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只是希望南離塵的人能快點趕到了。
南離塵沒有注意到瑾萱情緒上的改變,只是關注着手心的感覺,瑾萱這麼寫下來的時候,他還詫異了一番,顯然是沒想到,她能分辨出自己和以往的不同。
況且以往他身上是什麼味道,還真的沒有注意過。
瑾萱說完了這句,便沒有再問,只是靠在了南離塵的懷中。南離塵身邊有明衛,有暗衛,只要讓他們進了寨子,見到了那個所謂大當家,最遲不過幾個時辰,鐵騎就能踏平這座山寨,所以瑾萱半點都不擔心了。
南離塵最終又拽住了她的手,在她的手上寫着:“本王一定不會讓你有事。”
瑾萱用下巴點了點他的胸膛,表示着寬慰。
而南離塵寫完字,卻並未將瑾萱的手放開,而是緊緊的握在了自己的懷中。
馬車又晃悠了半個多時辰,才終於停了下來。經歷了這麼一夜,那些山賊都已經筋疲力盡。
看着已經過了五更的天色,他們現在沒準備讓瑾萱今日便去見寨主,而是蒙着他們的眼睛,將他們塞到了一個破落的小屋中落了鎖。
那小屋充斥着一股血腥的味道,瑾萱在被塞進來後,就感覺南離塵將繩子解開,然後將他們兩個眼睛上的黑色布條扯了下去。
瑾萱睜開眼睛後,還有一點不適應,等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能看清楚南離塵的臉。
瑾萱輕手輕腳的往後邁了一步,順着剛剛的血腥味道,朝着另外一邊走着。
小屋中沒有多餘的擺設,只有那麼一張牀。
屋中沒有掌燈,瑾萱就這麼藉着月光,掀開了牀上的被子。當看到牀榻上那一灘已經乾涸的血跡時,瑾萱的瞳孔猛地就縮緊了。
南離塵看向了外面,發現並沒有人看守,便走到了瑾萱的身邊,看着那血跡,沉默半晌才道:“最近有很多女人失蹤……想來……”
他沒有再往下說,但是瑾萱已經明白了。
“這羣畜生。”瑾萱紅着眼圈罵着。看那些人喪心病狂的樣子,就知道他們的良知全部都被狗吃了。
從剛剛她便注意到,這些山賊都是男人,現在他們這麼瘋狂的搶女人,想要做什麼再明顯不過。
而那些女子,現在看來,多半是遭受了這些男人們的毒手了。瑾萱生氣的是那些女子們悲慘的遭遇,而南離塵感覺到憤怒的卻是,若是自己不來到瑾萱的身邊,就這麼錯過了,那麼瑾萱的下場,是不是也和那些女人們一樣?
“不可饒恕。”南離塵冷冷的說着,那樣子,就恨不得直接衝出去,將整個寨子給血洗了一樣。
瑾萱拽住了他的手,月光下,兩個人的面容都是如此的出塵:“離塵,不要生氣,等到明日再做打算。”
南離塵看了一眼窗外,從這裡他聽不到其他人的聲音,想來他們還沒進到寨子的內部。
今晚已經奔波了這麼長時間,養精蓄銳纔是應該做的。
但是那牀,顯然是不能睡了。
南離塵脫下了自己的衣物,鋪在地上,示意瑾萱躺下來:“你睡吧,本王在這裡守着你。”
瑾萱楞了一下:“離塵不睡麼?”
“你先睡。”此時兩個人可是在景林山脈深處的土匪窩中,就算是他的武功,能護住兩個人的安全,他還是不放心。
瑾萱凝視着南離塵,知道了他是認真的,只能慢慢的躺了下來。南離塵坐在她的身邊,同她保持着不近不遠的距離,靠着牆。
瑾萱只覺得周圍的萬物都是那麼寂靜,明明該是緊繃的神經,卻因爲南離塵的陪伴,而變得安寧了下來。
她慢慢的伸出了手,握住了南離塵的手指,然後閉上眼睛,緩緩睡去。
南離塵並未抽出她的手來,甚至還給瑾萱渡了一些真氣。山林中夜晚太冷,她淋了那麼長時間的雨,不注意保暖,很可能就會再次生病的。
之後他就一直守着瑾萱,也淺眠了了一小會兒。
等到天微微亮的時候,感覺到了外面有人過來,南離塵很是警醒的就睜開了眼睛。
瑾萱在這種情況下,也不可能睡的太實,在感覺到南離塵的動作時,她就也醒了過來,眼中雖然帶着迷濛,卻快速的坐了起來,靠着南離塵。
不多時候,一羣人就走了過來,好像是還擡着什麼東西。
瑾萱聽到門上的鎖被打開的聲音,然後是一羣山賊擁入到了房中。
這會兒天色微亮,她終於能看清楚這些山賊的臉。都是一張張長相普通,扔到人羣轉眼就消失不見的臉,可是卻有着一雙雙貪婪的眼睛,有幾個男人,看着瑾萱的容顏,直接就長大了嘴巴,恨不得口水都流下來了。
有個男人驚呼着:“這等樣貌……大當家看到了一定很高興!”
南離塵注視着這羣男人,將他們的臉一張張都印在了腦海中。這些盯着瑾萱瞧的,要付出比旁人更重的代價。
瑾萱還是靠在南離塵的懷中,看着他們,面容平靜。
山賊們對視一眼,然後幾個人側過了身子,瑾萱看到那個被他們擡着的,顯然是沒有生氣了的人,瞳孔縮緊了一下。
那是個被折磨的不成樣子的女人,滿身的血污,胳膊和腿都以跟詭異的角度彎曲着,應該是已經斷了。
而她的身下,是已經快要乾涸的血跡,那些血還順着她的衣物,一滴滴的掉落下來。
女子的長髮披開,看不清她的臉,卻能發現,就連露出的下巴上,都滿是傷痕,一張嘴上更是紅腫着,充滿了血污。
她是怎麼死的,再清楚不過。
瑾萱猛地就站了起來,只恨自己怎麼不會武功,不然一定要親手殺了這羣畜生。
那些人看到瑾萱發怒的樣子,顯然更加開心,哈哈笑了起來:“小美人,看到這女人的下場了吧?一會兒見到了大當家,記得乖巧點,不然,你就是下一個她。”
瑾萱氣的身子都在顫抖,正想說什麼的時候,南離塵卻站在了她的身邊,將她給摟到了懷中:“大當家是麼?我們去見,現在,你們滾出去。”
南離塵的話語帶着讓人徹骨的寒意,這些男人們,竟然沒一個敢同他對視。
等到他們留下了早飯和熱水退出去後,南離塵纔看向了瑾萱,堅定道:“他們一定會付出代價。”
瑾萱平復了好一會兒,呼吸才慢慢的恢復正常。看向熱水,現在明顯不適合沐浴,不過昨晚淋了雨,瑾萱還是要梳洗的。
南離塵並不看她梳洗,而是轉過了身,慢慢對瑾萱道:“昨晚在你睡去後,我出去打探了一下地形,大概確定了這裡是什麼地方。擔心打草驚蛇,所以沒放出信號。”
瑾萱聽到這話,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看自己,此刻她剛剛洗漱完畢,正在用手挽着髮髻:“那恆與他們呢?怎麼還沒同你我匯合?”
“應該是碰到了什麼其他的困阻,但是隻要我還在寨子中,他們早晚都會找過來。”南離塵伸出手,竟然摸了摸瑾萱的頭,那隻手,給瑾萱的感覺是這般安心:“放心,最遲今日傍晚,他們就會帶着大軍前來。”
瑾萱點了點頭:“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