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爺子饒是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卻也沒想到何安安會做到這種地步。
何建斌就更是震驚到極點,他眼睛瞪得老大,盯着何安安:“你說什麼?”
何安安平靜的說道:“小智哥哥要報考國防科大,我想跟他離的近點,湖南大學是我考量許久的學校,覺得還可以,我打算報考那兒,志願表我在學校就已經填好交上去了。”
何建斌太陽穴嗡嗡直響,難以置信:“你簡直是瘋了!”
何建斌瞪着何安安瞪得眼睛都疼了,眼眶酸澀,難掩失望神色:“我不同意!哪怕你再復讀一年呢!湖南大學我們之前不是已經分析過了麼,學校最受重視的專業,並不適合你。”
何安安抿着嘴,說出自己的想法:“我自己研究過了,也考慮過了,報考的專業是比較適合我的,我打算學會計,將來考上註冊會計師,有了資格證,完全可以掛證單獨兼職,比固定在公司裡上班強多了,而且大學畢業後,這個專業就業率還是比較可觀的,我可以先在大公司裡財務室實習,積累一定基礎後,再出來單幹。”
何建斌聲音發啞,明顯深受打擊:“安安,你明明知道爸爸對你報以什麼樣的希望。”
何安安難得推心置腹說道:“爸,我知道,你想讓我將來進公司幫忙,但是我不想過那種忙碌的生活,我沒有那麼大的野心,也沒有那麼大的**,我只想安安穩穩過着自己的小日子,走自己想走的路。”
何建斌暴跳如雷:“你知道,你知道什麼!你們現在纔多大!就算是大學畢業後馬上結婚,那還有四年時間呢,你怎麼就能確定小智還會像現在這樣,一心一意對你?人心是最善變的東西!他進了大學,接觸面廣了,認識的人也多了,你怎麼就能肯定他不會被別的女孩子吸引,如果他到時候變心了,你們在大學畢業後各奔東西,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選擇就是在毀了你自己的一生!”
何建斌簡直是痛心疾首,他一向最引爲驕傲,最信任,也是在他心目中最不用操心,最乖巧的孩子,現在突然叛逆了一把,這對於他而言,簡直就是致命的打擊。
何建斌兩眼發紅,爆發之前片刻的僵硬:“安安,你不能意氣用事,你現在還小,很多事情並不像你所想像的那樣,爸爸是過來人,比你看事情全面,比你想的遠,你得聽爸爸的話,不然將來會後悔的!”
何安安抿着嘴,臉上帶着難得的倔強。
何老爺子向來緊繃的臉色,
此時也是風雲驟起,他沉着聲音,問:“這件事,你小智哥哥知道麼?”
何安安搖了搖頭。
何老爺子一生喜怒不行於色,此時看着何安安,突然發飆怒吼:“安安!你太讓我失望了!你怎麼也會變成這樣?你知不知道爺爺和爸爸對你報以了多大的期望!”
何安安眼睛也紅了,兔子似的,微微撅嘴:“我的人生,我自己還不能選擇麼?我想怎麼走,怎麼過,爲什麼不能自己決定?”
何建斌沒好氣的反問:“你決定,你能決定什麼?你纔多大,你瞭解什麼叫選擇?”
何安安想都沒想的脫口而出反駁道:“至少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我願意去爭取,也願意付出!”
何建斌伸手隔空指着何安安:“你,你。。。。。。你行!你現在馬上跟我回家!我現在就給你們老師打電話,把志願改過來!”
何安安急了:“你沒有權利這麼做!”
何建斌怒斥:“我沒有權利?在這個世界上,我是最有權利這麼做的人!”
何安安聲音夾帶着一絲哽咽:“你憑什麼!“
何建斌一字一句:“就憑我是你爸爸!”
何安安眼眶痙攣,嘴脣顫抖,突然就爆發了,多年來一直積壓在心底裡的所有怨懟,憤恨,隱忍,在此刻再也壓制不住,傾瀉而出。
何安安不管不顧尖叫:“你是我爸爸就有權利決定我的人生?你是我爸爸你爲什麼當初把我和我媽扔在農村不管不問整整十年?你自己在這裡娶妻生子,過着幸福悠哉日子,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你有沒有一天,哪怕一刻覺得愧疚?”
何安安這麼一吼,把她爸爸和爺爺都吼愣了。
何安安表情十分受傷:“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以爲我不知道?你是怎麼跟我媽媽承諾的?你說沒說過要娶她?要給她幸福?然後呢?就因爲你會選擇,就因爲你能決定,你毫不猶豫拋棄我媽媽,選擇娶了方慧敏!你敢說你當初不是隱瞞下我和我媽媽的存在,才把人娶回家!你敢說,當初你真的有爲我們爭取過,真的想要將我們接回來一起生活!”
何安安雙手緊握成拳:“你敢對天發誓, 你這十年來,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你敢說你不知道我媽媽一直臥病在牀,你敢說你沒有眼睜睜看着我媽媽病死之後,纔過來把我找回家!”
何安安咬牙切齒:“你是比我看得遠,比我想的多,可是你實在是太自私了!你辜負我媽媽,毀了她一生,你現在又想要來對我的人生指手畫腳!你到底知不知道!就是因爲你,我媽媽纔會被迫成了小三,就是因爲你,我成了野種,也是因爲你,方慧敏纔會這麼忌憚我!怨恨我!這一切都是因爲你!”
何安安眼底溼潤,喉頭哽住,呼吸急促,深吸一口氣,才質問道:“爸,你告訴我,我媽媽究竟有什麼錯?她愛你有錯麼?她一心一意相信着你,依賴着你,錯了麼?當初明明是跟你兩情相悅,也是因爲你承諾過會娶她,她纔會委身於你。我媽媽愛了你一輩子,你回報她的是什麼?”
何安安身子控制不住的微微顫抖:“你爲什麼不肯娶我媽媽?爲什麼不肯要我?不就是因爲我外公家是農村的,沒有地位,沒有錢麼?可是你也不能因爲這樣,就拋棄我們,至我們於不顧啊!你怎麼就能眼睜睜看着我媽媽痛苦的掙扎着,自己過着幸福的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