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手錶,穿着皮鞋,梳着泛光的頭髮青年很有氣質地自我介紹道:“我姓徐。”
“徐同志你有什麼事情嗎?”
張高興有點戒備地道,因爲他知道在自己和趙高紅斷關係的一年多時間裡,這個人一直在追求趙高紅,這是情敵了,能不戒備嗎,他是差點挖自己牆角的人。
一般人作爲情敵,見面都是尷尬的,如果有可能的話,作爲情敵的兩人是會想辦法避免兩個人的碰面的,以避免尷尬,更不會說主動約對方見面了。
現在這廝什麼意思。
“呵呵,上車吧,我們找個地方說,張廠長。”
聞言,張高興瞳孔微微縮了縮。
一種生死命脈被這人握住的感覺。
他這是知道自己承包集體工廠的事情了,要不然也不會這麼稱呼自己。
現在必須跟對方上車了。
一家國營飯店包廂。
“我知道你,你就是他們所說的那個追求趙高紅的徐學長?”
“對。”
“行,那我告訴你,趙高紅現在跟我搞對象,沒你什麼事情了,我不管你是誰,別再纏着我對象趙高紅,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張高興像是被惹怒的刺蝟,身上的刺兒都炸起說道。
“我不會退出,我喜歡她。”
“你怎麼那麼賤。”
這事情要是擱在張高興身上,自己喜歡的女人在和別人搞對象,他是不會再糾纏對方的,落荒而逃也好,感情潔癖這麼說也能行。
他也挺佩服那種內心脆弱,膽怯怯弱的他們對待感情專一,假如如發現對方與別人一起,會變得十分堅強,就算沒有武器也會赤手空拳的上戰場,輕易不服輸,不讓自己在情敵面前失去面子,不到最後,絕不輕意退出那段感情。
但是現在面前的傢伙不是那種內心脆弱,膽怯怯弱的傢伙,他透着高貴,有着神秘一般的感覺。
這讓張老漢太不爽了。
有輛車破吉普車就了不起嗎?
“高紅喜歡的是我,我跟她從小一塊長大,我努力看書,拼命考上濱江大學,就是爲了能和她在一起,如今我做到了,別看你開了一個破吉普車就來嚇唬我,你這吉普車我以後買一百輛,一千輛都不是問題。”
若是前世,自己根本沒有自信,遇到徐向東這樣的人肯定會很自卑。
但是現在他眼裡,徐向東算得了什麼。
不就是開了輛吉普車,再過幾年,他什麼車都能買得起。
在自己面前裝啥裝!
“趙高紅是我對象,你離他遠一點。”
張老漢真是很動怒了,有人都這麼明目張膽地來搶自己的女朋友了。
“張高興學弟,其實我蠻佩服你的。”徐向東發自肺腑地說道。
“你“投機倒把”起家,膽大包天地承包集體工廠,我看幾百口人都要坐牢了,而且還有一位在校大學生,哦,不,都進去了,還能是大學生,那學校不得開除?”
他怎麼把自己的事情知道得這麼清楚。
“你威脅我?”
“不是威脅,不是說了嘛我還是滿佩服你的,張高興你聰明,膽大,敢幹,危難之際救活一個廠子,所以心裡話,我打心眼裡佩服你,市場經濟是必然趨勢,如果你和趙高紅不再來往,或許我們還可以成爲朋友,我實習的單位是對外貿易部門,你的雕花樟木箱也是出口貿易,說不定我能給介紹更多的生意。”
威脅着自己,又用糖果來誘惑自己,目的都是讓自己離開趙高紅。
“這小子,想牽着自己的鼻子走。”
我張老漢還能被你這個毛頭小子牽着了。
這個心機boy,你嘴裡說是佩服還是小瞧你大爺我了。
“我最後告訴你一次,離趙高紅遠一點,她是我對象。”
上輩子張高興很怕事,什麼都是畏手畏腳的,那怕是遭受到委屈,都是忍氣吞聲的,這輩子重來一次,絕對不能慫了。
重來一次,他要活得念頭通達,大不了重頭再來。
徐向東是不死心的主。
他覺得自己完全可以正面打敗他,他從小到頭沒輸過給誰,這次也不會。
在某種程度上,他其實跟張高興是一路人,他是那種“改革派”,在經濟外貿部門,他去過了一些西方國家,看到了他們那裡的優越物質生活,那裡彷彿是天堂,神州大地需要張高興這種冒險者去試探……
所以他不會毀滅張高興,因爲這個時代的青年都是有着紅心。
在趙高紅放學的路上,他開着車來。
“高紅學妹上車,我順道去你家那邊。”
“不用了,徐學長,我自己走回去,我準備去百貨商場買點東西。”
“高紅妹妹給我一個機會,我真的很喜歡你。”
“徐學長,謝謝你的喜歡,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我知道了,不過我希望你還能再給我一點機會,那怕是一丁點。”
“徐學長,你會遇到很喜歡你的女生的,你那麼優秀。”
被趙高紅毫不猶豫地拒絕,有那麼一剎那,徐向東把事情做絕,但想着那隻會讓趙高紅恨上自己,自己就是以後得到了她的人,也得不到她的心,而且毀滅張高興,就是毀滅他在神州大地路在何方的探索?
他也是有理想的人。
很奇怪他的矛盾,他想看着張高興到底能走到那一步,但是他又是那種不會讓自己站在峰尖浪口的人,或許從小就生活在那種鬥爭的環境之中。
不過,他想到這事情趙阿姨做更合適。
因爲他碰見過阿姨收掉張高興曾寄來的信。
……
“高興哥,以前我給你寫的信你怎麼都沒有回過我?”
“高紅妹妹,不對啊,我也寫了很多信給你,你沒收到過嗎?”
兩個人都百思不得其解。
趙高紅回到濱江趙媽媽租住的小院裡,看着門口的信箱,她想起了母親幾次異常。
“難道是媽媽把自己寄出去的信,把高興哥寄來的信都……”
夜晚。
趙高紅吃完飯,幫媽媽洗完碗。
“高紅啊,向東今天來看我了,他是個不錯的孩子,你別老是不待見人家,
趙高紅幾次開口也問,媽媽一直在說徐向東。
她到底還是沒問出來。
“媽,高興哥考上了濱江大學,準備週末來看你。”
“高興那孩子,首先不說你跟他門不當戶不對。他那些事我也知道了,他在承包集體工廠,他還真是一個膽大包天的人,這麼明目張膽地走資本主義路線,這樣的人,如果和我們家庭牽扯上什麼關係,不知道你有沒有考慮過你的父親?我怎麼能允許他跟你來往,你父親吃的苦還不夠多嗎,你小時候和媽吃的苦還不夠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