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他們輪流上呢,還是一起上呢。
實際上顧翎禾並沒有打算做這種不堪的事情,更多的是用反諷的語氣開始調動平蓉的情緒。
她要看着平蓉一點點的絕望,一點點的歇斯底里,一點點的陷入瘋魔。
正如前世裡平蓉如何對她一樣。
顧翎禾一撩衣邊,平虞身旁的小弟立刻把凳子推到她的身邊。
平蓉看着她不緊不慢的動作,卻依舊嘴硬道:“你想怎樣?我告訴你,你今晚對我做出什麼都會在未來付出代價!”
“代價?”顧翎禾翹了個二郎腿,手肘擱在膝上,撐着下巴懶懶地眯着眼看她:“你在碧世安插內奸的時候,想過代價沒有?你散佈流言敗壞我名聲的時候,想過代價沒有?你把我綁到這裡,想讓我生不如死的時候,想過代價沒有?”
“怎麼會,怎麼會……”平蓉略有些急促的左右又看了一圈,像是不能相信自己被反包圍了:“明明只有阿戟知道這件事情……怎麼會……”
她猶如夢囈的自言自語了兩句,猛地擡頭,臉上滿是抗拒:“你們是不是拷打他了?他對我那樣好,不可能反水……你們,你們這些畜丨丨生……”
“哦,合着你幹壞事就是聖人,我們反擊下就是畜丨丨生?”平虞找了塊破抹布堵住她的嘴,沒好氣的靠在顧翎禾身旁,又擡手打了個響指。
隱隱的有腳步聲靠近,平蓉下意識的看過去,卻是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面孔。
阿戟雙手插兜,一步步的走過來。
他低下頭,俯視了眼被五花大綁的平蓉,慢慢的勾起了嘴角,輕輕地嗤笑了一聲。
這是顧翎禾刻意安排的戲碼,目前來看,對平蓉的衝擊也非常奏效。
她在明白事情的一切之後臉色登的變得猙獰而痛苦,一雙已經有些渾濁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袁戟,裡面的感情複雜的難以被識讀。
也不知道她看的是袁戟,還是那個幾十年前讓她一蹶不振的,所謂的愛人。
“被二度背叛的滋味感覺怎麼樣?平女士?”顧翎禾跟着低下頭,擡腳再度挑起她的下巴:“嘖,最近在愛情的沐浴下又年輕了不少呢。”
“她也配姓平?”平虞冷冷道:“平家宗族大會上從來就沒有給過她進門的機會,從頭到尾她都不過是個沒用的累贅好嗎?”
這一句話像是刺中了平蓉的什麼要害一樣,她雙目猛睜緊接着開始激烈的掙扎,整個人像個臃腫的豬玀一樣在地上無勞的滾動。
平虞上前一步,擡腳把她踩住,強迫她把目光對向袁戟:“袁戟,你愛人都這麼慘了,你就不想說點什麼嗎?”
袁戟看她披頭散的狼狽樣子,心裡閃過一絲的惻隱,卻還是冷着臉說出預備的臺詞:“愛人?別這樣侮辱我好嗎?”
平蓉狠狠地看着他,口裡出含混不清的聲音,大概是被強行堵住的咆哮。
“四五十歲的老女人,身上都帶着老朽的臭味,”袁戟的眼神裡流露出不加掩飾的厭惡,聲音也冰冷的沒有意思感情:“自始至終我都想離你遠點,真是個不自知的女人。”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讓平蓉的顫抖明顯一分,說到最後,平蓉就像個被死死束縛的野獸一樣,一旦繩索鬆開,恐怕就會不顧一切的咬死她能觸及的所有人。
“你說你,”顧翎禾看着平蓉的怒氣值幾乎快要封頂,進一步的火上澆油:“本來就是個出生低賤的主,前半輩子被男人玩,自己又是被公司冷藏又是被逐出家門,靠着別的男人一步步的爬起來,最後還是毀在男人手裡,也真是糊塗一世。”
她無視平蓉每一個舉動裡表現的狂暴的情緒,從椅子上起來,用靴底慢條斯理的劃過平蓉的臉頰,看着她的妝容在泥土的玷污下越來越狼狽,看着她想掙脫束縛,卻被平虞死死地踩住。
“你知道你輸在哪裡麼,”顧翎禾冷冷道:“從來都不肯反省自己的過錯,手法也下賤齷齪的很,我只不過是以彼之道還之彼身而已。”
“像你這樣的人,”她加重了語氣,臉上露出了溫柔而殘忍的笑容:“既沒有愛人的權利,也沒有被愛的可能。”
“唔!!!”平蓉猛地掙開腿部的繩索,一下子站起來想要撲上顧翎禾給她狠狠的一擊,沒想到一旁的兩個大漢在瞬間眼疾手快的將她按住,押着她分寸不得動彈!
“噗,這個時候還掙扎什麼呢。”顧翎禾貼近她的身側,耐心的幫她整理了下衣領和頭,冰涼的指尖劃過她肌膚,一寸一寸的觸碰都能加劇她恐慌的顫抖。
平虞看了眼情況差不多了,一步上前拉掉堵住她嘴巴的破抹布。
“呵……”平蓉沒有破口大罵,而是看着他們一聲冷笑,讓身體軟塌塌的被大漢們託着:“這一局,你們贏了,那又怎樣呢?”
“怎樣?”顧翎禾眯起眼睛慢慢道:“要麼跪下來給我們道歉,然後任聽我們的差遣,要麼後半生被我們囚禁,做個不見天日的玩物。”
“跪下。”平虞冷冷道。
兩個大漢猛地把她往下按,平蓉卻如何都不肯就範!
“跪下!”顧翎禾瞪目吼道!
兩個大漢用盡了力氣,卻只能讓她的膝蓋彎曲一點!
平蓉側過頭,看着遠處露出了輕蔑的笑容:“給一幫渣滓當牛做馬?”
下一秒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掙開了兩個大漢,轉身便往樓下跳去!
這是棟修了一點便廢掉的高樓,每一層都是無封閉式的。
而就在剛剛的幾秒裡,平蓉選擇了從十樓一躍而下,自己終結自己的生命。
“砰!”的一聲猶如一顆子彈,狠狠地擊中在場的所有的人的內心。
顧翎禾看着消失的人影,雙腿一軟便癱坐在椅子上。
“她死了……”她喃喃道,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是悲是喜。
“平蓉她,就這麼死了……”顧翎禾擡起頭看向平虞,臉上卻有眼淚難以控制的落下來:“她……真的死了……”
底層的小弟跑了一個上來,湊近平虞耳語兩句,確定是死透了。
“嘖。”平虞不太能理解她怎麼是這麼個表現,按理說該跟他擊掌慶祝一下然後兩個人去喝杯酒什麼的。
顧翎禾的雙眼卻失去了焦點,開始有些侷促的呼吸,整個人都陷入一種半是迷茫半是無措的狀態:“她……她……”
平虞還沒想好安慰她的話,下一刻顧翎禾就猛地站了起來,搶了個小弟的手電筒一路往下跑。
“喂!翎禾!”平虞忙不迭的追下去,一路大聲吼道:“你別看啊!很噁心的!”
從五樓往下跳的人都血肉模糊,何況是從十樓往下跳的。
平虞度還是慢了一拍,等他趕到樓下的時候,顧翎禾已經把手電筒對準平蓉的屍身。
當真是觸目驚心,一片的血色和猙獰的骨肉散成了一片,還有不知名的體液在汩汩的往外流。
連平虞都有些看不下去,他上前一步把顧翎禾拉開這個地方,卻看見她自己跑到一邊,然後對着荒草猛地嘔吐起來。
平虞嘆了口氣,找小弟們要了包紙巾,然後湊過去想幫她擦擦,卻看見她在邊吐邊哭。
滿臉的淚水讓她看起來格外的脆弱,平虞心想名利場的廝殺不就是這麼回事麼,下意識的拍了拍她的肩。
顧翎禾擡起頭來看着他,眼睛裡滿是痛苦和迷茫。
那樣子,竟像是壓抑了太多不能說的話,揹負了太多不應該有的東西。
平虞本欲開口多問一句,卻還是把話嚥下,強行的把她拉回車裡,送她去大醉一場。
酒精可以讓人暫時的忘記很多事情,也可以讓人暫時的擺脫很多感情。
畢竟感情總會成爲負擔。
2月1日,平蓉的經紀人正式的報警稱平蓉失蹤。
2月4日,平蓉的屍體在上海郊外的廢棄大樓旁現,竟查證後確認是跳樓自殺。
2月8日,守靈三天後平蓉秘密出殯,由於平蓉並無子嗣,也無家人,所以最後的葬禮只通知了圈內的人。
畢竟是曾名赫一時的影后,就是死了也會有很多的人前來最後送她一程。
黃徹和顧翎禾都混在送別的隊伍裡,由於人太多,只能匆匆的瞥見對方一眼。
黃徹本身不知道這件事情的生,只和輿論一般,信了她是畏罪自殺,而翎禾還是和上次一樣,全程都沉默不語,面上也沒有表情。
由於2月9日就是除夕,由於上海在2o13年還沒有全面禁鞭,去哪兒都能聽到此起彼伏的鞭炮聲。
紅喜事也放鞭炮,白喜事也放鞭炮,說來實在諷刺。
商店的櫥窗裡都掛起了大紅的裝飾,祝福財如意的老歌像往年一樣在街頭巷尾流竄。
即使是開車前去陵園路上,也有不少人忍不住談論起新年的趣事,再談一談最近這個算是新聞中心的平蓉。
車開到一半的時候,開始下起鵝毛的大雪,雪勢隨着人們的腳步一點點的加大,陰霾也遮住了陽光。
議論聲漸漸地小了起來,人們紛紛的換上肅穆表情,把手中的花束送給墓碑前那黑白的照片。
顧翎禾站在人羣的最後,沉默地看着一個個人對着平蓉說上兩句,突然找了個機會把手中的花給扔了。
然後她潛回人羣中,作出一副哀痛的樣子,隨着大流涌回車上。
暖氣開的讓人心情愉快,人們在回去的路上又開始了歡聲笑語,紛紛聊起明天大年三十要吃點什麼。
畢竟,死的那個人與他們實際上沒有什麼關係。
顧翎禾擡起頭,看着窗外滿天飄落的大雪,不自覺的嘆了口氣。
命理難說,皆是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