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氏注意到姜寒銘的動作,回頭一看楊詰,差點氣得破口大罵,她倒不是氣楊詰現在的舉動,而是氣他不分場合不懂得看人臉色,她現在可是有求於顧芊芊,要是因爲楊詰的輕浮惹惱了她,得不償失。
郝氏伸出手,在楊詰手背上狠狠地掐了一把,痛得楊詰齜牙咧嘴的,這才老實了下來。
顧芊芊自然注意到了郝氏的舉動,她也沒有再過多的糾纏,現在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
楊訊的喪事有條不紊地進行下去了,郝氏和楊詰也留下來了,郝氏一直以一副楊訊長輩的姿態自居,在周圍頤指氣使,覺得這兒不滿意那兒不行。
眼見原本沉重哀傷的氛圍被郝氏弄得亂七八糟的,顧芊芊的脾氣終於上來了,她冷冷地瞥了郝氏一眼,道:“伯母這般吵鬧,就不怕楊訊在陰間不得安寧,上來找伯母問罪嗎?”
郝氏聽顧芊芊這麼一說,突然想起這裡是靈堂,她之前又對楊訊做過了很多栽贓陷害的事,雖說人死如燈滅,但也有冤魂索命一說……郝氏只覺得背上突然躥上來一絲寒氣,她緊張地朝四周望了望,終於緊緊地閉上了她的嘴巴。
楊訊的喪事料理得差不多之後,顧芊芊便收拾行裝,打算帶着阿琿返回京城,偏偏就在這時,郝氏找上門來。
“顧姑娘,不知你們何日啓程?”郝氏諂笑問道。
“左右不過這幾天。”顧芊芊淡淡道,“不知伯母有什麼事嗎?”
郝氏搓了搓手,眼底流露出不捨道:“說起來,阿琿爹上戰場的時候,還是我照看長大的,如今想着可能再也見不到我孫子了,心裡總有那麼一點不是滋味。”
顧芊芊似笑非笑道:“可我聽阿琿的意思,他似乎並不想見到你們。”
郝氏臉上一僵,尷尬地笑道:“這孩子,就跟他爹一個犟脾氣。”
顧芊芊已經從
阿琿那裡聽了他們和郝氏的恩怨,對郝氏的爲人也算是有目共睹,之前她還有心情跟她周旋,如今卻是不耐煩起來,道:“伯母有什麼事,不妨直說吧。”
郝氏飛快地擡頭掃了顧芊芊一眼,道:“按理說,我是阿琿的祖母,楊訊離世之後也該由我來照顧阿琿纔是,可他卻把阿琿託付給了你們,這事傳出去,終究有些不怎麼名正言順。”
顧芊芊沉默不語,郝氏眼珠子一轉,繼續說道:“還有,阿琿是我楊家的種,族中的老人也不會任由你們平白無故地就將阿琿帶走的。”
“所以呢?”顧芊芊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道,“伯母的意思是,我不能帶阿琿走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郝氏連連擺手道,“我是想說,娘子既然要帶走阿琿……不妨讓我和楊詰跟着一起去京城,這樣舉家遷去,不僅免除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而且阿琿年幼,身邊也需要親人照顧。”
“伯母的提議,恕我們不能同意。”姜寒銘從樓梯上走了下來,一口回絕了郝氏道,“楊訊生前只將阿琿託付給了我們,這其中可不包括伯母一家。”
姜寒銘不留情面的拒絕弄得郝氏臉色通紅,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她原本以爲這是已一件很順利的事,想不到這些人表面上看着挺好說話,實際上卻是油鹽不進。
“更何況。”顧芊芊補充道,“楊訊生前沒有說過你半句不是,可你在楊訊死後,依然處處唸叨着楊訊的不是,還任由楊訊和阿琿流落在外,過着食不果腹的生活,縣裡人都誇伯母慈愛寬和,在我看來卻是一個虛僞的笑話。”
姜寒銘拉着顧芊芊往樓上走,道:“媳婦你跟這種人還有什麼可說的,楊訊還真是可憐,攤上這麼一個不省心的繼母。”
“等等!”郝氏突然喊住了顧芊芊夫婦二人,她見自己打的跟去京城享福的如意算盤落空,還被那兩個人毫不留情
地戳穿了麪皮,不由得惱羞成怒成來。
“你們不能帶阿琿走!”郝氏尖利的嗓音在大堂裡炸開,道,“你們說是受楊訊之託難道就真是受楊訊之託了嗎?拿出證據來呀,現在人販子那麼多,誰知道你們會不會是其中一員,我這個做祖母的,可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阿琿被你們拐走。”
此時顧芊芊和郝氏站在二樓的樓梯上談論,一樓的大堂裡已經坐滿了進來歇腳吃飯的販夫走卒,郝氏又特意加大了聲音,此時所有人都擡頭朝顧芊芊他們望了過來,嘴裡在竊竊私語道。
郝氏得意洋洋地望着顧芊芊他們,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任你們在京城裡再有錢,在這兒,也由不得你們囂張,一切還不是得聽她郝氏說了算。
姜寒銘見此皺了皺眉,眼底閃過一絲厭惡,道:“我們這兒,有楊訊寫下的親筆書信,字字爲憑。”
郝氏卻一擺手,道:“老婆子我識不得什麼字,何況這書信又不是沒有辦法僞造,要拿,你們就要拿出更確切的證據來!”
“不知在伯母眼中,什麼樣的證據纔算的上確切。”顧芊芊眼神微眯,冷冷地問道。
郝氏跟顧芊芊他們撕破了臉,現在也不求着去京城了,只想按着她之前的想法,從顧芊芊身上敲一筆錢出來。
郝氏望了望四周,這次倒是刻意壓低了聲音道:“你們不是自稱是京中富戶嗎,那就拿出一筆錢來,我好歹也養了阿琿幾年,這是我應得的。更何況你們若是人販子,想必也拿不出這筆錢,那我就更不能讓阿琿跟你們這羣身份不明的人走了。”
姜寒銘還是第一次見有人無恥到理直氣壯的地步,他也不由得被氣笑了,學着郝氏之前的樣子揚聲道:“原來伯母口中的證據,就是讓我們拿出一筆錢來,否則就不讓帶走阿琿,這怎麼感覺不像是在關心孫子,倒像是在出售奴隸啊,只是伯母,我們可不是冤大頭,可以任你宰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