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頭兒讓來的老人將手臂放在桌子上,他用食指和中指輕輕搭在脈相處,閉了眼,認真地診起脈來。
屋子裡靜悄悄的,大家都屏氣凝神,目不轉睛地看着吳老頭。
只見摸了一會兒脈,並沒有馬上放開,而是微微皺起眉頭來,似乎並不太妙的樣子。
“怎麼樣?大爺!”中年男人已經將吳老頭兒叫大爺了,態度異常恭敬,說話行動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哪一點不妥貼了惹老神醫生氣。
吳老頭兒站起來,若有所思,面色嚴峻。
他突然問老人:
“這位老哥,這段時間是不是感到吃飯的時候有些難以下嚥,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堵着一樣?”
“對呀,對呀,老神醫是怎麼知道的?你說得太對了!”老年人雙目放光,驚喜不已。
自進門以來,他的病情症狀可是一點兒也沒有給吳老頭兒透漏一星半點兒的,現在人家才一搭脈,馬上就將他平常的不適症狀全部說對了,看來,真是名符其實的神醫生啊!
老人的兒子,那中年人也是驚喜不已,馬上對他的父親說:“爸,怎麼樣,我說他很神奇吧,一看就知道是啥病,藥一下去就能夠藥到病除,你當時還不相信呢,不是我硬拽着你過來,還不知道你這病要耽誤多久呢。”
“年輕人,別太高興太早,我只是說出了你父親的症狀,並沒有說能不能治的問題……”
中年人一下子愣住了,臉色暗了下來,人家吳老頭兒說得有理呢。
老人突然也緊張起來:“老神醫,我的病沒什麼大礙吧,這個,今天我可是全靠你了啊,這病折磨了我很久。到醫院裡去,拿了些藥,老是不見好!”
吳老頭兒不慌不忙地對老人說:
“老哥,你先不急,這樣吧,我與你兒子在這裡要說幾句話,麻煩你出去一下吧,等會兒再進來好嗎?”
老年人看着他兒子,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他的心裡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看着他兒子,似乎在將全部的希望放在了他兒子身上,希望他能夠好好求求這位老神醫。能夠將他的病治好。
“爸,你先出去一下吧,你放心,一定沒什麼問題的,就是有點問題。遇到了這位神醫,我相信你也會很快好起來的。現在日子剛好過,你正是享福的時候,怎麼得拉錢帶賬我都要把你的病治好!”
喬蓮藕聽了這話,悄悄對喬慕然說:“沒看出來,這人還是一個孝子呢,吳老頭兒最喜歡孝順的孩子,看來有戲。”
吳老頭兒見老人已經出去了,便轉身對中年人說:“你坐下吧。我有幾句話要說給你聽。”隨即轉身對喬慕然說。“你去外面櫃檯上看着,萬一有誰來買東西照應一下。蓮藕,你站這兒聽聽吧。”
“她?”中年男人指着喬蓮藕。意思是她一個小妮子有必要在這兒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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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老頭兒當然聽出中年男人的意思了,他若無其事地說了一句:“她是我的徒弟。”
“哦,這樣啊,小姑娘真是厲害……”男人趕緊討好喬蓮藕,對她頗有些刮目相看的感覺了。
吳老頭兒說:“你父親這病啊,可是有些嚴重呢。如果沒有看錯的話,他應該是食道上出了問題,而且會越來越厲害的,胃上也有一些比較嚴重的炎症,不及時治療的話,恐怕……”
“恐怕什麼?你的意思是他……”男人的話沒有說完,他似乎不敢說出那幾個字來。那些字都很不吉利的。
吳老頭點點頭,沒有說什麼,那意思都很明顯不過了。
中年男人一下子焦急起來,額頭上冒出密密的汗來。
“神醫,求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我爸吧,他這一輩子可吃了不少的苦,現在日子剛好過些了,就得了這樣的病……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們這當兒女的心裡,可就……”
男人有些說不下去了,眼睛裡盈滿了淚水。
喬蓮藕趁機給吳老頭兒豎了個大拇指,表示這個人不錯,還知道孝順老人,應該治好他的。
吳老頭兒心裡有數,點了點頭。對那男人說:
“實話說,我本不想管的,但是看在你孝順的份上,我管一下。你父親的病儘管很重,但並不是無可救藥,抓緊時間治療的話,應該會好起來的。”
“真的嗎?那太好了,父親有救了!老神醫,你放心,爲了他老人家的身體,我傾家蕩產都在所不惜!”
“傾家蕩產倒也不至於,只是這療程得長一些,不像治你的病,一粒藥就會好的,他這病,得慢慢來,不知道你有沒有耐心啊?”
男人趕緊點頭,生怕點得慢了吳老頭兒要變卦一樣。
“有有有,當然有,只要能夠治好爸的病,怎麼樣都可以!”
吳老頭兒嚴肅地點點頭,對喬蓮藕說:“蓮藕,你將那藥拿來一粒吧。”
“哎——”喬蓮藕脆聲聲地答應了一下,飛快地跑上樓去拿藥丸去了。
一會兒,照吳老頭兒的吩咐,拿了一粒藥下來,仔細地包在紙裡。
吳老頭兒將包好的藥丸放在桌子上,問中年男人道:
“你父親平常的飲食習慣怎麼樣?有哪些特殊的癖好嗎?”
男人想了想說:“爸平常愛吃醃臘製品,還特別愛吃當地的酸菜,離了這些東西,覺得飯菜都沒有味道一樣。”
吳老頭兒接着說:“他還有一樣你沒說,他吃飯的時候是不是愛吃很燙的飯?”
男人驚訝地說:“老神醫,你說得太對了!以前在大集體的時候,天天事情多,顧不得好好吃飯,每次熱騰騰的飯菜一端上來,爸端起來就吃,那飯真是燙得很呢。老神醫,你真是太神奇了,連這些都猜得出來呢!”男人不由豎起了拇指,難掩敬佩之情。
“錯矣,我並不是亂猜出來的,自古樹有根水有源,一切的病症,也都是有原因的,一些生活習慣長期積累下來,到了一定程度就會發生病變,這是有依據的,醫生哪能隨便亂猜呢?那是對病人很不負責任的。”
男人聽了這話,更加佩服了!激動得直搓手,爲意外碰到了這樣的好醫生而激動不已。
吳老頭說:“這藥丸你拿回去,明天讓你父親服下,平學注意調節飲食,注意生活方式,過三天後,再來拿藥,我每粒藥的配方都不一樣,吃三粒下去後,他的病也就全部好了。”
“太好了太好了!”男人興奮的拍起掌來。原來吳老頭兒若這樣說的話,他肯定是不屑一顧的,甚至會認爲他在騙人騙錢,但是有了自己切身的體驗,又見吳老頭說得頭頭是道,都很準確,不由徹底信服,半點兒懷疑都沒有了。
“我藥,多少錢?”男人小心地問道。
“這個嘛,可是有點貴呢。”喬蓮藕及時地接上了話。說錢顯得就庸俗了,這庸俗的事情還是自己來幹得了。吳老頭兒要當神仙,那神仙可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哪能一天盡說錢呢?多俗氣啊!談錢,多影響他光輝高大又神秘的形象啊。
“放心,小姑娘,你說吧,再貴,能貴過我爸的身體嗎?只要能夠治好他的病,我花多少都不怕的,這話我早就說過了。”
見男人真心捨得,喬蓮藕想了想,說道:“一粒五十,三粒一百五十塊。”
“哦,我還以爲有好貴呢,這個價錢,我覺得太值了!好好好,我馬上拿錢,一次給清!”
男人欣喜不已,拿出了錢包,從裡面數了一百五十塊錢出來交到了喬蓮藕的手上。喬蓮藕心裡卻有些後悔,唉,早知道他這麼有錢,眼睛都不眨一下,肯定要一百塊錢一粒啦!
“好啦,你可以走了,不過我得勸你一句,以後可不許再將人引到這兒來了……”
男人連連點頭,說一定一定,只要看好了父親的病,絕不會再打擾老神醫了。
說罷,男人拿了藥丸,興高采烈地出去了。
喬蓮藕跟到外面,看到剛纔還臉色陰沉的老人一下子也面露喜色,他從他兒子的臉上,早看到了答案:他的病,有希望好啦!
那幾個人一走,吳老頭兒就假裝瞪着喬蓮藕,指責道:“傻妮子,你也真是心狠,還真敢要錢呢,五十塊,也太貴了吧!”
喬蓮藕反駁道:“我覺得我還是要低了,你看他一點兒也不在乎,而且這藥能治好他父親的老毛病,花點錢又咋啦?”
“沒事,這價錢並不貴的,這點錢與人的健康比起來,真是值得很呢。”喬慕然站在喬蓮藕這邊,幫她說話。
喬蓮藕突然想起什麼,問吳老頭兒:“我說吳爺爺,明明一粒藥都能搞定的事情,你幹嘛分得麻煩得分成三次啊?還要給他三粒藥丸,真是不嫌麻煩。”
吳老頭兒樂呵呵地說:“你們啊,還是太小啦,他這病比他兒子的病嚴重多了,如果不這樣麻煩一點,那豈不是成了兒戲,容易惹人懷疑咱們?你們不是說過了嗎?既然做戲,就要將戲做足,做像,我這樣做,不過是將戲做像罷了,我做得這麼好,你倆不但不表揚,還批評起我來了,真是不識好人心呢!”
喬氏兄妹倆見吳老頭兒可憐巴巴的樣子,不禁高興地笑了。喬蓮藕將那錢拿在手上,數了一遍又一遍,感嘆道:
“哎,數錢的感覺可真是好啊,吳爺爺,你就是我們的搖錢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