武將,父親要考校他的學問,他行嗎?”
“我看他行。”蕭明瑜笑道,“柴自修那樣的人,學問上肯定下過功夫。如果柴家不是武將世家,說不定柴自修會棄武從文。”蕭明瑜說中了真相,曾經柴自修是有棄武從文的打算。奈何他老子不答應,將他打了一頓,差點打斷了他的腿,柴自修這才放棄了從文的打算。
柴自修他老子的原話是,柴家這麼大的家業將來都會落在柴自修的身上。柴自修若是不從武,不建立軍功,根本就承擔不起家業,更不可能讓下面的人服氣。說蕭家是大家族,柴家同樣是大家族。柴家人信奉強者,歷來的家主都必須建功立業,否則下面的人心就不穩了。
做文官是好,比做武將好,可是這在柴家行不通。柴家不是沒有做文官的,可是做的最好的也不過是五品。五品的文官,可以壓制四品的武將。但是在柴家,五品的文官在五品的武將面前,只能閉嘴的份。武,是柴家的根本。柴家可以捨棄一切,但是絕對不能捨棄自己的立身之本。就好比金銀礦是蕭家的根本,蕭家絕對不會捨棄自家的根本一樣。
“明瑜,你別把柴自修說的那麼好。說不定這會他正在丟臉。”蕭明瑄說道。
蕭明瑜笑了起來,“那不如讓人去看看書房的情況。”
書房內,蕭茂楊笑的合不攏嘴,他發現韓氏竟然一句都沒誇大。這柴自修真的是不一般。模樣好,學問好,還會討好人,這會蕭茂楊院體會到韓氏的心情,真的是心花怒放。有這樣的女婿,什麼學政大人的公子可以靠一邊站。
這次見面皆大歡喜。雖然柴夫人表示由他們去向蕭老爺子提親,不過蕭茂楊也說了,屆時他也會出面,定不能讓柴家人太難做。畢竟是要做親家的,現在就打好關係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蕭明瑜拉着蕭明瑄躲在屏風後面偷看,蕭明瑜小聲的嘀咕,“四姐姐,你看柴自修如何,長得很好,文采也好,連父親都對他讚不絕口,可見這人是個能幹的。”
“太油滑。”
蕭明瑜無語,若是不油滑,就該被說成木訥吧。蕭明瑜也不理會,繼續說道:“四姐姐,你若是嫁給柴自修,你們兩人將來生下的孩子,定然了不起。姑娘肯定是個頂個的漂亮,兒子肯定是個頂個的瀟灑帥氣。”
“明瑜,那你要同我做親家嗎?”蕭明瑄突然就來了這麼一句,“既然我的孩子長得好,要不我就便宜你,做個親家怎麼樣?”
蕭明瑜真的被打敗了,“四姐姐,我離着成親還有好幾年,離着生孩子更不知多久。四姐姐,你這麼說話真的好嗎?”
蕭明瑄挑眉,“不是你說我同他生的孩子個頂個的好,我先幫你預定下,這有什麼關係。”
蕭明瑜嘴角抽抽,“好啦,我道歉,我不該將你同柴自修湊成一對,總可以了吧。不過你同柴自修都要定親了,你還這麼彆扭做什麼。”
“我又沒說要嫁給他。”蕭明瑄小聲的說道。
矯情！蕭明瑄這根本就是矯情。
這屋裡的人,五感最明銳的就數柴自修。蕭明瑜同蕭明瑄自認爲已經壓低了聲音,外面的人肯定都聽不到。卻沒想到兩人說話的內容一字不漏的落在了柴自修的耳朵裡。柴自修聽到蕭明瑄要同蕭明瑜做親家那段,差點沒忍住就笑了出聲來。
柴夫人還瞪了他一眼,柴自修這才端正了自己的態度,一邊應酬着蕭茂楊,一邊聽着兩姐妹的談話。
等柴家人走的時候,蕭明瑄終於被蕭明瑜煩的不行,伸出頭來悄悄看了眼。卻不想,柴自修也正好看過來,兩人目光對上,柴自修和煦一笑,蕭明瑄莫名的就紅了臉頰。然後急忙縮回去,不肯再看一眼。
柴自修笑着走了,蕭明瑄卻覺着心跳加速。然後對蕭明瑜說道:“柴自修不是好人,他長得那麼好,延州那地肯定好多人喜歡他。說不定他們府上,丫頭們個個都想爬上他的牀。”
“莫非四姐姐還怕了幾個丫頭幾個外面的女人不成?四姐姐拿出你的本事來,我就不信那些人還敢挑釁。”蕭明瑜給蕭明瑄鼓勁。好男人,女人自然是趨之若鶩。就如好女人一樣,追求的男人也是大把。
不能因爲男人太好,就覺着男人靠不住。靠不住的男人是不分好壞的,老實男人未必就忠誠於婚姻。奸詐男人未必就處處留情。端看一個人對婚姻的態度和品性。意志堅定的人,自然不會被外界的環境影響。意志不堅定的人,即便是老實人,被人拾掇幾句,說不定就跟着墮落。
在蕭明瑜看來,蕭明瑄雖然不是頂頂聰明的人,但是蕭明瑄不藏私,有一說一,這一點喜歡的人很喜歡,討厭的人自然討厭。不過柴家既然誠心求娶,那肯定不會是討厭蕭明瑄。蕭明瑄嫁到柴家,只要用心經營,生活自然不會差。
蕭明瑄躲開了,直到晚上韓氏才見到蕭明瑄。用過飯後,韓氏就拉着蕭明瑄去院子裡說話。
“這兩天光忙着柴家的事情,還沒問你,你到底願不願意這門婚事。”
蕭明瑄表情有些糾結,很猶豫,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韓氏的話。
韓氏又說道:“我和你父親都很看好柴家這門婚事。只是我身子重,不能親自去延州看看柴家的情況。你父親如今也忙着書院的事情,一時間走不開。不過你若是同意的話,就先定親。等娘去延州走一趟,再說婚期。你若是不同意,那麼此事就作罷,娘不會勉強你嫁給你不願意嫁的人。”
蕭明瑄明顯感到意外,“娘不是很喜歡柴自修嗎,娘難道真的願意推掉這門婚事。”
“娘是喜歡柴自修,不過再喜歡也不能同你相比。你纔是孃的女兒,娘自然要爲你着想。”
蕭明瑄心中感動,輕輕的靠在韓氏身上,“娘,我沒想好。不過我覺着我可以接受這門婚事。”
“真的?不勉強自己?”
蕭明瑄搖頭,“娘,女兒不勉強。”
韓氏很是高興,“那好,趁着柴家回延州之前,我們就將這門婚事定下來。”
蕭明琿同陸四大婚,蕭家五房回老宅喝喜酒。
今日的蕭家老宅很熱鬧,中州地界有頭有臉的人家幾乎都來了。就連被蕭老爺子下令暫時不要來往的譚家,這次也接到了請帖。就連人人生厭的宋子敬也厚着臉皮來了。
宋子敬來到蕭家,並沒有立即去找蕭明瑜,而是先找到蕭明璇說話。
兩個人說話的時候,將丫頭們都趕的遠遠的,所以沒人知道兩人說了些什麼。不過有人見到,兩人分開後,蕭明璇的臉色很難看,似乎是在宋子敬那裡受了氣。
原本這也不是什麼事,只是蕭明業今兒喝了酒,在席面上見到宋子敬,一時衝動,就打了宋子敬。當然蕭明業這個弱雞是打不贏宋子敬的,但是蕭明業先動手,又是在蕭明琿的婚宴上,這就很引人注目,所有的錯也都算在了他的頭上。
蕭茂楊一巴掌扇過去,蕭明業頓時就哭了,當着席面上所有的人哭嚎了起來。
蕭明業邊哭邊吼,“爹,爹,你爲什麼不要我。我是你兒子啊,你爲什麼就不可要我。”
蕭茂楊丟了老大的臉,心頭越發的氣。擡起手又給了蕭明業兩巴掌,“滾,還敢說是我的兒子,你看看你現在像話嗎?竟然還敢學人打架,蕭家的臉面都要被你丟盡了。”
若非蕭老爺子的人過來將蕭茂楊勸住,蕭茂楊可能還要動手打人。
蕭明業卻哭得越發的傷心,蹲在地上,恨不得將這輩子的眼淚都流盡。只是這個樣子實在是太不像話了,最後蕭明業被人強行帶下去。
蕭明璇一聽消息,就丟下筷子跑了。她在蕭明業的院子裡找到人。這個時候蕭明業已經被身邊伺候的丫頭收拾了一遍,看上去沒有之前那麼狼狽。
蕭明璇咬牙,走上前擡起手就想給蕭明業一耳光。
蕭明業望着對方,“你想打我就打吧,反正我沒用,我就是窩囊廢,我連打架都打不贏。”
蕭明璇打不下去,手都在發抖。心裡頭難受得不行,頓時哭了起來,“你找宋子敬做什麼?你糊塗了嗎?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他自小習武的人,你幹嘛要去找他。找他就算了,爲什麼是在席面上,那麼多的人看着,父親也看着,你就沒有想過這麼做的後果嗎?”
蕭明業摸摸自己被打的臉頰,冷漠的說道:“能有什麼後果,不就是被父親打一頓,被父親厭棄。反正父親也沒當我是他的兒子,打不打又有什麼不同嗎?”
“你太令人失望了。你告訴我,你爲什麼要去找宋子敬的麻煩,那個人我們惹不起。”
“難道出要眼睜睜的看着你給宋子敬做妾嗎?你若是真的去了宋家,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死在宋子敬的手上。”蕭明業衝着蕭明璇大聲叫道。
蕭明璇哭着喊道:“我死不死關你什麼事,我有讓你操心嗎?你先管好你自己吧。你已經多久沒拿書本了,你已經多久沒去學堂呢?你想讓父親認可你,你現在這個樣子就連我都看不起你,別人又怎麼看的起你,父親又怎麼可能看得起你。明業,振作起來吧,天還沒塌下來,只要人還活着就有希望。我和姨娘可都指望着你,你難道真的要讓我們失望嗎?”
蕭明業很痛苦,雙手抱頭,痛苦的說道:“我不知道,我沒辦法看書,我看不進去啊。明璇,你不要逼我好不好?我就是個窩囊廢。”
“你要是繼續下去,那你就真的成了窩囊廢。我不管你了,你自己想明白。你是要這麼混下去,還是要發奮圖強。要是姨娘知道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一定會很失望的。”蕭明璇留下這話,轉身走了。
“嗚嗚……”蕭明業低聲的哭起來。
蕭明璇站在院門口,卻沒有回頭看一眼,只是長嘆一聲,乾脆的走了。
蕭明業乾脆嚎啕大哭,將心頭的鬱結全都哭了出來。
這不過是席面上的一點小插曲,不影響婚事。
蕭明瑜去看了新娘子,今日的陸四很美,笑容也很甜,大紅的嫁衣穿在身上無比的合適。
不過被關在小院內的宋子秋,在今天卻痛不欲生。聽到外面吹吹打打的聲音,聽到丫頭婆子們興奮的議論聲,宋子秋幾乎咬碎了銀牙。她將婆子們送來的酒席,全都掃在地上,她不要看到這些。今日的一切本該屬於她的,可是一步錯步步錯,最後竟然落到這個下場。
明琿,明琿你在哪裡?難道到了這個時候你都不肯來見我嗎?你口口聲聲說這麼做是爲我們好,可是這是真的嗎?我怎麼感覺不到。明琿,你是不是背叛了你的承諾,你是不是已經徹底忘記了我。
宋子秋想要大聲的吼叫,想要痛快的發泄,想要毀掉這一切。可是她不能,她要忍,她要忍受一切磨難。
門從外面打開,陽光透進來,暖洋洋的。
宋子秋擡起頭來,背光,一時間竟然沒看清楚來人的面目。
蕭明琦瞧了眼跌落在地面上的杯盤還有酒菜,冷笑一聲,“宋子秋,糟蹋糧食是不對的。”
“是你。”宋子秋很意外蕭明琦會在今天看望她。
蕭明琦挑眉一笑,“當然是我。不然你以爲會是誰。以爲是我大哥來看望你嗎?宋子秋你的美夢還沒醒來嗎?”
“你什麼意思?”宋子秋預感到不妙。
蕭明琦笑笑,然後說道:“這會我大哥已經同陸四拜了堂,陸四也被送到了洞房。陸四如今已經是蕭家的嫡長媳婦,已經是我的大嫂。宋子秋你要認命。”
“是誰叫你來說這話的?是不是蕭明琿?”
“看來你真的誤會了我大哥,我大哥當然不會讓我來說這邪。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他忙着娶妻,忙着應酬客人,忙着被無數的人恭喜,你覺着這麼忙的他還有可能想起你嗎?”蕭明琦說的每一句話,都如刀子一樣,一刀一刀的割在宋子秋的心上。
“別說了。”宋子秋崩潰大叫,“我不要聽,你走。”
蕭明琦一臉不屑的看着宋子秋,冷聲說道:“宋子秋,我大嫂已經進門了,你若是識趣,以後就該安守本分,不要再鬧出什麼事情來。老爺子的話你也該記在心裡,若是我大嫂沒能生下嫡子,或者嫡子出了什麼事的話,那麼你這輩子都不用生孩子。”
“你走啊,我不要聽你說。”宋子秋邊哭邊叫。
蕭明琦嘲諷一笑,“行啊,我現在就走。”
蕭明琦出了門,婆子又將房門鎖上。蕭明琦扔給婆子一個荷包,荷包裡面裝了二兩散碎銀子,婆子很是高興。蕭明琦吩咐道:“好好看着她,別讓她跑出來。她說的那需言瘋語,你們都給記下來,可別遺漏了。若是我大哥來看望她,記得通知我一聲。”
“大姑娘放心吧,奴婢定會將事情辦好。不過宋姑娘被關在這裡後,大少爺還不曾來過,倒是三少爺來過幾次。據說是幫大少爺傳話。”
蕭明琦笑了起來,“行了,我知道了,你們去做事吧。”
蕭明琦若無其事的出了院門,準備回席面上。
路上被三少爺蕭明楨攔住。
“三哥,你怎麼在這裡?”蕭明琦見到蕭明楨還是很高興的。
蕭明楨看了眼蕭明琦的身後,皺眉問道:“你去見了宋子秋?”
“是啊,難道不行嗎?”
“以後你別去見她,她這人心眼多,小心你說錯了話,被她逮住把柄。若是讓她知道大哥同她的事情是你搞出來的,大哥肯定會記恨上你。”蕭明楨關心的說道。
蕭明琦心頭很溫暖,“三哥放心吧,那件事情我一個字都不會說。好吧,我以後儘量不去見她,更不會同她亂說話。對了,三哥找我什麼事?”
“柴家人來了。柴自修和柴夫人一道。”
蕭明琦立馬大皺眉頭,“他們來做什麼?讓人看了一場笑話不夠,還想再鬧出一場笑話嗎?”
“看樣子不像,似乎有別的事情。總之不管怎麼樣,見了柴夫人別擺臉色,也別說難聽的話。今兒是大哥大喜的日子,多數人家都來了,讓人看了你不好的一面,小心有人說閒話。”
蕭明琦有些不甘心的點頭,應下,“我知道了,我不會讓人看我的笑話。”
“那就好。走吧,離開太久不好。”
回到席面上,蕭明琦搜索了一番,果然見到了柴夫人,心頭記着蕭明楨的提醒,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不滿來。掃了眼,不再朝那邊看,心頭打定主意無論柴家人想做什麼,都和她無關。
蕭明瑛一直拉着譚慶菲說話,旁敲側擊的打聽譚慶昌的情況。只是譚慶菲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這上頭。她同蕭明瑛說了聲抱歉,然後起身,端着酒杯朝着蕭明瑄走去。
被蕭明瑜提醒,蕭明瑄才知道譚慶菲來了。
譚慶菲的表情看上去苦的很,在這個大喜的日子裡,她做出這個表情來實在是很不恰當。
譚慶菲對蕭明瑄說道:“明瑄表姐,我這杯酒敬你,希望你能賞臉。”
“譚姑娘太客氣了。”蕭明瑄端起酒杯,說道:“我先乾爲敬。”一口喝乾,亮酒杯。
譚慶菲的表情卻越發的讓人捉摸不透。不過譚慶菲還是先喝了酒,這才說道:“明瑄表姐,你同我都生疏了。”
蕭明瑄笑笑,心道能不生疏嗎,都到了這個程度,再做親熱豈不是虛僞的很。
譚慶菲也不管蕭明瑄會不會聽,自顧自的說道:“我哥落榜了,情緒很不好。他說打算出門遊歷,我爹孃都不放心他出去。可是非出去不可。今日大表哥大喜的日子,本來我們全家都該來的,不過臨到出門的時候,我哥他又改了主意不來了。”
“你想說什麼?”蕭明瑄沒什麼表情的問道。
譚慶菲的表情顯得很悽苦,“明瑄表姐,我哥的日子過的很悽苦。”
蕭明瑄嘆息一聲,說道:“每三年都有無數的人落榜,落榜的人若是都如譚公子一般消沉,那統統都不要考科舉了。這次沒考好,爭取下次考好就是了。往好的方面想,這次也算是積累了經驗,下次下場的時候就不會那麼緊張。還有,你同我說這些沒有意義,也不合適。”
“明瑄表姐,你可真狠心。”譚慶菲都快哭出來了。
蕭明瑄挑眉,“我以爲很早事情,我們已經將話說明白了。”
譚慶菲愣住。蕭明瑛趕了過來,拉着譚慶菲走,“譚表妹,我們回去吧。譚表哥的事情你這麼做是沒用的。”又衝蕭明瑄抱歉一笑,強硬的拉着譚慶非走了。
蕭明瑛悄聲同譚慶菲說道:“蕭明瑄不關心譚表哥,自有別人關心。慶菲,你以後不要找蕭明瑄啦,她根本就沒那心,你找了她也沒用。”
“可是我哥一直惦記着她,要不是年初那件事情,我哥這次下場一定能發揮好,那樣就不會榜上無名,也就不會想着出門。”譚慶菲很擔心,也有一點怨恨,“蕭明瑄太狠心了,她根本就不考慮我哥的感受。”
“譚表哥遇人不淑,等時間長了,慢慢就會好的。慶菲你不要生氣了,你同我說說譚表哥的情況吧,說不定我有辦法。”
譚慶菲擦掉眼淚,點點頭,“好,我同你說。你比蕭明瑄好多了,我以後再也不要同蕭明瑄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