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藕……別走,我,我快不行了……”喬蓮藕正要拔腿的當兒,牆邊的人拉住了她的衣角,還說了句話。
喬蓮藕一聽聲音,方知道這是喬慕然啊。恐懼一下子倒是沒有了,只是有些疑惑:剛纔還活蹦亂跳的,現在怎麼這個樣子呢?忙蹲下身子,要看個究竟。
到處黑黢黢的,看不清楚,但是喬蓮藕能夠感覺到喬慕然的虛弱,那虛弱不是裝出來的,首先他沒有必要裝,其次裝的和真實的喬蓮藕感覺得出來。
喬蓮藕單腿跪下,雙手將喬慕然的頭輕輕抱着,忙問:“你怎麼啦?怎麼會這樣?哪裡摔着了嗎?”喬蓮藕的第一反應是喬慕然肯定是像自己剛纔一樣,一腳踩空,一下子摔在了地上,摔得太重,傷着哪兒了。
喬慕然吃力地說:“蓮藕,你摸摸看你脖子,看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掉……掉了……”
喬蓮藕騰出一隻手來摸了摸,一個激靈:完了,脖子上掛着的魚兒不知什麼時候丟了!
“啊,慕然,魚兒不在了!”喬蓮藕嚇得不輕。喬慕然再三叮囑,一定要好好戴着那枚魚兒,現在可倒好,魚兒丟了!喬蓮藕又急又愧,一時不知道怎麼辦了。
“蓮藕妹妹,快去找找看,一定得找到那魚兒,我在水裡,怎麼都……都沒事,上了岸變作人形,那魚兒便不能離開你體溫的滋養,否則……再過一會兒,我的命將休矣……”說罷,無力地垂下了頭,呼吸微弱,命懸一線。
原來,喬慕然藏貓貓的時候,藏在了這裡,一會兒竟然感覺到呼吸不暢起渾身無力起來,他知道,一定那枚魚兒出了事,幸虧喬蓮藕跑過來找,不然,這麼黑的晚上人們很難發現這裡的。
“慕然哥哥,你一定要挺住,我馬上去找,馬上去找,你放心,不會掉的,絕對不會掉的……”
喬蓮藕輕輕放下喬慕然的頭,忘記了所有的恐懼,摸黑從剛纔進去的屋子出來,腦袋急速地運轉:丟哪兒了呢?丟哪兒了呢?
眼珠子轉了幾圈,喬蓮藕猛然想起,剛纔藏貓貓找宋小山的時候,他情急之下抓了自己領口一把,當時感覺到有東西掉了,但是因爲激動,沒有注意。對,應該就掉那兒了!
喬蓮藕馬上從原路返回到曬場裡,宋小山還在保管室的旁邊一直等着她呢。見喬蓮藕過來了,宋小山馬上上前嚷嚷道:“喬蓮藕,你幹什麼去了?這麼久,找到沒有?”見喬蓮藕身後沒人,又道,“喬慕然沒有找到?”
人命關天,喬蓮藕沒空理他,一把扯住他的衣角就往剛纔藏的地方跑去:“快來,幫我找個東西!我東西掉了!”
“什麼嘛,這黑咕隆咚的哪裡看得見?什麼掉了?”宋小山見喬蓮藕着急的樣子,知道她不是裝的,便也有些着急起來。
“別管,反正東西掉了,是你扯掉了的,趕快幫我找!”
“別拉,天黑看不見,我去找個手電筒來。”說完,宋小山撇下喬蓮藕,尢自往村人聚集處跑去了。
喬蓮藕沒管他,來到剛纔宋小山藏身的路上,蹲下來開始一點點尋摸。
很暗,看不太清楚,一會兒摸起來一塊石頭,一會兒摸起來半截乾柴,就是沒有找到那枚魚兒,用線穿着的魚兒。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喬蓮藕急得都快哭出來了,如果今天慕然出了事,那自己真是天大的罪過,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來,別瞎摸了,手電筒找來了!”說話間,宋小山一個箭步,從曬場上敏捷地跳到了路上,打開電筒,讓喬蓮藕讓開,他來找。
電筒光不是很亮,但比起瞎摸來說好多了。喬蓮藕和宋小山順着那束光亮認真地看,一點點地找,路上沒有。
“哪裡嘛?怎麼找不到了?”喬蓮藕帶着哭腔。
“別急,路上沒有,說不定落到旁邊的草叢裡去了。”
那路不是水泥路,是泥路,兩側長了一些生機勃勃的雜草。
正當喬蓮藕心兒“怦怦”路,幾乎快要絕望的時候,宋小山突然興奮地說道:“哇,找到了,蓮藕看看,是不是這個?”
電筒光下,宋小山拿着的那枚魚兒的繩子,魚兒晃來晃去,晶瑩剔透。
喬蓮藕連“謝謝”都沒來得及說一個,一把搶過來,慌忙往脖子上戴,在脖子後面急急慌慌地打了一個結,手兒將那枚魚兒緊緊地按在自己的胸前,轉身就往老宅跑去。
“唉,你這個人好奇怪呢,慌什麼嘛,瞧你那樣子……找人的了半天沒找到,又跑回來找東西,東西找到了,謝都不說一個,轉身就跑……真是奇怪……”宋小山在身後感到莫名其妙。
這會子輕車熟路,喬蓮藕一下子摸到屋子裡喬慕然躺着的地方。
喬慕然果然還躺在那裡。
“慕然,找到了找到了!”喬蓮藕興奮地大叫起來。
“嗯,我知道你找到了。”喬慕然已經緩了過來,在喬蓮藕的幫助下,從地上爬了起來,手撐着牆壁在喘氣兒。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我永遠不會丟下你不管的……真的,相信我!”
喬蓮藕絮絮叨叨,顛三倒四。
喬慕然拉了喬蓮藕的手輕輕說:“蓮藕,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平安到老,也不是所有的魚兒都會遂了心願,漫長的過程中,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不過,既然我們有了這個緣分,我便會相信你的,永遠相信你的。剛纔不是你的錯,我看得出來,你盡了力了。”
見喬慕然沒事了,喬蓮藕心兒漸漸平息了下來。
“慕然,明天家裡要請客,我好害怕,但是我又不能阻擋,因爲,我太小了,大人不會聽我這個小孩子的話的。”喬蓮藕一說起明天,變得有些憂心忡忡起來。
“請客是好事啊,爲什麼害怕呢?怕什麼?怕別人將家裡吃窮了嗎?還是怕什麼?”喬慕然開起了玩笑,想要逗喬蓮藕開心,“如果怕別人將家裡吃窮了,那你是多心了,有我,你不用怕,我會幫你的。”
“哪裡是怕這個,我是怕爸爸的身體吃不消啊……”
喬蓮藕愁腸百結。
“你的心事我懂,你想什麼我也知道,蓮藕,你不用怕,我會幫你解決這些煩憂的,只是,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喬慕然胸有成竹地說。
“真的嗎?”喬蓮藕看了一眼喬慕然,感覺得到他的真誠和把握。
“當然,我騙你做什麼?走吧,別人等久了會誤會的。”
倆人一前一後,走到了曬場裡。
喬蓮藕找人半天不出來,其他人早等不及了,又在曬場裡玩起了其它的板演。宋小山見喬蓮藕瘋瘋癲癲的,一會兒找這樣一會兒找那樣,不像往日,摸不透,也跑去玩去了。
男男女女又開始在玩一個叫跳馬的遊戲。
只見周勇生臉朝下,雙手撐地,身體呈弓形,正等着旁邊排着隊的夥伴去跳,喬蓮藕看到了隊伍裡面有二妹喬蓮花的身影,喬蓮藕怔了半秒,幾步跑上前去,對周勇生說:“你去跳吧,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