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杳杳有些爲難又抱歉的看着他,沒有開口。
傅君朝明白了她的意思:“好的。那杳杳自己注意安全。”
他垂着眸子,原本平靜的氣息彷彿直線墜落了般,有些低落,難過。
雲杳杳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戳了一下似的,有些悶痛。
“我…”
“杳杳不用說。”
她剛想解釋些什麼,卻被傅君朝打斷。
他朝她露出一抹笑容,漂亮的鳳眸裡溢滿了理解包容的色彩:“如果需要我,就來找我。”
我會一直等着你。
雲杳杳一怔,也笑了:“好。”
打車來到醫院,詢問了一番後,雲杳杳找到了楚梟所在的病房。
住院部安靜無比,在走廊上行走的人都自覺放低了聲音。
雲杳杳敲了敲病房的門,很快一陣腳步聲從裡面響起,“咔嚓”一聲,門被打開,露出了一張疲憊十足的臉。
來人穿着一件深藍色的短袖,底下是黑色運動褲。
衣襬處皺巴巴的,看起來好幾天沒換了。
雲杳杳看着他,直接愣住了。
開門的少年也愣住了,好半晌,纔出聲:“雲杳杳?”
“你是,陳…”
她想不起來他的名字。
少年說道:“陳陽。”
雲杳杳直直的看着他,沒說話。
之前見他的時候,他還染了一頭灰綠毛,而現在,他的頭髮已經變成了規規矩矩的黑色。
她還記得他之前的囂張氣焰,傻不拉幾的圍着楚梟轉,可如今,他一身氣息沉寂,頹然滿面。
陳陽等了片刻,見她沒有主動開口的意思,頓了頓,道:“你來找梟哥?”
雲杳杳點頭。
“他現在不在。”
雲杳杳看了一眼病房裡面,視線被遮擋,看不清裡面的情況。
不過她猜測,裡面躺的應該就是楚梟的姐姐。
雲杳杳:“我能進去看看嗎?”
陳陽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在思索着她的目的。
雲杳杳也站在原地沒有動,靜靜的看着他。
陳陽也沒考慮多久,便側着身子,給她讓了路。
雲杳杳進了病房。
這是一間單人病房,她在病房中央站定,低眸看着病牀上的女人。
她猜得不錯,病牀上的女人正是楚梟的姐姐。
一如她初見的模樣,女人身形消瘦,臉色慘白,只是現在,她緊閉着雙眼,看上去像是沒有呼吸了的樣子。
若不是旁邊的心率儀器上顯示着那彎曲的波折線,估計沒人會認爲這個女人還活着。
陳陽來到她身邊,聲音壓低了許多:“你找梟哥做什麼?”
雲杳杳看着病牀上的女人,答非所問:“她得的是什麼病?”
陳陽詫異了一瞬,眸子沉了下去:“你問這個做什麼?”
雲杳杳掃了他一眼:“楚梟這幾天沒去學校就是爲了他的姐姐吧。”
“嗯。”
“她生病了,看樣子病得很嚴重,應該做手術,可她身上沒有半點手術痕跡,並且她現在很痛苦,楚梟這個節骨眼不在,是去…”
雲杳杳眯了眯眼,肯定道:“是去籌錢了。”
陳陽盯着她的眼神很是異樣:“你怎麼知道?”
雲杳杳不答反問:“她得了什麼病?”
陳陽扯了扯嘴角,聲音沙啞:“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已經找好配型了,可是…”
雲杳杳沉默。
可是沒錢做手術。
陳陽神色痛苦:“梟哥已經去想辦法了,我們能找的人都找了,可是…”
他停頓了一下,聲音帶着微微的哽咽:“可是…幾十萬啊,再加上後續費用,我們…我們怎麼湊都湊不齊。”
明明希望就擺在眼前,可條件卻是他們達不到的。
依靠他們現在的力量,根本籌不到這麼多錢。
或許他們以後會擁有不止這五十萬,可眼下,時間是關鍵,他們等不到那時候了。
雲杳杳側眸看着他,恍惚間,好像明白了什麼。
“你喜歡她?”
陳陽苦笑一聲:“我喜歡她。”
可喜歡有什麼用呢,他救不了她。
雲杳杳腦海裡閃過一副畫面,好像在很久之前,也有人用這種眼神看過她。
悲痛中壓抑着愛意。
破碎的畫面在她腦海裡翻轉扭曲,雲杳杳思緒有些混亂,一股酸澀的感覺突然涌至心間。
難過,絕望…
窗外倏地閃過一道刺眼的白光,緊接着,雷聲轟鳴。
雲杳杳呆呆的看向窗外,忽地想起自己剛剛重生之時,系統給她看的畫面。
她在裡面,看見了傅君朝。
傅君朝來到了雲家老宅,他的眼神,就如同現在的陳陽一般。
她好像明白了什麼…
原來…
上輩子的他,也喜歡她啊…
“雲杳杳,雲杳杳…”
陳陽的聲音將她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她回神,神色茫然的看向陳陽。
“雲杳杳,你還沒說,你來這究竟是要做什麼。”
提到這,陳陽的視線裡帶了幾分警惕。
雲杳杳壓制着自己那突如其來想要立刻見到傅君朝的衝動,冷靜的說道:“我來救她。”
陳陽猛地一愣:“什麼?”
“錢的事,我能解決,你現在,立刻馬上,去聯繫楚梟,讓他來見我。”
陳陽還沒反應過來,傻愣愣的看着她。
直到雲杳杳呵了一聲:“去啊!”
他才連忙點頭,拿着手機,竄出了病房。
待他出了病房,雲杳杳這才走到女人的身邊,觀察了她一番。
確實是死相,不過卻也有一線生機,這生機得依靠錢來獲得。
不再猶豫,雲杳杳給自家大哥打了個電話,跟他說明了一些情況。
這種事情,告訴大哥,他會有更詳細,周全的安排。
而後,她出了病房,找到了急得跳腳的陳陽詢問情況。
“楚梟呢?”
陳陽一手拿着手機,語氣急切:“他不接電話。”
手機裡一直播放着對方的手機處於關機狀態。
雲杳杳心中警鈴大作。
楚梟的死亡時間。
不會就是今晚吧?
“他走之前,有沒有說些什麼?”雲杳杳問。
“我,我不知道。”陳陽臉都憋成了豬肝色,他雖然不知道怎麼了,可看雲杳杳的臉色,他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他仔細想了想,補充了句:“他,他好像要去賽車搞錢。”
果然!
雲杳杳臉色大變。
就是今晚,楚梟會死!
“在哪?!”
“他沒告訴我。”
突然,一陣鈴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雲杳杳以爲是她大哥的電話,掏出手機一看,卻是雲棲晨的電話。
她接通,雲棲晨懶散的聲音順着電流傳過來。
“杳杳,你猜我在哪?”
雲杳杳聽見他那邊的簌簌的風聲,還有打雷的聲音。
“三哥,我等會再給你打過去,好不好,我現在有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