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的時候,他們又來到了漢陽鎮,這裡對他們幾人來說都是美好的回憶,幾人找了一家客棧,鳳淺雲一直沒睡,看着她一臉疲憊,月清風和夜錦霜怎麼勸都不願意去休息,最後月清風沒有辦法,只得強行給鳳淺雲吃了一顆安神丸,鳳淺雲這才沉沉的睡了過去。
安置好鳳淺雲,夜錦霜也困的直打哈欠,見她困了,月清風揉揉她的頭髮,“你也去睡吧”
“那你呢”
“我看着他們倆。”
夜錦霜主動靠在月清風懷裡面,“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恩。”
月清風只是輕輕回了一句。
夜錦霜卻是捨不得鬆手,“那淺雲得多傷心,希望老天爺不要爲難他們,月大哥,你也要保重身子。”
“我本就是江湖中人,好幾天不睡覺都沒什麼。”
“我知道月大哥厲害,但是還是要保重身子。”
“錦霜,我如此對淺雲,你可會怪我”
夜錦霜愣了一下才回道,“我怪你做什麼,況且我也挺喜歡鳳淺雲這個人,月大哥,我知道你愛了她很多年,只要你心裡面有我,我和你一起守護她。”
月清風心中一陣感動,遇上她是他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他語氣溫柔,說道,“謝謝你,錦霜。”
“我困了,先去睡了。”
說着打着哈欠先走了。
月清風看了看躺在榻上安睡的鳳淺雲,又看了看躺在牀上的陸瑾,他把鳳淺雲放在這裡也是便於照看,這一次他也是無能爲力,他知道即便找月少卿也是無能爲力,他們對蠱毒幾乎都沒有接觸過,想到此,他不由嘆息一聲。
他並未歇息,而是坐在桌前,他總覺得元涯該是有辦法的,但是他和陸瑾之間有如此深的血仇,若是他不願意說,他們也沒有辦法。
月清風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牀上的陸瑾忽然動了,他急忙起身走了過去,陸瑾睜開了眼睛,看到月清風便問道,“淺雲呢”
“她不願意歇着,我給她服了安神丸,如今睡在榻上。”順着月清風指的方向,陸瑾看到了鳳淺雲,她側着身子,鳳淺雲看不到她的神情,但是看到她能夠安然入睡,他已經鬆了一口氣。
“你感覺如何”
“暫時無異,若是有異樣,我會自己了結,我知淺雲不會放棄,但是這是命數,不管如何我都不能傷了他。”
月清風沉默了片刻才說道,“你若是死在淺雲面前,她如何受得住,你該知道你對她有多重要。”
“我不會死在她面前,這是我最後的時間,我想陪陪她。上一次麒麟玉也離開過我身邊,所以何時要發作,我有預感,不會一下子就徹底失去人性,月兄,我走了之後,淺雲就交給你了,她還有無悔,不會輕生,但是她必定不會快樂,你和七姑娘多陪陪她。”
陸瑾平靜的交代着他的身後事。
月清風亦是非常平靜,他點頭,“你放心吧”
“如此我便毫無牽掛了,只是川城那邊我怕是沒有時間了,如今易寒還扮着我,突厥必定會把我被擒的消息散佈出去以擾亂軍心,這些事方程和易寒可以處置好,但是我若是遲遲不歸,突厥怕是很快就要攻城了,這一戰結果如何卻是未知數。”
月清風是江湖中人,對於這些朝政上的事情他並不上心,只是說道,“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着這些,你有何打算”
“我會把我這一次的作戰計劃寫出來,你替我交給易寒,其他只能聽天由命了。”
“爲何不是方程”
“方程不行,交給易寒勝算更大一點。”
“我會親自交給他。”
如此月清風也不再勸什麼,他和陸瑾本就是不一樣的人,他的心很小,陸瑾的心比他大得多,所以他只是一個江湖閒人,而陸瑾卻是統率三軍的大將軍。
第二天鳳淺雲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月清風早已經不在房裡面,鳳淺雲一睜開眼睛就看到陸瑾正坐在一旁註視着她,看到陸瑾坐着,她急忙爬了起來,“你的傷還沒好怎麼坐起來了,還不躺好休息。”
“這一點傷不算什麼。”
“全身都是血了還不算什麼”
“戰場上是常有的事,我已經習慣了。”陸瑾不以爲意的說道,“睡了一覺,感覺有沒有舒服一點。”
“都是師兄,本來我要守着你的。
“我又不走。”
鳳淺雲握着他的手,“看着你我纔會心安,陸瑾,不要離開我。”
“我怎麼會離開你。”
兩個人都不提怨蠱的事情,彷彿這件事不存在一般,鳳淺雲心中卻有種酸酸的感覺,“你已經答應了,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你若是敢食言,我讓無悔不認你了。”
“他敢不認”
“我借他膽子,他就敢。”
說着鳳淺雲下了牀,“你餓不餓”
“餓。”
鳳淺雲正準備去拿吃的,卻看到桌子上已經放着一盤如意糕,她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這是誰放的”
“七姑娘一大早送過來的。”
“算她有點良心,我餵你。”
說着拿起一塊糕點扯下來一小塊塞到陸瑾嘴裡面,陸瑾卻是挑剔的說道,“好像味道沒有周記的好吃。”
“這個時候還挑,不過我也覺得,下一次我去週記給你買。”說完又想起週記的老闆都被請進宮裡面了,說不定週記已經沒有了,想到此,她不再說話,只是沉默着給陸瑾喂吃的。
吃過糕點,鳳淺雲堅持扶着陸瑾回牀上,她守在牀邊,輕輕幫陸瑾蓋好被子,“陸瑾,你昨晚是不是沒睡好,今天要好好休息,這樣身子纔會好的快。”
“淺雲,你不必擔心,我暫時無事。”
“陸瑾,你一定會一直沒事的,我不准你有事,一個人帶着孩子多辛苦,你休想把這個擔子扔給我一個人,不然我會恨你一輩子。”
陸瑾心中有萬般不捨,聽着這些話更是難受,但是他不能表露出來,不然鳳淺雲會更加難過,他只是安慰道,“孩子我帶。”
“那還差不多,可不許反悔,若是你帶我還得多生幾個,好好的折磨一下你。”
“額”
“無悔一個人多孤單,若是還有個弟弟妹妹給他作伴纔好。”
“你說過師父捨不得師母受苦,我也捨不得你受苦,我們有無悔就夠了。”
“不夠,誰說夠了,反正你帶,我纔不苦。陸瑾,你要記着,我和無悔都需要你。”
陸瑾握住了鳳淺雲的手,卻沒有再說話,只是他握的很緊,彷彿怕一鬆手就再也握不到了,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沒有那麼難過。
鳳淺雲垂着頭去掩飾眼中的情緒,她知道這些都是自欺欺人的話,她知道兩個人都不願讓對方傷心,所以都故作輕鬆的開着玩笑,即便陸瑾只有一天時間了,這一天她也要和陸瑾高高興興的過,不管如何,她都不會輕易放手,陸瑾是她一輩子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