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先去了阿牛嬸兒和四嬸家,雖說這兩家不用給工錢,可也不能讓人誤會,都是來幫忙的,有的給了工錢,有的卻沒給,免得讓真心待你的人寒了心。
到了阿牛嬸兒的院門口,就聽到後院傳來雞叫聲,“阿牛嬸兒,在家嗎?俺是小五。”
“是小五來了,快進來,你看嬸子這一手的雞食,你先等等,俺先洗個手。”阿牛嬸兒正在後院餵雞,聽了聲,忙從後院轉了過來給司徒嫣開門。
“嬸子快別忙了,俺說幾句話就走。”
“不忙,這當下的家裡也沒啥可做的。你先坐着。對嘍,俺這還有事問你,你前些個日子讓二郎送來的豬下水可是咋做的。唉約,那個香,俺家那爺倆吃的差點兒把舌頭都吞了。”
“也沒咋做,那個東西最主要的就是做前要洗乾淨嘍,不能留一點油膩和髒污。要不然怎麼做都不好吃。”
“還真是這個理兒,來先喝口水。”阿牛嬸兒這會將手洗了,端了碗水遞給了司徒嫣。這李家村缺水,到別人家裡做客,主人家能給碗水,就是最好的待客之禮。
“嬸子,您快別忙了,俺今兒個過來是有個事兒想和您說。俺們家打從今兒起就要蓋房子了,這些日子怕是要麻煩阿牛叔和山娃子哥了。”
“你這說的啥話,你阿牛叔也就是搭把手,那臭小子更是去蹭飯的,你可別跟嬸子客氣。”
“俺知道,嬸子疼俺,可有些事兒俺還是要跟嬸子打聲招呼,阿牛叔和山娃子哥在俺那兒您只管放心,保證吃得飽,累不着。因爲這次村正叔幫着找來了張發叔,所以發嬸子那邊,俺還是要給些工錢的,嬸子心裡別怨怪,眼下俺手頭緊,等俺以後有了,俺就把叔的工錢給叔補上。”司徒嫣眼下就能付的起工錢,可她要藉着這個機會看看阿牛嬸兒這人到底值不值得她幫,她不喜歡和斤斤計較的人一起做事。
“發嬸子那人的性子俺知道,你放心,嬸子心裡啥想法也沒有。他爺倆在你家好吃好喝的,俺那小子這些日子吃你做的飯,回來還挑嘴了,這下好了,俺這家裡可省了不少的口糧。那工錢的事以後再也別提。倒是你,做這些人的飯菜,怕是要累着的,要不嬸子每天過去幫你做飯吧?”
司徒嫣是真心的感到高興,這阿牛嬸兒是個值得幫的,心裡也跟着踏實了些。
“嬸子,不用的,俺能做。謝謝嬸子,您放心,俺將來尋了營生,一定不忘嬸子的這份恩情。”
“你呀,一個小娃子,管着一屋大小子的吃食縫補,還要想辦法賺錢養家,你也不怕累着。”兩人又聊了幾句,司徒嫣告辭離開,去了四嬸子家。
這同樣的話也和四嬸子說了,四嬸子人和阿牛嬸兒一樣,是個真心實意的,司徒嫣對這四嬸子也放了心。這才轉去了發嬸子家。
“發嬸子在家嗎?俺是李大郎家的小五。”
“喲,是小五啊,你發叔一早就去你家幫忙了,你這是找他有事啊!”發嬸子從竈間出來,門還沒開,就先叫嚷上了。
司徒嫣心裡一緊,看來這人還真是個不可交的,也罷,給了工錢也就是僱傭關係,反而好些。
“嬸子,俺不是來找張發叔的。叔去俺家做工,俺知道,俺是來給你送工錢的。”司徒嫣大聲的回話,這事兒要讓別人都聽到,免得將來這發嬸子拿着這事說三道四,惹得別人誤會。
果然,離發嬸子家近的幾戶人家出來了幾個人,伸着頭朝這邊看了過來。更有幾個路過的村民,好興兒的湊近了想看看這邊到底發生了啥事。
發嬸兒手才搭到門上,就聽司徒嫣說是給她家送工錢的,先是一楞,馬上臉上堆出笑容,把門打開。
“喲,你這娃子可真會說話,啥工錢不工錢的,他村正叔親自來找俺當家的商量,要他過去幫忙,俺哪能收你工錢。”這發嬸子想着,這李大郎家窮的都揭不開鍋了,哪來的銀錢付工錢,怕是這孩子不知要給多少工錢,隨便湊個十幾文的或是扒瞎亂說的,別到時錢沒收着這人情也沒了。能讓村正欠他家份人情,說不定以後她這家裡有個啥事,也好找村正幫忙。
“嬸子說這話可錯怪村正叔了,村正叔是看發叔最近都在家呆着,眼看年關就要到了,跟着着急,這纔想着幫發叔找個工,正好俺家裡要蓋房,又在一個村的,不出門就能賺工錢的活計可不好找。這裡是俺大哥讓拿來的360文的工錢,發叔要幫俺家盤4個炕,壘2個廚竈,4個炕竈,您仔細算算看,要是沒啥問題,俺這兒還有個文契您給按個手印,這工就從今兒個開始算起。”司徒嫣賴得和這樣的人廢話,從懷裡取出錢袋子和文契,一起遞給了發嬸子。
這回發嬸子才終於相信,這窮的連吃食都沒有的李大郎家,竟然出的起360文的工錢,心裡暗喜,本來她還不樂意張發去幫忙的,可村正開了口,她也不好說什麼,早上走時還叮囑張發,別下死力氣幹,反正也沒錢拿,這會兒見能得了錢,心裡還有一絲不得勁。
可手上動作很快,先接了錢袋子,就在當院裡數了起來,這數完了心裡更樂,還真是360文,一文都不少。高興的在文契上按了手印。
司徒嫣將文契和印泥收好,這印泥是在河南縣時有柱幫着買的,一直藏在她戒指裡,要不是這會兒急着用,她也不願意往外拿,好賴這會兒周圍看熱鬧的都在盯着發嬸手中的錢袋子,沒人注意到她手上的印泥。張發的事兒辦好了,人證物證也都齊了,司徒嫣也不再多留,行了個禮就離開了。
一路向西往山上走去,她出門的時候習慣揹着個簍子,事情辦的順利,這會兒離中午還早呢,就想着進山挖些野菜,再將戒指裡的水缸灌滿。其實李家四兄弟這些日子也許是忙暈了,也許是太信任司徒嫣,誰都沒注意到,每天每戶只可以到村井中打兩桶水,可他們家的水就像是用不完一樣。燒飯洗菜,洗澡洗衣的,要是一般時候兩桶水哪裡夠這麼使的。
進了山,司徒嫣就感覺身後有個人一直跟着,雖然有些遠,但以她多年的偵查經驗,一早就發現了,司徒嫣邊走邊找了個有利的地形,這纔回身觀察來人,正是這幾日在她家周圍徘徊的人。
這人既然今天跟着她上山,想來是打算今天出手了,司徒嫣心裡暗喜,不怕你動,就怕你不動。順手撿了幾個石頭,捏在手裡。
平日裡,她都喜歡走一些別人不走的山路,這樣才能挖到些好東西,今兒個她卻選了一條平日裡大家都會走的山路,遠遠的還能看到幾個挖野菜的村民,司徒嫣故意往這幾人的方向走去。
身後的人想是看着四下裡沒人,大步的攆了幾步,伸出手想從後面將司徒嫣放倒。
司徒嫣怎麼可能給他這個機會,轉身大吼了一聲,“啊!你要幹啥?殺人啦!”驚恐的叫聲能傳出二里地遠,很快吸引了遠處挖野菜的村民。
叫聲聽上去滿是恐懼和驚嚇,可司徒嫣目光卻兇狠犀利,瞪着站在那兒有些發楞的男人。
男人一心想着要放倒一個小丫頭容易的很,沒成想還沒出手就被司徒嫣發現了,還大叫着引起了別人的注意,嚇得他一時手足無措不知要怎麼辦纔好。這會兒又聽見遠處的腳步聲,心裡更是發慌着急,只狠不得伸手掐死這個死丫頭。
也許是心有所想,手還真就掐到司徒嫣的脖子上。司徒嫣心裡暗暗發笑,如果她不願,誰又能掐得到她,她就是要這個人做些危及她性命的動作,這樣纔好讓趕來的村民信服。
男人抖着手,看着瞪着他的司徒嫣,心裡直髮虛,手上使不上勁,司徒嫣有些鬱悶,你這不使勁,等下連個印子都沒有,那戲還怎麼唱,想着,自己將手壓着男人的手,免得他抖的放開了,那村民們又如何能當見證呢。
嘴上還不忘記喊上幾句,“殺人了,救命啊!”爲了裝的像些,還不忘咳嗽個幾聲。
“別喊!閉嘴!”男人壓着聲吼着。
聽見求救聲兒的村民,腳步更快了些,朝着這個方向涌了過來,正好見到一個男人掐着個孩子的脖子。
有些個膽大的大喊着拿着手裡的鐮刀衝了過來,膽小的捂着嘴嚇得癱在地上哭了起來。
男人嚇得鬆了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司徒嫣打量了一眼上前幫忙的人,170的身高,看年紀比李大郎還大上一些,18、9歲的樣子,司徒嫣記得在李家分家那天見過,可叫不上名字。
司徒嫣這會兒也沒空計較來救她的人是誰,反正這人情她記下了。她這會兒有些鬱悶,這被害的還沒哭,這行兇的卻先癱了。爲了表現自己也被嚇着了,她也只能坐在了地上喘着氣大哭了起來。
趕來幫忙的男人揮舞着鐮刀指着來人大叫道,“二驢子,你想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