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月聽着,只覺得眼前一黑,她想要給自己辯解,可但凡她要一張嘴,阿宇的手便高高地擡起來。
王姨娘肝火上涌,差點被氣暈過去。
她連忙招手叫了李墨軒來,雖然知道瑾萱話裡肯定有誇張的成分,可李墨軒是她唯一的兒子,二房的獨苗,平時生怕磕了碰了,今日裡竟然遭遇了這樣的事情,王姨娘簡直要氣暈。
老爺可是說過了,墨軒如今可是二房的寶貝,一點散失都不能發生。
“墨軒,讓姨娘看看……”
王姨娘招手叫李墨軒過來,才發現他身上披着的是一件的風,這件披風她還是見過的,時瑾萱身上之前披過的,頓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但李瑾萱肯定不是什麼善類,分明是以這件事爲藉口,懲處了流月。
王姨娘真是厭惡極了這瑾萱,她本來是啓州陳氏的丫鬟,跟隨小姐到了候府後,一直忠心於小姐陳姨娘,而她最後成了二房的姨娘,又生了二房唯一的兒子,身份地位全方位提升。可是王姨娘依然是陳姨娘的左膀右臂,她雖然才從外地隨老爺回到候府,但是候府的事情一直是陳姨娘和她把持,沒想到如今被這個突然迴歸的四小姐打破平衡,如今候府早就不是她和陳姨娘把持時候的樣子,王姨娘自然很不高興,畢竟王姨娘之前在候府可是撈了很多銀子,如今財路斷了,自然不會對瑾萱有好臉色。
可另一面,手一摸到李墨軒冰冷的臉頰,王姨娘頓時氣急:“好個不懂事的丫頭片子!縱使那天塌下來,也不該叫四公子在這個時候出來,說了要你好好照看四公子,你幹什麼吃的!吳順家的,上去給我掌她嘴!”
阿宇一撇嘴,終於讓開了路。
這時候流月瞧見阿宇離開了,立刻撲在地上,磕頭討饒:“姨娘饒命!姨娘饒命!您聽我解釋!不是這樣的,是今天傍晚時候四小姐的丫鬟頂撞了四公子,四公子罰他跪在這裡反省,現在想要出來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樣子,所以奴婢才帶着四公子出來了。實在不是奴婢的錯!”
瑾萱冷笑一聲:“即便是四公子要來,你也該攔着,你身爲四公子的丫鬟,本來就該照看着四公子,他是個十歲的孩子不懂事,你也跟他一樣嗎?就算是主子有錯,也是你這丫鬟攛掇的!咱四公子是個什麼樣伶俐的人,能跟你這蠢貨一樣?!”
聲色俱厲地一番反問,讓流月啞口無言。
她應該怎麼反駁?
根本就沒有反駁的機會,因爲怎麼反駁都是錯!
瑾萱一番話,就已經堵死她所有辯解的可能了。
她攛掇着四公子出來是她的錯,四公子要出來她沒有阻攔,也是她的錯。
只要四公子現在是站在這裡,那就是她做下人的不認真。
更何況,瑾萱故意說了四公子是伶俐人,如今竟然攪和進下人的糊塗賬裡來,多不光彩?
王姨娘並不是個糊塗人,再說一致跟隨她身邊的順媽媽可是一個精明的嬤嬤,她看了那還在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搖搖欲墜的曼桃,想起之前收到的消息,便知道四公子是被流月這小蹄子給利用了,當了槍使。
左右不可能是主子們的錯,這件事上也根本拿不住四小姐的把柄,少不得要犧牲掉流月了。
跟隨而來的祁媽媽哪裡不會看出這個順媽媽的神情是怎麼回事,畢竟她們兩個也一起伺候王姨娘多年了,她是陳姨娘安排在王姨娘身邊的人,可這些年王姨娘和陳姨娘關係一直好,所以她在王姨娘這裡爺很受主子重用,可如今看來,她恐怕要成爲棄子了,所以她最近纔想辦法將陳姨娘這個主子好好巴結好,最後才攛掇了自己的女兒流月去對付四小姐,可是如今她都做了些什麼?
看着已經被打得慘兮兮的女兒,祁媽媽知道她如今已經參與不到主子的爭鬥中間去了,一瞬間祁媽媽癱軟在地上:“姨娘,求求您救救流月……流月畢竟伺候了四公子這麼多年……”
祁媽媽不斷磕着頭,整張臉已經是眼淚鼻涕到處都是,看起來特別狼狽。後悔嗎?祁媽媽肯定是後悔的,流月可是她唯一的女兒,她怎麼會讓女兒處於如今這樣的境地?她是有多蠢!
流月也漸漸意識到了自己處境地不對勁,掙扎着嚷道:“四小姐你血口噴人!您分明是記恨着四公子處置曼桃,所以報復!”
“呵……”
瑾萱笑出聲來,輕輕地側了一□子,手指一點自己的額頭,“你不說我都忘了,這裡還有我的丫鬟呢。琉璃,去看看,死沒死。”
這涼薄的口氣,直接問“死沒死”,也真是……
曼桃當真是四小姐倚重的丫鬟,而不是仇人?
多少人暗地裡心驚,可也有不少人這時候才明白過來,爲什麼四小姐自打來了之後,便一句話沒搭理過曼桃,原來是在這裡等着呢!
流月愣住了,她完全沒想到瑾萱竟然是這樣的表現。
琉璃那邊拍了拍曼桃的臉,暗自壓住淚意,勉強平靜道:“回小姐的話,還有一口氣兒,不過離死不遠了。”
瑾萱攏在袖子裡的手輕輕地抖了一下,濃密的睫毛卻垂下來,遮蓋住她眼底森寒的肅殺。
聲音平靜,悠然,閒庭信步一樣優雅淡漠:“原來還沒死啊,是個命硬的。流月姑娘,你真以爲一個下人,對主子來說會有什麼特殊的意義不成?我來了這裡之後,原本乃是想教訓她的。可偏偏,被你們這一起子命賤的給纏住事兒,現在還沒來得及跟我這不聽話的丫鬟說上話呢。誰瞧見我跟曼桃說話了,儘可站出來說。”
“誰看見了?站出來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