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高峰儀頓住腳,妹妹是被人強迫的?
不,不可能!
她那樣的性子,高傲倔強,的確不像是會屈就於一個隨便男人的女人,可是妹妹是被誰強迫的呢?
算算日子,大約也就是她大病過後不久,自己和薇薇都不在家裡的時候。
這個年代治安挺好,人人都有信仰,要是敢幹偷雞摸狗的事情,會被揪出來批鬥,人民羣衆的唾沫星子都會淹死人。
村裡鄉親很友好,鄰村他們家又沒得罪啥人,應該沒人敢對淑惠咋樣纔是。
“薇薇……算了,你別管了。”妻子已經幫自己家的夠多了,接下來的事情,他來處理就行。
“你咋不想爲你妹妹討回公道?”
白薇薇訝異。
高峰儀卻低聲踢了路邊一塊石子,嘆氣:“討回公道?”
“要有公道可以討,才叫討回公道,如果真的是受了委屈,她那個不願吃虧的性子,咋會不跟我和母親說,我們又不是外人,她大概……十有**是她自己理虧了。”
男人心裡甚至在揣測,那是不是顧建設的孩子?
因爲淑惠暗戀他在先,設計他在後,被母親和薇薇拆穿了,建設又明白過來,跟她斷了交情,所以她只能打掉牙齒往肚子裡咽?
“有道理。”
白薇薇心知,男人其實說得在理,也就不好再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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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顧建設放假在家,天天去城外護城河那裡釣魚。
這一天恰好釣到了幾條鯽魚,白薇薇和高峰儀登門拜訪,顧母在廚房殺魚準備做魚湯。
三個年輕人在沙發上寒暄,也不過就是那麼幾句話。
高峰儀忽然開口問:“建設,這一回,你該要上軍校進修了吧?”
上一回他放棄競選,也不知道是不是爲了讓着自己,高峰儀爲這一點,心裡梗着一根刺咋也下不去。
顧建設點頭:“我報考了京城裝甲兵工程學院。”
“京城?那咱們又在一起了?”
白薇薇的意思是,他們又在一個城市了,但是因爲太激動,說成了在一起。
頓時,高峰儀的臉就黑了。
顧建設哪裡不曉得高峰儀不高興,是個男人這個時候都會不高興。
他乾咳一聲:“嫂子,在一個城市,不過估計還是見不了啥面,軍校放假一個手指頭都數得過來,還是跟不在一個城市差不多。”
白薇薇點頭:“嗯,有道理,峰儀他們學校放假也很少,雖然在m城,但是跟不在差不多。”
她終於聯想到了自己,高峰儀心裡稍微舒坦了一點。
顧建設又問:“峰儀你是不是上過戰場?我好像在報紙上看見過你的報道。”
高峰儀和白薇薇對視一眼,都點頭。
這麼大的事情,每回別人問起,卻又不知道咋說纔好。
“峰儀,你下回還是要想清楚再做決定。”
他要是有啥事,白薇薇咋辦,這是和平年代,打仗的事兒多的是千千萬萬子弟兵,就算少了他一個人,也有別人可以上。
可是白薇薇就只有他一個丈夫。
高峰儀擺手:“建設,你不明白,等你上戰場你就知道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後悔,哪怕死在戰場上,也算死得其所。”
顧建設凝眉,他心知高峰儀說得有道理,軍人職責所在,可是莫名還是會心疼白薇薇。
“好了,多說無益,你是打算以後分配在京城還是哪裡?”
高峰儀直言不諱地問。
如今看來,很明顯,顧建設報考京城裝甲兵工程學院這事,一看就是家裡給鋪的路子。
那時候去軍校進修那麼好的差事,顧建設都能放棄,想必是顧司令按兵不動,在上頭收到過啥音信,要兒子去京城發展。
m城和京城,區別可大了。
“分配這事兒,不是我能決定的,聽說要表現突出,才能填寫意向申請,我打算是哪裡需要,我就去哪裡。”
反正他這輩子都是軍人,暫時也不想成家,就一心報國好了。
白薇薇打心眼裡佩服顧建設,這麼捨己爲國的精神,真像是這個時代的軍人。
可她剛剛眼睛一亮,男人好像看穿了她心裡犯花癡似的,那眼風一掃一掃的飄過來,嚇人得狠。
顧建設瞧着這倆人眉來眼去,心裡多多少少有點不是滋味,酸澀不已,開腔扭轉話題:“對了,嫂子,暑假你讓我留心的事兒,我發現了點兒端倪。”
白薇薇眨了眨眼:“啥!”
不說她都快忘了,祁豔紅她媽乾的那些事真叫人後怕。
高峰儀也盯着顧建設,啥時候這倆人都有自己不知道的小秘密了?
“啥事兒啊?”
這語氣滿滿的山西陳醋味兒,白薇薇都聞到了。
“沒啥事兒,就是有人舉報我賣的衣服款式走資本主義調調。”
白薇薇趕緊把人哄着,高峰儀卻已經完全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
他感覺,建設要比自己還關心妻子,幫到妻子的地方更多。
“祁豔紅她媽這半年來都很安分,但是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去你城南那間鋪子做一身衣裳,你店裡那個叫李翠花的軍嫂已經跟她熟稔,有幾回我去軍區大院兒都還看見李翠花往她家送綠豆糕。”
她們倆住在一個軍區大院兒,要是想搭上交情還真是挺容易。
白薇薇點了點頭:“你是說她想從李翠花那裡下手?”
“嗯。”
顧建設鄭重點頭:“十有**是這樣,原本她是不該跟李翠花走得太近的,都是她丈夫手下的軍人,偏偏親近一個軍嫂,難免被人詬病,她也是懂人情的人,不會不知道這一點。”
“那她想幹啥呢?”
白薇薇猜不出來,這個祁豔紅的母親想盡辦法要接近李翠花,是想從李翠花這裡得到啥害自己的辦法?
她鋪子一沒假賬,二沒傷天害理的證據,她就算跟李翠花搞好關係了,也不能把她咋地了呀?
“這個目前還不清楚,但是她要想害你,牽連上你,肯定要等你回來才行,你現在回家過年,她估計要有所動作,這幾天,你們夫妻倆小心一些。”
高峰儀在來的路上也聽白薇薇說過,被叫到革命委員會去喝茶這事兒,如今再一聽,就明白了,那是祁豔紅的母親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