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城前找了個看車的,今天沒有集市,司徒嫣多花了二文錢才找到人看車,將騾車交給他,先去書鋪抄了會兒書,等快近午時,才找了個沒人的地兒,躲進戒指裡按照昨天的裝容,裝扮了一番。從頭到腳仔細看了一下,確定沒有問題,這纔出了戒指,又在丁記雜貨鋪周圍街道轉了一下,確定了退走的路線,這才直奔後門,趁着沒人,將裝着粗鹽的麻袋從戒指裡取了出來。
敲了敲後門,昨天招呼她的夥計來開的門,“貴客,掌櫃的一早就讓俺在這兒等着了,您快請進。”
“不用了,你去請掌櫃的過來吧!就說東西我已經帶來了。”司徒嫣當然不會進到院子裡,那樣一旦事有突變,就連退路都沒有了。
夥計見請不動人,忙應了一聲“是”,這才進鋪子裡去喊人。
丁掌櫃快近午時時,就已經坐不住了,跟着他胞弟二人一直在屋裡轉悠,一時想着他會不會被忽悠了,又想着是不是他們的事敗露讓司徒嫣發現了,正焦急間,就見安排看管後門的夥計來報,說人和東西都已經到了。
兩人興奮的互看一眼,丁掌櫃先去見司徒嫣,他弟弟則躲在一邊,也是怕司徒嫣帶了別的幫手。
丁掌櫃先和司徒嫣客套了幾句,這纔看了貨,“貴客,您這可是上等貨,不知您手裡可還有,還按這個價有多少俺都要。”
“昨天我就說了,虧不了您的,至於存貨,眼下沒有了,以後有機會的吧!”司徒嫣想着如果這人辦事牢靠,多交易幾次也無妨,否則也就是一錘子買賣的事。
丁掌櫃一聽沒有存貨了,又見周圍沒什麼人跟着,只有司徒嫣一個人,更下定了要白吃掉這批貨,將銀錢先交給司徒嫣,讓人將貨拿進了店裡。客氣的請司司徒嫣進鋪子裡坐坐歇歇。司徒嫣見他言詞閃爍,婉言謝絕了進鋪子歇息的好意,掂了掂手裡的銀錠子,正好20兩,退了幾步剛要轉身離開。
就見丁掌櫃上前一把將她拉住,再沒了剛纔逢迎媚笑的樣子,大喊了一聲,“抓賊啊!有人偷銀子啊!”
司徒嫣暗叫不好,一反手將銀子收進戒指裡,照着丁掌櫃的麻筋處一點,逼他放手後,拔腳就跑。
丁掌櫃的弟弟得了信兒,領着一幫夥計在後面追。司徒嫣個子小,腿短,有利也有弊,騰挪移閃更顯靈活,卻速度緩慢。要不是之前就將周圍的路線查了個清楚,這會兒已經讓身後的人攆上了。
可即便這樣,還沒轉出二條街,身後的人還是越追越近,她一個閃身進了旁邊的巷子,見裡面正好沒人,蹲下將手按在一處石頭暗影處,心念一動進了戒指裡。她不知這時戒指在外人看來是個什麼樣子,所以也不敢大意,怕來人將戒指撿了去。這才特意將左手按在了一個暗處。
丁掌櫃和其弟及夥計緊隨其後追進了巷子,卻沒了司徒嫣的影子,“人呢?這人跑哪兒去了,你們幾個去那邊,快找。二弟,你帶幾個見過這小子模樣的人去城門堵着,俺就不信抓不住他。”
“那大哥,你小心些。”說完叫上人就去各城門口守着了。
司徒嫣等了近一個時辰,才換回原來的衣服洗了臉,從戒指裡退了出來,探頭查看一番,見周圍沒什麼人,這纔去了趟繡坊換了些布頭,慢慢的向城門而去。
人還沒到城門,就看到那個帶頭追她的人守在城門邊上,一身的衙差服,“看來這丁掌櫃和這人怕是有着什麼關係,沒有啥好處,他也不會追的這麼緊。”
她又看了眼身上的衣服打扮,這才大搖大擺的走了過去。守在南城門的正是丁掌櫃的胞弟,他第一眼看到司徒嫣的時候就是一楞,覺得這人的身形和他要追的那個小子特別像,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可這一細看,才發現這兩人無論長相,穿着完全不一樣,氣得瞪了司徒嫣一眼,還特意翻看了一下司徒嫣的揹簍,見裡面只有些布頭、碎布,連串銅錢都沒有,又在司徒嫣腰上摸了兩下也沒有銀子,這才放她離開。
司徒嫣裝出一副受驚的樣子,摟着揹簍,抖着腿一邊道謝一邊緊走了兩步,越是這樣丁掌櫃的胞弟越沒懷疑司徒嫣,他可記得逃跑的那小子滑得很,跑的也特別快,是個膽大心細的,跟這小子完全兩個樣。
司徒嫣轉身時臉上已經沒了剛纔驚恐的表情,將揹簍往車上一放,趕着車回了李家村,這次驚魂讓她知道,人還是要遵紀守法些的好,偶而打個擦邊球還好,要是真想做什麼大事兒,還是等有了背景再說吧。
丁掌櫃的弟弟一直守到城門都關了,也沒見易了容的司徒嫣出城,氣得他回了丁記雜貨鋪,連飯都吃不下,“大哥,你說那小子是不是本來就住在這縣城裡?”
“不能,他偷了東家的東西,怎麼可能在當地賣,聽他的口音,還帶點兒京味兒,說不定是哪個京官家裡出來的,俺們這縣城裡哪有京官?”
“那俺們守了一天,咋沒見着人?”
“要不是那小子太狡猾讓他跑了,要不就是他找了個地方先躲了起來,就等俺們一不留神,好能混出城。明天你找人畫了他的畫像,往城門那兒一貼,就真把他當賊抓,俺就不信還能跑了他。”
“也只能這樣了,要不然只俺一個人,哪裡能守得住。不過要是讓別人抓了去,俺的功績可就沒了。”
“你啊,那消息是你提供的,無論誰抓了去,還能差了你不成。你別做事只盯着眼莫前兒。”
“還是大哥說的在理,那行。俺這肚子還餓着呢,就先回去了。”
兩人自認爲十拿九穩的事,卻不知最後也沒能找出司徒嫣,只能認命的相信人早就已經跑了。氣得幾天都沒吃下去飯。
回了家的司徒嫣,先給騾子喂上溫水草料,這纔去準備午飯。吃飯時也比平時安靜。下午時又滴了幾滴雨,她也懶得出門,一直睡到了近申時這才起身,先將二十兩銀子取了出來,仔細的翻看,確定沒被人做什麼手腳,這纔將銀子又收了起來。
這賣私鹽風險太大,這次要不是有空間戒指,以她的身體狀況,定是無法逃脫,可如果不賣私鹽,守着個鹽井卻賺不着錢,她又不甘心。這古人想混口飯吃咋就這麼難呢,越想越無力,人往炕上一躺,心裡亂的很。
吃晚飯時,才見李大郎幾個回來,身上都溼透了,司徒嫣忙燒水給幾人換洗,又煮了薑湯讓幾人連喝了兩大碗發了汗,這纔開始吃晚飯。
四人邊吃邊聊,李三郎這才發覺,小妹一直都沒出聲,吃着飯有時還在發楞,“小五,你是不是不舒服?中午你就沒怎麼說話,是不是這些日子累着了。”
被三郎這麼一說,二郎幾個都把飯碗放了下來,大郎還伸手摸了摸司徒嫣的頭,確定沒有發熱,這才仔細打量起小妹的面色。
“哥哥們別擔心,俺啥事兒都沒有,就是昨兒個去趕集,一打聽才知道,這鹽沒法子拿出來賣,心裡有些不痛快。”
“俺還以爲啥事兒呢,不能賣,俺們就自己吃,這菜裡有了鹽,吃着都香。”李大郎心下也可惜,可賣私鹽抓着是要砍頭的,就是小妹想去賣,他也是不同意的。
“是啊,小五,要是你看着這鹽多,俺們還可以拿着送禮,再不行就做些鹹菜吃。總之省了買鹽的錢,那也不少了。”李三郎的這番話一下子觸動了司徒嫣,“對啊,可以做成鹹菜,她怎麼只想着走直道,忘記了迂迴前進,只要目的一樣,能賺到錢就行。”
人這一想通,精氣神兒都跑了回來,“謝謝哥哥們,俺想通了。明天開始俺就開始做鹹菜,等下次趕集時,俺就去賣鹹菜去。”
“小五,這鹹菜也有人買啊?”
“爲啥沒有,二哥你想啊,這官鹽貴吧,一般人家都吃不起,俺們賣鹹菜,可比那官鹽便宜多了,拿回家和野菜一起燉了,那菜不就有鹹味了。俺覺得能賣的出去,俺那屋裡還有年前和四哥一起挖的小根蒜、狗寶等不少的乾菜。”
“小五開心就好。有啥需要俺們乾的,你只管吱聲。”李大郎覺得小妹能開心就好,至於能不能賣出去,也沒什麼,大不了放在家裡慢慢吃。
“沒啥需要幫忙的,哥哥們這段日子下地幹活特別辛苦,要是地裡的活兒不忙了,就多在家歇歇吧!”
“俺們不累,耕地有牛,還吃藥膳。地裡就那些活,俺們四個人忙,一點也不累。這每天中午還能歇個午覺,就是到了晚上俺還覺得混身是勁。”幾個人見司徒嫣笑的和以前一樣,他們就開心,身上的疲憊一掃而光。他們只想讓小妹永遠這樣開心,看到小妹爲了賺錢發愁,他們就心疼。
“哥哥們還是長身體的時候呢,可大意不得,這年輕的時候不注意,等老了混身都是病。”幾人又讀了會兒書,這才各自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