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媛一個趔趄,撞了下去,兩個人身上不穩,就那麼摔了下去,在地上滾了兩圈,再睜開眼睛,她已經被他壓在了下面,他放大的臉,帶着潮紅,就在眼前,稍微動一下,便好像能貼在了她臉上一樣。
她一愣,“你幹什麼……”
他突然吻了下她的鼻尖,她一下瞪大了眼睛,卻見他帶着淡淡的笑,看着她,“不要擔心,我沒事!”
她眨着眼睛,“我看你是燒糊塗了,這是在做什麼?”
郎他伸出手來,撫摸着她的臉頰,“九媛,只要你能好,我便什麼事都沒有,即便我永遠不能進入到你心裡,只要能這樣陪在你身邊,讓你永遠都能灑脫的笑,那此生我也圓滿了……九媛,我不希望看到你愁眉苦臉,最不希望你因爲我而煩惱,所以……”
她心裡一動,看着他晶瑩的目光,因爲病痛,臉上帶着疲憊和虛弱,可是他看着她的目光,卻是那麼的神氣,帶着濃濃的情誼……
只因爲不想讓她擔心,便在後面插科打諢,說了這麼多話,走了這麼多路……她心裡自有些愧疚又有些埋怨。
韻但是這樣的姿勢着實有些太尷尬和曖昧,她動了動,去感到他身子僵硬了起來,於是臉上一紅,用力的推他,“快放開我……你你……你不餓啊,我去找吃的……”
他卻又按住了她,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才滿足的一翻身,仰面躺在了地上,地上因爲長年累月的積攢,撲了厚厚的一層葉子,倒是柔軟,他枕着雙臂,看着天空,道,“許久沒有這樣看過天空了……”
她無奈的搖了搖頭,對他道,“你安心在這裡躺着,我去找吃的!”
他擡眼看着她,“你不會走了就不回來了吧?”
她無語,“不回來了,留你一個人在這裡當神仙吧!”
他竟然很認真的皺起了眉來,“以前大哥二哥也是這樣走的,說彥兒你安心在家等着,等大哥自京城帶會了好東西給你,可是他們走了,就沒再回來……”
九媛一愣,許是因爲正在發燒,他說話的聲音軟軟的,有一種小孩子的稚嫩和耍賴,九媛的心便軟了,蹲下來,將他的髮絲撫平了,然後道,“我會回來的,我們是一家人,我怎麼會丟下你呢!”
之後她上天入地的找着各種東西,拾了乾柴,找了木棍,摘了果子,射下了鳥,在樹上掏了幾隻鳥蛋,還在地上宰了只草蛇,看見田鼠時她猶豫了下還是沒有捉,她估計自己是吃蛇已經是極限了,那田鼠是說什麼也吃不下去的。
因爲一路做着記號,她很容易的找到了回來的路,回來時看見司空彥已經躺在那裡睡着了,睡夢中的他,臉頰紅紅的,眉頭輕輕皺着,似乎夢裡也不怎麼太平,九媛在他身上找了找,沒發現火摺子,也沒發現火石,這下可怎麼辦,這些東西若是生吃了……
她想到了已經想吐了。
最後她還是找來了木棍,軟柴,準備自己鑽木取火。
鑽木取火不是那麼容易的,她仿照了荒島餘生中的湯姆漢克斯,下面放了一截木棍,在中間放了軟柴,然後拿另一根木棍在用力的上下磨蹭着,那樣磨了許久都沒一點反應,她的耐心幾乎消耗殆盡,可是想到要吃生肉,她還是耐住了性子用力的磨着,那姿勢決然不會好看,所以司空彥醒來時,看到的就是滿頭大汗,全身抖動着上下磨蹭着木棍的九媛。
他先是一愣,這時,九媛看見那軟柴冒了煙了,臉上立即露出了笑容,手上卻不動,直到軟柴青煙越來越大,最後有了火苗,她才趕緊拿了起來,小小的一搓火苗,卻給她帶來了極大的歡喜和滿足感,比平日裡賺了萬金的滿足感自豪感都強烈,她趕緊小心翼翼的點燃了一邊的乾柴,看着火慢慢燒了起來,她噓了口氣,擦臉上的汗。
一邊的司空彥看着她那可愛模樣,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來,開口道,“你用了這麼久,就在弄個火苗?”
九媛嚇了一跳,拍着胸脯看着他,“你怎麼突然出聲,嚇死我了!”
他呵呵的笑了起來,她白了他一眼開始收拾捉來的食物。
三下五除二的將鳥拔了毛烤上了,蛇擼了皮放上了,火堆下挖了個坑,幾個鳥蛋放了進去,然後就坐在一邊看着,他一直瞧着她的各種動作,然後嘖嘖兩聲,不由讚歎道,“我看以九媛之能,就算入無人之地,亦能安然無恙!”
九媛回頭得意的笑,“那是,我是打不死的小強!”
司空彥無奈的搖了搖頭,卻看着她道,“九媛,我發現,你方纔那笑,真是很久沒有看見過了!”
她愣了愣,不解的看着他,卻聽他道,“雖然平日裡,你在家裡也總是開懷着笑,但是,每每聽到了,卻讓我懷疑,那到底是你真心的笑容,還是隻是做給我們看,笑給我我們聽的,方纔看了你那笑容,才發現,原來你從前,真的是強顏歡笑的居多!”
她邊填着柴火,邊不安的攏了攏頭髮,道,“你是不是燒胡塗了,真是亂說話呢!”
他卻只是搖了搖頭,“如人飲食冷暖自知,你自己能明白的!”
九媛閉了嘴,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卻又聽他道,“九媛,我想問你,那你方纔,是在笑什麼呢?”
九媛愣了愣,道,“我都不知道我在笑……”
他呵呵的笑了兩聲,道,“你看,其實真誠的笑一笑也沒我們想的那麼難,九媛,雖然這幾年你總是表現的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你只專心致志的擴展家業,但是其實你心裡總是想着他的,也因此,你從未真心笑過,我一直以爲,難道只有他能讓你笑了,可是今日看來,也不盡然,九媛我很開心,你還能因爲別的笑的那麼美,說明,我也不是一點可能都沒有的!”
聽了他的話,她真的是愣在了那裡,心裡有些亂,想着他的話,不由在心裡也感嘆,是啊,其實人生在世,又不止是愛情,她還有很多東西可以追求,愛情不過是吃飽喝足後的奢侈品,但是當人真的面臨着生存問題,連生都是個問題時,什麼愛情,真的都是浮雲……
能讓人笑出來的,不止是愛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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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分着吃了少數的一點食物,雖然不足以填飽肚子,總算也不至於那麼空虛了,她將所有鳥蛋都給了他吃,本來一個大男人,這點東西對他來說也太少了,加上他還在生病,需要補充蛋白質,她自己嚼着蛇肉,越發不明白,爲什麼在現代會有人愛吃什麼蛇湯……
吃過了他們還是要繼續趕路的,看着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出來的火堆,她真感覺比舍棄了愛人的感覺還難受啊……
——
而此時的揚州……
秋瑾帶着昱兒一同逃到一個小鎮,後來方歌福吟孔嚴三人也都趕來會合,幾個人一碰面,卻說都沒見着主子和彥公子,這下大家都急了,又帶了人回去找,卻沒找到兩個,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秋瑾便讓方歌回揚州去,帶更多的人來,在附近找。
方歌回到了揚州後,馬不停蹄的回到了潭家,卻見潭家竟然有人把守着,問了才知道,是李公子的人將這裡守住了,他報了名字,裡面王成出來迎了他,道,“方壯士回來了,快進來!”
方歌馬上奇怪的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你們將我潭家……”
王成笑着安撫道,“方壯士別急,我們主子自不會對潭家怎麼樣的,倒是你們,現如今是到哪裡了?我們主子派了人去福鎮劫,本以爲你們定會路過那裡,卻等了一日都不到,主子以爲你們說是去大理,不過是說辭,其實半路改了道呢!”
方歌於是道,“別提了,我們路上遇到了土匪,回來就是因爲,我們主子和彥公子,都不見了,我是回來找人,大家一尋他二人的!”
王成臉色一變,問道,“這事情可大了……”
說着做了個請的姿勢,方歌驚異的發現,他竟然帶他進了主子的臥房……
一進門,便看見主子的房間絲毫沒有變化,主子往常最重享受,整個潭府,就屬主子的房間最是舒適,裝飾也華麗的讓人瞠目,他邁了進去,聽王成進去道,“主子,潭老闆身邊的方壯士回來了!有要緊事來報!”
裡面略帶沙啞的聲音道,“進來吧!”
方歌帶着奇怪的神色,走了進去,進去卻是一驚,不過兩日而已,往常英俊瀟灑,儒雅淡然的李公子,竟然一身邋遢,衣服褶皺着,還帶着血絲,頭髮有些凌亂,臉上帶着落拓,憔悴的讓人一眼險些認不出來……
他先是一拱手,道,“李公子……”
他眯着眼睛看着方歌,“你們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