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進宮去,知道皇上已經趕到了那裡,她便也徑直去了蘭妃的宜蘭殿。
還沒進門,就聽見王家人的哭聲,豆蔻皺着眉,心裡覺得厭煩,她走進去,昱兒負手站在一側,皇后在另一側扶着王家的老夫人,似乎在輕聲安慰。累
她便大咧咧的走進去,誰知王家人一看她進來,立即厲聲說,“妖女,就是你,就是你害了我家女兒……”
豆蔻一愣,看着那王夫人本該是慈眉善目之人,現在看來,滿臉淚痕,指着她的手指在顫抖,似乎蘭妃之死,確然是讓她受到了打擊。
也是啊,好好一個閨女,好不容易送進宮來了,光宗耀祖,門楣榮耀,若是生個一男半女,未來不可限量,然而剛進宮一年,卻慘遭不幸。
她想着也覺得同情了些,便說,“王夫人,你家女兒自盡而死,我們也覺得惋惜,其實有什麼呢,不過是給她提個醒,皇上開恩,不是也將人放了嗎,到底是官家的小姐,好個面子,就這麼走了,嘖嘖……”
王夫人聽了她的話,更加瘋狂起來,“你這是在狡辯,我們家女人,就是被你逼死的,你……你,誰人不知,你獨霸後宮,雖無品無級,卻人見人怕……你……你就是仗着太后娘娘當初寵的你沒邊……她還想說皇上,卻見昱兒的眉頭深皺,她纔想起自己是在哪裡,她閉上了嘴,悶聲的哭了起來。悶
昱兒冷着臉,瞪了豆蔻一眼,然後對一邊戰戰兢兢的王員外說,“夫人怕是因桑女之痛,失了心了,帶出宮去吧,蘭妃,會以國喪葬之,賜三日國孝!”
王員外趕緊跪下,“謝皇上聖恩……”然後拉着哭哭啼啼的王夫人走了。
皇后柔柔弱弱的站在那裡,死的是蘭妃,卻哭的好像是自家姐妹,她站起來,看着皇上,“皇上,人死不能復生,咱們也別哭了……”說着自己卻哭了起來。
比起來,豆蔻卻站在那裡,一臉無所謂。
之後,幾個人陸續離開,豆蔻跟在昱兒身後,昱兒說,“豆蔻,總歸是死人,你說話怎麼那麼不像話。”
豆蔻跟上來,“皇上……你是在怨我嗎?”
昱兒看着她,“不是在怨你,只是,豆蔻,你的表現,大家都看在眼裡,你心裡厭煩她,也勿要表現的太過明顯了,不然,爲何都說,她的死於你有關,是你太不注意了。”
她臉上瞬間變成了豬肝色,“你……你還是在怨我……是不是,你也覺得,她的死跟我有關?”
昱兒冷着臉,轉過頭去,“我沒這麼說。”
她咬着脣,“你沒這麼說,你心裡就是這麼想的,怎麼,難道我怨恨她多嘴多舌,又虛僞又善變,現在她死了,我卻要假惺惺的哭成好像她是我娘一樣?”
“豆蔻!”他厲聲打斷了她的話,說,“我只是說你,做人,是給別人看的,尤其宮中,言行很重要!”
她咬着脣,眼睛裡終於溼潤了,“是啊,皇后比我會做人的多,看那哭的,真是我見猶憐,皇上去吧。安慰會做人的去吧……”
說着,她便哭着跑開了。
“豆蔻……”他叫了聲,終究沒有攔下了她。
他看着天邊的浮雲,負手立着,豆蔻。終究是不適合宮中,她因從小嬌生慣養,天不怕地不怕的,怎麼適合宮中如此廝殺?
一邊昱兒的貼身太監,劉福明低聲說,“皇上,此事該是與豆蔻姑娘無關……”
他回頭說,“我知道。”豆蔻雖然頑固,但卻是個心軟的人,殺人這種事,她是做不來的。
他說,“查一查,這幾日,誰去看過蘭妃。”
劉福明說,“是,皇上……”
回到了寢宮,他坐在那裡看書,劉福明便在一側扇着扇子。
許久,他擡起頭來,“侍寢的牌子,怎麼不端進來?”
劉福明愣了愣,皇上剛登基那會,每日是要端進來的,但是皇上總是點了個留,也就是,留宿在寢宮,不招寢了,後來,豆蔻姑娘常來,有時會住下,大家也就心知肚明,從此牌子,就再也沒端進來過。
但是今日怎麼皇上卻要牌子?
他趕緊低頭答應着,讓人去找牌子。
李府上,豆蔻哭了一陣子就好了,她回想起來,也覺得今天是做的過分,她本是也可憐蘭妃的,剛剛入宮的蘭妃,不過十五歲的年紀,便香消玉損了,但是,進去一看皇后哭成那樣,她立即覺得噁心。
但是後悔又如何,已經跟皇上吵起來了。
她嘎嘣嘎嘣的嗑瓜子,還沒覺得什麼。
這時外面來了她安插在宮中的小太監,“姑娘,不得了了,皇上,皇上他招寢了!”
她眨着眼睛,吐出嘴裡的瓜子皮,“招寢?招誰的寢?”
小太監說,“剛聽說,是招了個剛進宮的穆美人,這,剛聽說跟您置氣,是不是在氣您呢,我的姑娘,您快去看看吧!”
她騰的站了起來,他竟然招寢?他竟然要碰別的女人?
她也沒收拾一下,便向外走去,嘴裡唸叨着,“怎麼可以這樣,就是氣我,也沒這麼氣的吧……”
然而還沒出府,她便被攔了下來,是宮裡來的親衛兵,“皇上下令,今夜豆蔻姑娘不得離開李府半步!”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來人,“爲什麼?爲什麼不許我出去。”她掙扎着上前,卻被攔了下來,親衛兵只聽皇上一人命令,他仍舊說,“這個小的就不知了,只是皇上有令,今晚,我們務必要看着豆蔻姑娘。”
她傻了眼了,擡起頭來看着,月亮很圓,今晚是十五,她的眼淚掉了下來。
他不是在氣她,他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