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時下隨着蒸汽工業帶來的巨大變化,再加上機械製造水平的進一步提升,各種類型的機車已是層出不窮的出現在這個世界。
但對於肇慶這種偏離沿海與工業中心的城鎮,單車的出現依舊能引起當地百姓極大的好奇心。
鐵絲和某種黑色且很厚實的膠體做的車輪子以及按一下就叮噹作響的鈴鐺且還不用牛馬拉動,無論是哪處結構,哪個零件都吸引着這些百姓們的眼睛瞅個不停。
騎在自行車的正是兩廣總督瞿式耜和其幕僚,作爲兩廣總督,控制着整個大明最大的海外貿易出口地,所接觸到的新鮮事物的頻率並不遜色於皇家工業公司的戶部右侍郎鞏永固,因而對於這種天啓式的單車,他自然也能成爲第一批享受到這種新“科技產品”的人。
“微臣迎駕來遲,準備不周,請陛下恕罪”,瞿式耜着急忙慌的趕了來,眼看着護衛皇帝陛下朱由校的第五軍戰士都快要舉槍戒備時,他才忙剎住車,並先跳了下來,一撩袍子,做了一幅自以爲很快的動作就朝朱由校賠罪起來。
朱由校有些覺得好笑,在還沒有機動車的大明,一輛擺脫畜力的非機械動力的單車算是一件比較稀罕物,猶如漢時之汗血寶馬,當今之八擡大轎,在他們看來,騎着是一件很裝逼的事。
而在朱由校看來,自然是再普通不過甚至有些難以接受的畫面,一個穿着緋袍的二品大員騎着一輛沒有電鍍技術和油漆噴灑技術就只是一個兩個鐵輪子加一個動力系統與帶方向轉換與剎車功能的龍頭的大明版單車走過來時,那場面要多礙眼就有多礙眼。
然而事實上,現在的大明就是這樣,一面是依舊以宗族、中央集權王朝爲基層和上層統治形式的中古社會,一面是各種蒸汽工業時代的新興產品在越來越多的被人們拿出來裝逼,讓許多人很有一種錯失感,有的人在感念以前的生活方式要優雅得多,沒有會發巨資去試用一款由皇家工業公司最新出品的機械產品,不僅僅是單車還有其他如抽水泵和不用槳的輪船等等,更多的則是花巨資組織詩會,建造園林。
“起身吧”,朱由校也不好說,這種單車在後世隨處可見,便點了點頭直接讓瞿式耜平了身。
在朱由校面前,瞿式耜也不好再騎車,只得把着龍頭跟在朱由校身後,但同時心裡也有些發虛,他本不知道當今陛下會在今日到達肇慶城,因而便騎着自己從廣州府進購的一批天啓車去了城外以打探朱由校的鑾儀行進情況,而他自己則也是在剛要回到肇慶城時纔得到貴州那邊傳來的消息,即陛下已經快要進城的消息,他才急急忙忙地趕了來,卻不想就恰巧地遇見了朱由校。
這樣一來,以致於瞿式耜還沒來得及藏起自己花巨資賣的自行車,他深怕陛下會因此起疑自己貪污了鉅款,要不然哪來的錢買這種昂貴的貨。
殊不知,在皇帝朱由校的眼裡,還沒將這種在後世隨處且與峨冠博帶的大明世界格格不入的東西完全沒和奢侈品聯繫起來。
甚至,在見到這瞿式耜這個堂堂兩廣總督推着一個單車跟在自己身後,還讓朱由校覺得這就像某些電視劇裡一些官員爲表明操守清廉而故意乘着單車視察一樣故意做出一副很廉潔的樣子來。
朱由校沒在肇慶待多久就啓程前往了廣州府,那裡是大明現在最大的海關即廣東市舶提舉司所在地,因海關這個東西也是纔剛剛建立,所以需要一定兵力維持秩序,朱由校便直接讓現駐在廣州府的第四軍總兵官盧家鈺兼任了廣東巡撫兼市舶提舉司提舉。
基本上整個龐大的海關稅收都是由市舶提舉司徵收和維持秩序,由兩廣總督負責監察與遞解進京。
因而在此時的大明朝,兩廣總督和廣東巡撫在兩廣境內的職權也差不多。
肇慶城內能看見的西洋店鋪並不多,但進入了廣州府境內,就能發現幾乎每條街上都有各種西洋番在經營自己的生意,有賣崑崙路的,有賣從海外殖民地掠奪來的寶石的,還有直接售賣西洋和東洋女人的,甚至還開了以西洋女人爲主的青樓,取名爲“胡姬風情”倒也是生意不錯。
“這些都是在提舉司登記造冊過的,根據貨物的不同,我們提舉司會徵收不同比例的稅收,對於我大明一些亟需的貨物是可以免稅的,比如直接火藥與西洋火器,但得是指定的大明官商纔可交易,每家店鋪需每三個月主動來提舉司填寫繳稅單並繳稅完成纔可繼續營業或者就會被強行關閉。”
盧家鈺一身戎裝,頗有氣場地走在朱由校身邊爲朱由校介紹着整個廣州城內的商貿情況。
而朱由校聽後則看向了一艘正將一輛輛單車裝上船的西洋軟帆船,不由得問道:“非法走私與買賣大明禁止進口的物品的現象是否多見?”
“殺了個膽大的西洋番後,倒是沒有多見,不過總有亡命之徒爲貪圖小利而罔顧王法,因而或許難免有遺漏之處,不過,我們儘量減少遺漏,每艘進入港內或者出口的船,我們都會嚴加檢查。”
說着,盧象升便對朱由校指着那艘滿載着天啓版單車的西洋軟帆船道:“陛下請看,現在我們的人就要上去檢查了。”
朱由校便看了過去,果然見一隊臨時充當海關檢查的第四軍憲兵隊某一把的人持着槍械在一名九品文官和幾名書吏帶領下進入了這西洋軟帆船。
而那西洋軟帆船的主人倒是頗爲恭敬地朝大明執行檢查的人員行着禮。
“走,生氣看看”,朱由校說着也走了上來,卻見一名書吏從船的甲板裡抽出一包煙土來:“是鴉片,這艘船竟然私自夾帶鴉片!”
一聽此言,還沒等那西洋番反應過來,這邊第四軍的憲兵已經直接朝他全身開了十幾槍,而其他西洋番也盡皆被打死。
“很好,果斷乾脆”,朱由校只說了幾句,就看向了另一條準備離開廣州府的西洋軟帆船,上面也有人在檢查,不過那艘船倒很順利,沒檢查出什麼,被順利放歸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