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鐵柱壓根兒就不知道李翠花到底有多厭惡他自己。
他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讓她覺得無比噁心。
陷害兄弟，勾搭人妻，打罵妻兒，巴結領導，真是樣板戲裡那個奸人模樣他佔齊全了。
更可惡的，他要是壞得徹底那也是個人物。
誰知，一被扒掉那身軍皮，頓時就慫了，從老虎變成貓似的，搞了半天從前那麼大的陣勢根本就是狐假虎威，藉着軍人名義抖狠來着。
他根本就不配當軍人！
李翠花合上眼，按捺住眼中的厭惡，繼續跟他虛與委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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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m城，白薇薇還在坐月子，順便等着李翠花回來。
她曉得李翠花肯定是回縣城去了，從前一個星期來看自己一次，這都十天沒有來了。
張大牛那邊，她一點也不擔心，之前肚子沒還沒大到走路費勁兒的時候，白薇薇和張大牛還是經常打電話的。
張大牛在供銷社那邊，借用電話挺方便，白薇薇這邊接電話也方便。
等李翠話花跟張大牛倆人再進一步合計合計，把孟師傅那個做綠豆糕的手藝教給請的幾個師傅們，再多收購一點綠豆，回到m城，租個小作坊，或是就在孟師傅那個平房小院兒再弄個小作坊，把生意向m城這裡擴展。
先前李翠花住院花費了不少，把錢還給白薇薇之後，她自己積蓄就沒幾多。
縣城的生意本錢是白薇薇一個人出的，這會兒要想再到m城開，她想過了，自己出八分之八十，讓李翠花出百分之十，張大牛出百分之十。
而且三個人以後碰面喝酒了，要在酒桌上話講得正親熱的時候，訂個字據。
這月子坐得腦子一點都沒壞掉。
腦子壞掉的，另有其人。
“白薇薇，在不在！”
門外有人大力地敲門。
白薇薇躺在牀上，腦袋上還纏了一塊棉布。
她往外看了看，婆婆這個點兒出去買菜去了，母親今天大約正忙，並沒有來。
“白薇薇！人呢！”
這聲音囂張勁兒的，她就算是耳背，這個時候也聽出來了，是陸少東那個死流氓。
她艱難地爬下牀，穿好拖鞋，扶着牆慢慢往外走。
等走到門前，陸少東都要轉身離開了。
“吱呀……”一聲，門開了。
陸少東迴轉身，瞪大眼看着門裡的女人，臉圓了一圈，雙下巴都要出來了，臉色還是那麼紅潤，可明顯是水腫，就連身材都略微有點臃腫，好像是穿多了衣裳的緣故。
頓時一句惡毒話就從嘴裡冒出來了：“你咋成這幅醜模樣？”
“誰醜了？”
白薇薇受傷地捂着自己臉，忿忿地要把門關上。
陸少東連忙按住門：“哎哎哎，我說錯了，不醜不醜，讓我進來。”
“不行，我家沒人，不能讓你進來。”
白薇薇作勢要關門。
陸少東卻抵住門，“不是說生了倆嗎？沒人是被鬼偷了？”
“去，你才偷了呢！”
白薇薇得意地翹着腦袋：“陸少東，你記不記得你以前是咋損我的！”
“我損你的話太多了，具體你說的是哪一句？”
陸少東玩味睨着她。
白薇薇忿忿把他推了一把，可惜軟綿綿的根本沒啥力氣。
“你說是不會下蛋的母雞！”
她氣呼呼地朝他吼：“現在你看見了，誰不會下蛋！倒是你，你個老光棍，都三十了，還沒個老婆！”
“我老婆被你給放跑了……大姐。”
陸少東幽怨地睨着她。
白薇薇哽了一下，頗有點不自在，“咳咳，我是好心。”
“好心辦壞事。”
陸少東不放過她。
白薇薇扯扯衣服，低下頭：“那你到底想咋樣，人已經跑了能咋樣？”
“先進來說，我看看我兩個侄兒！”
陸少東直接擠進門，白薇薇被他那個力氣撞得差點往後栽下去。
幸好陸少東一把接住了她，把她抱起來往屋裡走。
“你放我下來。”
白薇薇要掙扎。
陸少東面無表情，看也不看她，“大姐，你消停點，我再不濟，也不會對一個坐月子的女人感興趣，何況你又沒得以前那個姿色，傲啥傲。”
“你……”
白薇薇氣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自己居然真的這麼醜。
雖然母親的話安慰了自己，但一時之間還是接受不來這麼直白的說法。
“先前你懷孕的時候，太忙，沒時間來看看，昨天才聽楊衛國說你生了。”
楊衛國那個王八犢子，搞了半天也對白薇薇有心思，當初還幫自己搞到她呢。
人家生了孩子大喜的事兒，他喝酒喝得跟鬼一樣，胡話一句接一句。
他把白薇薇放到牀上，眼神淡淡，眉宇間滿是憂傷：“我勸你不要隨便下牀，更不要見風，以後有人敲門，家裡沒人就別去開了。”
白薇薇擡眸睨着他，忽然覺得這樣的陸少東熟悉又陌生。
他似乎本來就是這麼一個溫柔體貼的人，可偏偏掛着一張玩世不恭的面具。
“哦。”
白薇薇像只呆笨的鵝。
陸少東深吸一口氣，走到搖窠邊，伸手逗弄了一下兩個搖窠裡的孩子。
“這是兒子吧？”
他挑眉，果然所有男人都喜歡兒子。
白薇薇撇脣：“不，那是我女兒。”
“噗！”
陸少東想笑：“你這兒子長得像女兒，女兒長得像兒子。”
“你放屁，哪個不說我倆孩子長得好看，就你亂講。”
白薇薇靠在牀背上閤眼，忽然又睜開：“陸少東，要是你以後有了閨女……”
倒是可以跟自己兒子結個親。
要是兒子就算了，兒子不要！
陸少東聽出她那個意思，搖了搖頭：“我這媳婦兒都沒有，有個屁的閨女。”
白薇薇撕了撕指甲上的死皮，低聲勸：“你也別灰心，我其實有一晚做了夢，夢見你跟婷婷重逢了。”
“真的？”
陸少東的聲音裡並沒有多少驚喜。
他做的夢比她多多了。
可是藺婷婷始終了無音訊。
“她家在長沙那裡，那麼大個家族，還有她爺爺，不可能一直不回去，你想辦法找人蹲點唄，等到她母親的忌日，她爺爺的壽辰啥的，咋可能一輩子不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