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易，不是我不願意幫助你們。作爲朋友，我真的很想幫助你。可你也清楚，我們屬於國營單位，各種行爲都代表着國家。伊拉克現在被聯合國制裁，在聯合國沒有解除制裁的情況下，任何國家、任何單位向貴國提供武器裝備及相關的設備，都是違法行爲……”
謝凱這話說得很直接。
他不可能讓404下屬任何一家單位在這年頭去冒險。
一旦被西方國家列入黑名單，跟這些單位相關的其它單位，都將會受到嚴重影響。
404的很多產業纔剛剛進入國際市場，自然不可能在這時候去冒險。
利潤再大，也無法跟這些企業獲得國際競爭力相比。
利潤只是這一次，擁有國際競爭力，那將是持續不斷地帶來各種龐大的收益。
僅僅是出口帶動的就業跟技術發展，都不是一點利潤能比的。
“如果提供更多技術支援，我們可以自己造……”
易蔔拉欣很認真。
“你們自己造，這可能……”
謝凱差點笑了起來。
不是他看不起伊拉克，而是伊拉克國內的工業基礎根本不可能把各種重型武器裝備製造出來。
生產T-34那樣的老坦克，估計都懸。
要生產武器，沒有完善的配套，沒可能。
“老易，真不是我瞧不起你們。你應該清楚坦克等重型武器裝備需要多少工業配套，僅是基礎原材料，你們就無法生產。我們的坦克製造基地你也看過，那只是核心生產單位，配套涉及到全國很大一部分工業系統……”
如果不是易蔔拉欣，謝凱真不會說這些。
對方把這個想得太簡單了。
“你們可以提供基礎原材料啊……”易蔔拉欣不死心。
“即使我們能提供基礎原材料，加工呢？你們能怎麼辦，能怎麼解決加工問題？火控系統涉及的領域更多，很多連我們都無法從國際上搞到先進的……”
謝凱說的是控制系統裡的晶片。
這些技術提供給伊拉克，伊拉克都玩不轉。
68000晶片搞出來這麼久，國內都還沒有完全實現低成本高效率的大規模工業化生產。
新的晶片研發，速度也很緩慢，雖然32位的已經研發出來幾年，要批量生產，更難……
“真的沒有任何辦法？”易蔔拉欣臉上開始變得絕望。
謝凱不同意，他找不到人幫伊拉克。
謝凱搖了搖頭，“確實是沒任何辦法。”
“謝，我可以把我所有的資產全部給你，我只希望你能幫我的祖國……”
易蔔拉欣的話，讓謝凱驚愕了。
向着對方看去，臉上表現的態度很堅決，表情更是帶着落魄。
這還是自己認識的易蔔拉欣麼？
“一旦我們的軍隊無法得到補充，以目前我國的國防實力，很容易就會受到入侵……美國跟西方國家參與戰爭，就因爲我們擁有豐富的石油資源……”
易蔔拉欣開始對謝凱曉之以理。
謝凱看着他，歎了一口氣。
他比誰都清楚美國的目的，還真不知道一直表現出貪心的易蔔拉欣對他自己的國家有着這麼深厚的感情。
之前每次的交易，易蔔拉欣都是拿了回扣的。
可謝凱卻不能動搖，無論易蔔拉欣對自己國家感情多深厚，也沒辦法讓謝凱改變想法。
不可能爲了伊拉克的利益，損失自己國家的利益。
“老易，你跟我認識這麼多年，能做的，我向來不會拒絕。本來這對我們有很大好處，可我們更需要考慮整個企業未來的發展。”
易蔔拉欣也瞭解謝凱的性格。
貪婪的中國謝，如果不再貪婪，基本上就沒指望了。
“易蔔拉欣又來找你幹什麼？”
鄭宇成很好奇，易蔔拉欣這個很久未出現的伊拉克人，怎麼又跑出來找謝凱。
還是非常神秘的樣子。
以前這些事，他都參與其中，能瞭解內幕。
現在退休了，沒了權利，很多事他無法直接插手。
謝凱不帶他玩，他沒法瞭解內幕，無論怎麼打探都不能得到具體的消息，多鬧心！
謝凱見鄭宇成一臉期待，苦笑了一下，也不知道以後自己退休會不會是鄭宇成這樣。
“易蔔拉欣找我除了裝備還有什麼！海灣戰爭中，伊拉克裝備損失不少，尤其359坦克。傻大木想把提克里特師所有坦克換成359，數量缺口上千輛……”
謝凱說出數量後，鄭宇成雙眼放光。
口水都流了下來。
“一千輛啊！這業務拿下來，多龐大的一筆資金！”
鄭宇成激動了。
如果把這訂單拿下來，將近30億美元呢。
謝凱何嘗不想拿下？
可收入跟風險不成正比，他不會爲了30億美元的業務就去冒影響整個404未來發展的風險。
“伊拉克被國際制裁，咱們一旦賣武器裝備給他們，同樣會受到國際制裁。咱們404被制裁後，任何武器裝備都沒法賣出去，還會給國家帶來很大的麻煩……”
謝凱的話，讓鄭宇成臉上的興奮瞬間黯然下去。
老傢伙一臉幽怨：“這到也是，可惜了這麼龐大的一筆業務。”
359坦克在海灣戰爭中打響了名聲，未來市場行情應該會相當不錯。
他主持下開發的項目，能得到全球認可，鄭宇成自然欣慰。
當初這坦克可是在他的主導下，才讓謝凱這個毛頭小子來搞項目，最終搞出來了。
這些都是鄭宇成的功績。
“真的就這樣完了？沒有別的辦法？”
鄭宇成真的不死心。
“還能怎麼樣？伊拉克現在跟西方國家的矛盾，是一點緩和的機會都沒有了。美國爲了控制中東的石油，不可能再讓伊拉克發展起來，蘇聯在這事上是沒一點干涉能力，他們自顧不暇呢。別想了，這肥肉咱們吃不成。”謝凱也很失落。
30億美元啊。
鄭宇成滿臉唏噓，“當初科威特不被伊拉克入侵，哪裡會出現這樣的結果……傻大木這是一步錯棋，發動戰爭沒達到目的不說，什麼好處都沒撈到，還損失慘重。反而被西方國家制裁，讓西方國家有理由擴大在中東的軍事存在……”
鄭宇成的感慨，謝凱何嘗沒有？
美國人的戰略意圖，全世界都知道。
可惜蘇聯再無回天之力，更沒法干涉。
之前謝凱就提醒過，易蔔拉欣、卡奇姆等人都勸過傻大木，不要打伊拉克。
可惜，傻大木那時候就想着成爲中東之王，當中東地區的老大，認爲自己擁有上百萬軍隊，數千輛坦克，數千門大炮，遠道而來的美軍不是對手……
結果，這場戰爭之後，美國成爲全世界唯一的超級大國，將在全球擴張他們的霸權，再也沒有誰能在阻止了。
不過，對謝凱來說，中東的局勢越複雜越好。
最好讓美國人陷在裡面。
那樣美國也沒時間跟精力到亞洲這邊來搞事。
尤其現在中國跟西方國家關係，至少在表面是非常友好的。
哪怕蘇聯不行了，中美蜜約期已經無疾而終，雙方的合作依然在持續，並沒有歷史上那麼多齷齪。
和平與發展，纔是世界的主流。
中國現在只想安心掙小錢錢，發展經濟，建設國內經濟基礎。
美國人擴張霸權擴張他的，大家都各自相安無事。
多和諧。
“要不，讓巴基斯坦或則波斯人提供給他們？”鄭宇成終究還是不想放棄這塊肥肉，“當初巴基斯坦不是賣了一批坦克給波斯麼……”
謝凱眼神亮了起來。
“巴基斯坦那邊缺錢，只要伊拉克人給得起錢，他們不會拒絕這事兒的。”鄭宇成越想越覺得這事情靠譜。
當初波斯人被國際制裁，巴基斯坦偷偷地提供了一批359坦克給波斯人。
對於這種事情，巴基斯坦有着經驗。
“可以讓巴基斯坦提供給阿富汗，再由阿富汗提供給伊拉克……能讓美國人鬧心，咱們不賺錢，看着也舒心不是？”
鄭宇成說的這些，完全是謝凱現在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這種事情，又不是第一次幹。
“如果真的要這樣，就必須有合適的人來負責，要不然，事情被人知道了，麻煩不會小。”謝凱這是徹底動心了。
認真思考了一遍，覺得這樣的方法，不會有什麼問題。
阿富汗游擊隊，一直都是美國出錢，巴基斯坦提供武器武裝起來的，搞得蘇聯損失慘重。
“我來啊，反正我閑着也沒事兒。而且，我們可以不僅是通過巴基斯坦，還有蘇聯人……”
鄭宇成把計劃說出來，謝凱都有些震驚。
看來這老傢伙退休後真的是太閑了。
專門琢磨這事兒，比謝凱考慮的更加周密。
“行了，這事就交給我來辦，沙特跟科威特人到了香江，現在停留在那邊，還沒過來，磨好刀子，好好地宰肥羊，那些小事兒，你就不用張羅了……”
謝凱沒有拒絕，讓鄭宇成有事情幹，不整天盯着自己，會舒坦很多。
不過，對於沙特人跟科威特人停留在香江，他還是有些疑惑。
“他們在那邊幹什麼，難道想讓我們派人到那邊去談？”
鄭宇成搖頭，“我也是剛剛得到消息，科威特跟沙特的人到達香江也就今天早上的事兒……”
“懶得去理他們，愛咋咋的。”
隨後想起鄭宇成跟自己說蘇聯人快到了，謝凱問道：“你準備直接跟蘇聯代表團談？”
鄭宇成搖頭，一臉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