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邪魔修重擊弟子印之後並沒有馬上向胡映雪發起攻擊,而是站在那枚巨印上面擡起頭似笑非笑的看向她,打算好好欣賞一下她因法寶受到重創而心神受創的悽慘模樣。事實卻沒按他預計的發展,胡映雪只是皺起了眉頭,一點受內傷的樣子都沒有。
眯了下眼睛,邪魔修再次將骨杖舉了起來。剛剛舉起,那枚弟子印突然縮小,爆出比之前消弭那幽綠光團更加耀眼的白光來。雖然察覺不對就立馬竄了起來,他還是被白光掃了個正着。只聽一聲慘叫,他的身體被橫飛回了他們那羣人中,口中噴出的鮮血噴了接住他的邪魔修一身。
難得好心卻被弄了一身血,接住人的邪魔修擡手就扭斷了那人的脖子。同時另一隻手了那人的腹部,挖出了一顆嬰兒拳頭大的血紅色丹珠。將依舊鮮血狂噴的身體甩到一邊,他竟然直接擡起滿是鮮血的手將那顆丹珠塞進了嘴裡。
眼見這個邪魔修就這麼將一個同伴殺死,還挖出了對方金丹吞吃,胡映雪也只是皺了下眉頭。此時讓她更在意的只有義絕對不是這個邪魔修的對手,更不用他們這些修爲更弱的人。並且院中衆人不僅實力弱,靈力與真氣都已經幾近耗空,如果他動起手來,肯定沒人有機會逃出生天。
就在胡映雪暗自糾結要不要拿出私下裡煉製的補元丹讓大家恢復靈力與真氣時,突然從天而降一隻巨狐。巨狐落下後瞥了眼剛剛向胡映雪釋放出一點殺意的邪魔修,然後就微歪着腦袋在一一打量在場的人。見巨狐竟赤果果的無視了他,那邪魔修立刻將準備扔到胡映雪那兒的攻擊扔到了它身上。
巨狐擡了下右前爪,便將憑空出現的一個黑霧繚繞的骨幡拍飛。它看似都沒用什麼力氣,卻讓那骨幡碎裂成數塊。骨幡是那邪魔修平日用心血養煉的法寶,若非想要攝取胡映雪三魂,絕對不會祭出來。受此重創,自然讓那位邪魔修心神大創。
胡家衆人還來不及驚喜,就見十數個與那邪魔修一樣打扮的人帶着若干人向這裡飛過來。爲首一人,沒有藉助任何靈寶,直接凌空飛行。修仙者凝結金丹方可駕馭飛行靈寶,破丹化嬰之後纔可如此凌空飛行。除了胡映雪對此還不算懂,其他人皆臉色大變。
義穩住因真氣消耗過多而有些搖晃的身體,向巨狐走了兩步,“照鬆?”
巨狐聞聲便將目光落到義身上,“吾名胡清。”聲音本冷如冰渣子,卻在頓了一下後多出了幾分疑惑,“似乎也曾用照鬆二字多時。”
對上巨狐的目光,義差點腿一軟跌坐到地上。咬着牙挺住後說道:“二十年前,我胡家子胡慶偉與其妻水輕怡出外歷練時發現了看起來年紀不過五六歲的你,帶回家中後收爲膝下養子,取名照鬆。”
紫嫣往王漢和胡映雪身邊湊了湊,眼睛瞪的溜圓,“這是大公子?”
胡映雪點了下頭。知道胡照鬆不是人,她就從那次見他下巴上沾着雞毛推斷他或許是隻狐。狐狸愛吃雞這件事早就被證實不科學,她沒敢真的下此結論,沒想到還真的是。不管是巨大的個頭,還是屁股後面那幾條如火焰一般張揚的尾巴,都能說明她這位便宜大哥的實力不弱。
旁邊,巨狐搖動了下頭,眼裡多了幾分清明,“確有其事。”
義走進王漢,伸手將胡映雪從他的背上抱了下來,“胡某不求你感恩胡家,只求護佑這個孩子離開。”看到那一羣邪魔修快到近前,說罷他便將胡映雪向巨狐扔了過去。
巨狐伸出右前爪接住胡映雪,“既已立下承諾,吾自當保她周全。”
胡映雪在巨狐的爪子上翻了個身,翻手拿出一大一小兩個玉瓶,“二曾叔祖,大的瓶子裡裝着的是補元丹,您給大家分一分。小的瓶子裡是十八枚培元丹,是給您和三曾叔祖的。”
要是以前,義肯定會十分高興的收下。有了九枚培元丹,他不僅能很好的將境界穩固住,還可以有一些提升。可看着馬上就快到跟前的那些邪魔修,他卻說道:“我們不需要,你自己好好留着傍身。”
不管是語氣,還是話的內容,都明顯顯示出義對接下來的戰鬥不抱任何希望。胡映雪一口氣噎在嗓子眼,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之前,這位長輩給他的印象十分不好,但此時她的心裡頭就只有感動。可實力太弱,即使安慰也沒任何力度,說什麼都只會徒增傷感。
“給他們。”
巨狐突然出聲,胡映雪和義都愣了一下。回過神,胡映雪擡手便把手中的兩個瓶子扔向義。雖然那種經過煉製的玉瓶掉到地上不會摔碎,義還是趕緊伸手接住。再看向胡映雪,義的目光包含了許多情緒,無奈、無措、希翼等等快速閃過,唯獨沒有喜悅。
“裘兒!”
旁邊一聲帶着驚怒的呼喚將院中的人注意力引了過去,就見那至少應爲魔嬰期的邪魔修小心翼翼的將之前被巨狐所傷的邪魔修扶起來。那位狂吐鮮血,心神應該真被傷的不輕。看他的樣子,胡映雪挑了下眉,若是被挖了金丹的那位見到此場景不知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被餵了顆丹藥,那個邪魔修就指着巨狐大叫起來,“爺爺,那孽畜毀了我的九蛟骨幡。”
來人名叫應天,雖然孫兒應裘的受傷讓他怒火狂燒,但他的腦子還有幾分清醒。應裘會用心血養煉那九蛟骨幡是他允許的,因爲那東西是他辛苦爲孫兒找來的,自然不是凡品。眼前的巨狐能將它毀掉,實力應當不在他之下。
眼前這六尾巨狐雖然是以獸身出現,應天卻肯定它其實是他,一名在族中地位一定不低的狐族。狐族是妖族中的大戶,因九尾天狐這種天生妖王的存在而在妖族中擁有近乎超然的地位。這一點讓他十分忌憚,忙將臉上的怒火收斂起來。
目光落在坐在巨狐手上的胡映雪身上,應天刻意忽略了巨狐的動作是託不是抓,衝巨狐拱手打了個揖,“這小子應該魯莽之下冒犯了妖君,應天多謝妖君不殺之恩。”
應裘不是傻子,見到爺爺對着那巨狐伏低做小,馬上將臉上的憤怒和不甘都收斂了起來。耷拉下了腦袋,一副知錯認錯的乖寶寶模樣。可惜他不僅胸前大片血跡,手上還留着殺死同伴沾上的血跡,只會讓人覺得這姿態假的可笑。
巨狐沒有開口迴應應天的話,擡了下右前爪,胡映雪就被穩穩的送到他的脖頸上。這只是一個很簡單的動作,卻讓應天臉色大變,先是被嚇的臉色蒼白,然後是被氣的臉色漲紅。反觀另一邊,義等人卻是多了幾分喜色。
原因無它,就是巨狐這動作已經赤果果的告訴了應天,他是站在胡家這邊的。妖族輕易不會讓人觸碰獸身,更不用說脖頸這種要害部位。那巨狐將胡映雪放到脖頸上,這便意味着胡映雪在他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應天臉色變了又變,再沒說什麼,抓起應裘就帶着人離開了。不過那羣邪魔修並沒有全走,還有十來個和應裘一起來的和威站在一起。也不知威和他們或者他們上面的大頭頭之間有什麼協定,應天都帶着孫子跑了,還一副要護住他的樣子。
巨狐冷哼了一聲,不止跟前的那些邪魔修,莊子內正與其他胡家人對戰的邪魔修皆哇哇連吐了好幾大口血。危難之際,胡家人表現出來的韌性和剛毅之心真心不錯。沒有人趁機逃走,而是紛紛加大手上動作將戰勢扭轉了過來。
胡映雪眼裡閃過一絲喜色,見那巨狐帶着她飛了起來,還等着看他還會如何幫胡家擺脫眼前的危機,卻發現他竟然就那樣帶着她跑了。跑歸跑,人家的姿態還特別優雅。若不是她能感覺到身下的巨狐有些焦躁,都會以爲他是不愛再出手了就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