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識字沒關係啊，可以讓認識字的人念，我們翻譯成中國話啊……可以工資給低一些……”旁邊的人不想放棄發財的機會。
一個月三千啊！
“這上面的字，你們讓誰來讀給你們聽？這上面畫的是什麼，你們知道嗎？”黃金髮直接丟出了一份全是俄文的資料。“你們誰能看懂，就留下……”
衆人不吭聲了。
他們幾乎都是不識字的，懂俄語，也是因爲在邊境上。
“不認字，能翻譯什麼？我要的是可以把俄文翻譯成中國話並寫下來的人！”黃金髮懶得廢話，對着負責這事情的嚴忠沒好氣地說道：“給他們每人發兩百塊幸苦費。”
直接讓人把這些看着高薪，卻又幹不了的邊境農民送走。
這些人看着失去這麼好的機會，本不想放棄，可他們確實沒辦法。
不識字，這是硬傷。
中國文字不認識幾個，俄文會說更是不會認。
眼前這位脖子掛着拇指粗黃金鍊子，手上戴着金燦燦手錶，門牙都閃着金光的大老闆不要大家，誰也沒辦法。
三個月就成爲萬元戶的機會，就這樣失去了。
還好，來一趟，拿兩百塊錢，也是不小的一筆錢了。
“老闆，我可以當口頭翻譯，你們跟老毛子打交道，肯定需要能聽得懂，會說的人……”老農依然不願放棄，“錢少點沒關係……”
黃金髮懶得廢話。
如果只是要口語翻譯，根本就不需要他們。
打發走了衆人後，黃金髮對着自己手下一頓怒罵後，嚴厲地說道：“嚴忠，如果你幹不好，就換能幹的人來！從蘇聯收購那批廢舊鋼鐵賣不出去都還沒找你算賬呢！”
嚴忠一臉苦澀：“老闆！找翻譯真不是我不努力，隨便找人應付。整個邊境範圍內，識字的都被潭總跟方總他們的人搶走了……咱們根本找不到人，我們很多人不懂俄語，收破爛也需要翻譯的……這些也是好不容易湊到的……那批廢鐵，真的可以製造機牀，而且是有很高價值的……”
“有很高價值？我可是花了一百多萬！你倒是找人賣出去啊！至於翻譯，你難道不知道需求？能認識字、會寫，這是基本要求吧？虧得你還讀過大學……”黃金髮真的很想動手揍人。
可他捨不得，這是投靠他的第一個大學生。
現在他們最缺俄語翻譯人員，從蘇聯收購廢品，需要不少翻譯，至少能知道他們收購的是什麼。
之前收的廢紙資料，猶豫過去的翻譯人員都是大字不識一個的老農民，只要是張紙，上面有字，他們都收。
運回來後，找專業的人員看了下，結果絕大部分都是沒用的廢紙。
要知道，爲了收到一些高價值的東西，黃金髮不管手下怎麼收，給他們的收購價可是五毛錢一公斤！
手寫的直接給兩塊錢一公斤。
運輸由黃金髮自己承擔。
運回來上百車皮，幾乎都是沒有什麼用的，還被那些混蛋亂七八糟地堆在一起……
結果很多都特麼的是蘇聯人的日記，基本上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兒……
沒有優秀的翻譯，從上百車皮裡找有用的資料，更讓人頭大。
紅旗集團負責對收這些的人要求，只要有價值的資料，沒價值的不要。
譚林看着黃金髮，聳了聳肩，攤開雙手，同樣很無奈：“黃總，大家都缺翻譯，尤其是有專業技術水平的俄語翻譯，根本就請不到……”
面對黃金髮的求助，譚林同樣沒辦法。
好一點的翻譯，早就被他們網路了。
他們同樣也在全國找人，都沒什麼用，大多數人都被紅旗集團給弄走了。
“譚總，我這真沒法了。借點人給我吧，我這裡面的利潤，你拿六成，我只留四成！”
黃金髮下了狠勁。
要是沒有專業技術人員，收購越多就虧越多。
雖然虧本不可能，蘇聯廢紙他給的價格再高，只要有一份技術資料，都能買不知道多少個車皮的廢紙。
從國內運輸輕工業產品到蘇聯，價格翻幾倍。
直接用輕工業產品換廢紙資料，一公斤的成本將會便宜到忽略不計的程度。
關鍵很多資料是否有用，他不知道，都堆放在那裡。
眼睜睜地看着金山卻無法變現，他能不頭大？
誰願意放棄發財的機會？
譚林直接搖頭，一臉苦笑：“你如果有人提供給我，你提供的人負責的項目我分三成利潤給你！”
譚林搞的那些，遠比黃金髮收購破爛的利潤高很多。
他都願意給出三成利潤，可想缺人到了什麼程度。
邊境兩邊，無論是蘇聯懂漢語的人，還是懂俄語的中國人，能認能寫的早就被各路倒爺給高價招聘了，留下的都是大字不識一個的。
甚至年輕的不識字的，只要能無障礙交流的，也被招聘走了。
有機械等專業技能的翻譯在這邊境上更是嚴重稀缺，估計比東北虎都還少。
那些人，都是端鐵飯碗的。
“要不，你去方總那問問？”
譚林打發黃金髮去找方強跟楊桃兩口子。
這兩口子原本都跟蘇聯有業務往來，手下翻譯數量很多。
連譚林都羨慕兩口子手下的這些翻譯，年輕，有文化，膽子大，很多都是自己懂俄語，不需要帶翻譯……
有謝凱的資金支援，加上方強原本在這一區域有着很好的基礎，邊境附近大量的懂俄語的人員被方強招聘了。
“我不管你們有多困難，我只要人，只要有文化，懂技術的翻譯！我給你錢，就是讓你找有專業技能知識的翻譯，別給我找些老農來糊弄……”
黃金髮到老方兩口子所在，堆滿了各種機械設備的院子外面，就聽到原本溫柔嫺淑的女人歇斯底里的咆哮。
從裡面出來一批人，黃金髮一看，居然是之前自己給了兩百塊錢打發走的那羣人……
那羣人顯然也發現了他，趕緊快速離開。
聽到的跟見到的，讓黃金髮開始不抱希望了。
可他又不想就這麼空手而歸。
“大金牙，你不忙着收廢紙，跑我這邊來整啥玩意兒？”楊桃把那羣老農趕走後，還沒消氣，黃金髮就來了，自然沒什麼好氣。
黃金髮有些怵楊桃，可爲了利益，只能鼓起勇氣：“桃姐，我想借點翻譯……”
剛開口，就被楊桃尖銳的聲音打斷。
“翻譯，你問我借翻譯？你不知道老孃同樣在滿世界找翻譯？你個混蛋，瞎搞！”
對黃金髮問自己要翻譯，楊桃聲音陡然提高八倍。
平時一個溫柔的女人變成這模樣，可見她有多爲難。
“桃姐，我也是沒辦法。那些該死的混蛋，很多連字都不認識，收的資料亂七八糟整一起……上百車皮混在一起，沒法分出哪些有用，哪些沒用。想全部弄回造紙廠，又怕裡面有價值的東西被糟蹋，到時候不好向謝總交代……”
黃金髮接觸了收購到的東西后，才明白謝凱給他說到收破爛爲什麼是一條發財路子。
收破爛，得用低價收到有高回收利用價值的東西。
現在第一批上百車皮的廢紙運了回來，倉庫堆不下，直接就堆外面。
絕大多數資料，確實沒法分辨哪些有價值，哪些沒有價值。
他手下找了上百號懂俄語的人，結果水平太差，能認字的都沒有幾個……
“大金牙，你這財大氣粗，幹得不錯嘛。開出3千月薪找俄語翻譯……”
一直沒吭聲的方強在旁邊語氣不善地說到。
“方總，我這也是沒辦法啊……手下人不堪用，這會收了上百萬的廢鐵賣不出去，廢紙人家也不收……再找不到合適的翻譯，那些資料分不出來，就麻煩了……錢損失了沒啥，有些資料毀掉了，沒法向謝總交代……”
黃金髮再次擡出謝凱。
“少特麼的拿謝凱來壓老子！別說你不是他手下，是他手下老子要收拾你，他都不會說什麼！你看看你個王八犢子乾的破事，翻譯給三千。我手下上千名翻譯，最高的也不過800-1200，你這是要搶人？”老方殺氣騰騰地站了起來。
“我哪敢……”黃金髮笑容很乾癟。
他確實打這主意。
老方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準備對黃金髮動手。
黃金髮見老方這架勢，琢磨自己要不要還手。
要是還手，好像幹不過方強啊。
“喲，你們挺熱鬧的啊！”
在老方準備動手時，一個讓他們熟悉的聲音從門外飄了進來。
“親家公，你怎麼來了？”楊桃兩人很意外謝凱的突然出現。
往外面一看，跟着好幾個帶殺氣的安保呢。
“我說親家公，你來這邊也不說一聲，我們好去接你啊，別到時候又說我們招待不週……”
楊桃不知道謝凱來幹嘛。
謝凱不至於跟他們搶業務的。
“你們這院子，下腳的地方都沒了……”謝凱感慨不已。
別說院子裡，房間內部都是亂七八糟各種設備。
“這不是倉庫不夠？反正這只是個落腳的地方……你來得正好，咱們好久沒有吃頓好的，昨晚他們整了條麅子……”
從蘇聯運回來的設備及物資，在沒找到買家前，都堆口岸這邊，只要運回來就算自己的了。
東西太多，倉庫又少，誰也沒法。
“這暴發戶又幹了啥，讓你這麼憤怒？”謝凱沒有理會黃金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