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地龍的氣息,胥銳則是臉色大變。別人或許不清楚,他可以親眼看着當初那一窩地龍被他們的人禍害成什麼樣子。若不是被禍害的太狠,那些地龍也不會來了個集體自爆。正是因爲清楚這個,所以他當即就確定那地龍是來複仇的。
剛纔吸收了不少怨煞氣,一度有種從頭到腳都充滿力量的感覺。不過剛剛的小變故不僅讓他的容貌變得比之前更加恐怖,也讓那種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感覺消失的乾乾淨淨。眸光閃了又閃,胥銳做出了一個決定。
看到胥銳所在的地方白光暴起,胡映雪微瞪了下眼睛,“胥銳竟然要跑?”
這可不怪胡映雪驚訝。不管是因爲什麼,主帥臨陣脫逃都會讓名聲大損。就算是身爲反派,也需要好一點的名聲來裝飾一下自己。三番兩次的丟下自己人逃命,就算是傻子,吃虧吃多了也會知道這樣的主子不能跟。
看好多枯骨殿門人都愣了,就知道胥銳如此作爲對他們的打擊有多大。沒愣住的反應自然比較快,見自家魔主都跑了,也立馬拿出傳送符。那些愣神的反應過來時就見旁邊大片白光,忙一邊咒罵着那些人不講義氣一邊也拿出傳送符。
事實證明,遲一步和早一步的差別很大。反應快的已經在白光中沒了蹤影,反應慢的手快一些的纔看到白光,手慢一些的纔拿出傳送符,然後就看到一道黑影從地下竄了出來。
“那是什麼鬼東西?!”
“天,帶着金線的地龍。”
“快跑。”
“救命!”
“趕緊打啊。”
枯骨殿的人亂成一團,一邊大叫着一邊像沒頭的蒼蠅一樣橫衝直撞。剛纔還怪別人沒有一起,這個時候都恨不得將其他人都扯到身前去擋住那地龍。可以這麼說,只要自己能平安無事,別人怎麼樣都無所謂。
貌似那些人都這麼想,有幾位你推我我推你的拉扯成一團,結果轉頭就發現一個大洞兜頭套下來。那個大洞可不是憑空出現的黑洞,而是地龍大張開的嘴巴。一共五六個人,就那麼被地龍一口吞了下去。
那幾個人逃不開,一方面是因爲他們都不敢鬆開抓住的人,另一方面也是因爲那地龍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就算那幾個人立刻鬆開彼此,估計能逃開的機率也不會有多大。
被地龍一口吞掉的可不止那幾個人,它的身體每晃動一次就會至少有一個倒黴蛋被吞掉。見此情景,地龍附近的人當然是急忙閃躲。可地龍似乎就認準了他們那一羣人,他們往哪邊逃,它就往哪裡追。
那些前枯骨殿門人距離地龍也很近,看到地龍晃到跟前都不禁暗叫一聲‘吾命休矣!’。但是事情的發展卻大出他們的意料,那地龍居然完全無視他們,只追着那些枯骨殿門人跑。
不知道這是爲什麼,但知道這時候該做的反應都是趕緊往後撤。誰知道那地龍消滅掉枯骨殿的人之後會不會把他們當目標,畢竟他們其中的一些人還做着枯骨殿門人的裝扮。
還有一些前枯骨殿門人忙着跑不是因爲地龍的出現,是因爲他們是邪魔修。就算此時他們叛出了枯骨殿,而且剛纔還一副要和胥銳大戰的樣子,也改變不了他們會被其他修者喊打喊殺的命運。趁修真聯盟和天樞宮的人還沒空將注意力分給他們,那必須走爲上策。
有不少人趁亂逃走,不可能都躲過別人的注意。像胡映雪,隨隨便便的用神識掃一圈就能看到好幾個。其中一些人身上血氣沖天,一看就是害了不少人命的邪魔修。換個時候,她一定已經追上去。此時此刻用不着,因爲不管那些人想從那些路離開,都會有人等着他們自己上門。
使用傳送符?如果那些人有傳送符,哪還用得着那麼跑。直接觸發傳送符,就可以躲過許多圍追堵截。即使修真聯盟和天樞宮的人已經想到這一點,也做了相應的安排,成功逃走的機率也會比現在高一些。
胥銳和不少枯骨殿的人之前已經使用傳送符離開,因此必然已經和在某些位置守株待兔的交手了。如果有哪裡的關卡被胥銳等人給掃清了,正好傳到那裡後就可以順利逃走了。
別的人不說,想攔住胥銳可不容易。自打宇文家族宣佈撤出天樞宮,天樞宮的氣運就變得更加大不如前。千算計萬算計就派了兩隊人蔘與攔截,想以此來減少自家人馬的傷亡率。卻想不到設立一百多個攔截關卡,胥銳偏偏就被他們的人遇上了。
日暮山計劃失敗,胥銳一肚子火氣。柳遙莘因爲文光等人的算計再次來了個屍骨無存,他一點都高興不起來。浩浩蕩蕩的帶着人進去找血欏那羣手下的麻煩,以及打擊報復一下修真聯盟和天樞宮,結果卻是被一隻地龍嚇的逃走。
胥銳是一個久居上位的人,很清楚之前那個逃走的舉動會帶來怎樣的影響。如果可以,他想把看到他如何臨陣脫逃的人都殺死,這樣就不會再有人知道這件事。可不說胡映雪等人不是他想殺就能殺的,就是枯骨殿的那些人和背叛枯骨殿的那些人都不可能完全被殺掉。哪怕只放跑了一個,那也會讓他想極力隱瞞的事情傳開。
怎麼盤算都不可能阻止別人傳開之前的事,胥銳更加煩躁。他眼中的赤紅色並沒有因爲離開那個通道口而有所減淡,反倒是因爲現在的心情更加濃厚。就在這個前提下,一羣天樞宮的人帶着興奮圍了上來。
爲了增加自己人的安全,天樞宮給這一羣人配了兩位大乘期。可大乘期之間的差異也很大,至少天樞宮派來這裡的兩位大乘期沒法和胥銳相比。別說二打一,就算是再來三五個同樣戰力的大乘期,胥銳都能輕鬆擺平,結果可想而知。
日暮山山域深處,胡映雪等人還在圍觀那地龍追殺枯骨殿的人,天樞宮的一位長老突然面色大變。不是因爲別的事,正是那一支人全軍覆沒的消息傳到了他那兒。
讓那位天樞宮長老臉色大變的原因不僅是那一羣人全軍覆沒,更是因爲那一羣人死的實在是太慘了。傳訊中只寥寥幾句的描述了那邊此時的場景,卻已經足有讓人心驚不已。
白骨滿地,而且那些白骨雖然看着還有個人形,卻是節節寸斷。哪怕那位長老是一位大乘期的修者,而且見識也不少。只是在腦中想想那是怎樣的情景,也禁不住感覺脖子後面冷颼颼的。
用神識尋找到了那個位置,遠遠的就看到黑紅色的霧氣沖天。正好有一位穿着天樞宮服飾的人趕了過去,看到皚皚白骨就一臉悲憤的衝上去。身體纔剛剛碰到那些黑紅色的霧氣,下一刻就看到那個人身上的血肉迅速化掉。
不過片刻,好好的一個人就成了個穿着法衣的骷髏架子。前後搖晃了一下,啪的向前摔在地上。力度也不大,骨頭卻是咔咔作響。都不用仔細看,就能看出來那些骨頭已經摔碎成寸長的小碎片。
一陣疾風從那裡刮過,黑紅色的霧氣開始轉淡,很快就沒了蹤跡。再看向地上那一層白骨,即便此時風已經柔和了許多,還是帶起了大片的白色。原來那些骨頭已經風化成齏粉,哪怕只是微風,也再難讓它們維持原本的樣子。
看到這樣的場合,那位天樞宮長老倒抽了一口涼氣,不禁開口說道:“究竟是何人下此毒手?”
聽到他的話,在場的兩位天樞宮閣老就看向了他。注意到自己成爲了周圍人的焦點,那位天樞宮長老忙壓下心頭的震驚,將之前收到的消息和剛纔用神識查探到的情景彙報給兩位閣老。
即使平時勾心鬥角,在這個時候還是要同仇敵愾。聽到那些同門的遭遇,天樞宮的人至少表面上看起來都十分憤怒。不管是真憤怒,還是加憤怒,一個個都站出來向兩位閣老請戰。
這個時候會向天樞宮和修真聯盟的人出手的能是誰,那必須是枯骨殿門人的嫌疑最大,所以有不少人開始嚷嚷的滅殺此時還在四處逃竄的那些枯骨殿門人。還有些人盯上了那些前枯骨殿的人,畢竟他們曾是胥銳的手下。
不過盯上前枯骨殿門人的那些人此時也就是想想而已。那些邪魔修此前已經走乾淨了,剩下的這些修者雖然壞事也沒少做,但畢竟已經做出了向他們低頭的姿態。如果在這個時候朝他們發難,本來名聲就已經很差的天樞宮必定會成爲衆矢之的。
墨塵和藍翊站在天樞宮一羣普通門人的中間,聽那些人喊了會兒,不着痕跡的從裡面退了出去。站在前面的范增回頭看了一眼,注意到他們兩個離開,只是若無其事的把頭轉了回去。
從天樞宮那裡離開,墨塵和藍翊就在一處偏僻的角落裡恢復了本來的樣子。之前就找到了胡映雪的位置,幾個閃身就來到了那裡。因爲他們兩個曾在胡映雪身邊出現過,走到胡映雪身邊時沒遇上任何阻礙。
身邊多了兩個人,胡映雪轉頭看過去,“胡清大哥沒過來?”
墨塵回道:“三天前,靈丹閣和丹盟起了擂臺。主上懷疑胥銳另有安排,就先帶人過去查探那邊的情況了。”
知道靈丹閣閣主是胥銳的人很多,知道胥銳是枯骨殿魔主的人卻沒有幾個。靈丹閣和丹盟打擂,一般人只會認爲靈丹閣是想搶丹盟在混元大世界的丹道霸主地位。事實也的確如此,還因此吸引了不少修者去觀擂。
丹盟之前是走了錯路,而且受到了不小衝擊。不過俗話說的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多年來累積的底子擺在那裡,再加上進行了一次大清洗,現在的丹盟可以說是老樹發新芽。去掉了枯枝敗葉,之後的發展不容小覷。
敢和丹盟叫板,靈丹閣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等。胥銳雖然沒能拜易風神尊爲師,但本身就是個相當不錯的煉丹師。有他提供丹方,靈丹閣可是吸引了不少潛力不錯或者已經擁有一定名望的煉丹師。不管是技術,還是煉丹師實力,都不比丹盟弱。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雖然之前丹盟和九重天發生過許多不愉快,而且還關係到和胡映雪關係比較近的人,但導演那些事情的人畢竟只是披着丹盟的枯骨殿走狗。和背後站着枯骨殿的靈丹閣比起來,胡映雪自然是希望丹盟獲勝。
眸光閃了閃,胡映雪拿出一直沒動過的一張傳訊玉簡,將幾個丹方傳給了身爲丹盟太上長老的趙洪波。那幾個丹方都是她自己改良過的,而且都有一個特點。就是很容易掌握煉製方法,同時丹效也都很吸引力。
趙洪波很快就給了回信:“這是?”
胡映雪嘴角微勾,用傳訊玉簡回覆道:“你們不是要和靈丹閣打擂麼?打擂時煉丹過程不加任何遮掩,你說別人會怎麼想?”
收到胡映雪的傳音,趙洪波看向坐在對面的兒子,“在識人斷物上,你比我這個老子強多了。”
接過趙洪波遞過來的傳訊玉簡查看了下胡映雪之前發過來的幾個丹方,趙航笑了笑,“至少在面前看來,我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決定就是自己找去蒼朔宗,不然就不會這樣子坐在你面前了。”
趙航以前的那一番遭遇是趙洪波心中的一根刺,那些事同樣也是趙航心中的一根刺。父子二人都因爲枯骨殿的算計鬧的妻離子散,即使現在他們能這樣共處一室,他們的妻子卻不可能再回到他們的身邊。
那樣枯骨銘心的仇恨,怎麼樣都無法釋懷。所以收到趙洪波的傳信,趙航就從乾元世界趕了過來,接下來會代表丹盟和靈丹閣打擂。他本來就比較熟悉胡映雪的煉丹手法,看過丹方之後心裡就有了個數。在他的點撥之下,其他幾位要參加打擂的丹盟代表也都很快掌握了那幾個丹方。
話說離開日暮山山域之後胥銳沒有通過朝日城的傳送陣,直接用傳送符石去了天厥城。恰逢又是一年會盟到,靈丹閣和丹盟便將擂臺擺在了天厥城。身爲傳聞中的靈丹閣閣主,他打算去露個臉,順便親自做點什麼事。
胥銳認爲靈丹閣必定會勝過丹盟,這樣一來接下來的計劃就好進行了。卻沒有想到胡映雪得知靈丹閣要和丹盟打擂,竟然主動提供了連他都會感到驚訝的丹方。而他則一直不捨得給靈丹閣那些人太好的丹方,這就輸了一籌。
不說胥銳又要面對怎樣的刺激,日暮山山域的正中心處此時可變得十分熱鬧。
天樞宮的人繞過了修真聯盟的一衆人,進入了地龍和枯骨殿門人的戰鬥圈。好不容易適應了地龍的節奏,天樞宮的人加了進來,枯骨殿門人只好又開始亂竄。
這一回,枯骨殿門人亂竄時不再有意避開其他修者,而是哪裡人多就往哪裡跑,企圖將周圍的修者都捲進戰圈。
這想法很好,但忘記了那地龍一直都很執着的只追着他們跑,天樞宮的人這時候不會和修真聯盟的人動手。因此幫他們分擔地龍和天樞宮火力的人一個都沒有,反倒是追殺他們的人一下子多了許多。
胡映雪沒有加入追殺中,而是和慕天玄一起跑到連通血冤海的那個通道口前。雖然他們兩個在陣法上的造詣比不上虞偲,但相比一般人還是要厲害一些,。至少通道口周圍的陣法圖還是能看懂。
圍着通道口繞了一圈,胡映雪和慕天玄面對着站在漩渦的兩側。先由胡映雪將飄蕩在漩渦中的紅蓮業火收了,然後和慕天玄一起一個右手舉起五靈劍一個右手舉起雷火鎏虹劍,然後兩人一起用手中劍對着腳尖前的一個菱形圖案用力插下去。
地面好一陣顫抖之後,陣圖上本來清晰可見的紋路就開始變得模糊。但那些紋路徹底消失不見的時候,之前那個大漩渦就跟着一起消失了。之前的大漩渦似乎深不可測,此時那裡卻是一馬平川。別說大坑,就算是小坑都沒有。
漩渦消失,就意味着連通血冤海與人界的通道口合閉了。通道口合閉了,自然就不會再有怨煞氣竄出來。不過之前竄起的怨煞氣依然還在,尤其是那根天柱。沒有通道的牽制,凝聚成天柱的怨煞氣就開始向四周飄散。
就算是大乘期,遇上那麼多怨煞氣也一樣吃不消。不想那些怨煞氣再次成爲一衆修者的煩惱,胡映雪拿出了五行混沌鼎。先是從裡面取出一塊巴掌大的如玉石塊,然後將那隻鼎拋了起來。
“收!”胡映雪發出一聲輕喝,其他人便看到怨煞氣編紛紛涌向半空中的五行混沌鼎。速度很快,沒用上多久,日暮山山域中心區域中的怨煞氣就被吸收一空。不過天上的黑紅色雖然淡去了,其他修者卻打的更來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