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公主是不是生氣了?”薛若蘭拉着柳青蘿緊張地問道。
她來京城之前,薛夫人可是仔細叮囑過她,一定要給臨安公主和陳皇后留個好印象,這樣西北就是他們薛家的了。
可是方纔臨安公主冷聲冷語的,恐怕是惱上了她。
“怎麼辦啊,表姐,母親可是說了,若是這次事情搞砸了,母親肯定會責罵我的,表姐,你說怎麼辦啊?”
薛若蘭急的快哭了,她只要一想到方纔臨安公主的表情,她就越發覺得臨安公主惱了她。
扯着柳青蘿的衣袖,疾聲說道:“表姐,我該做怎麼辦啊?”她的聲音帶着哭腔。
“我哪裡知道怎麼辦!”柳青蘿板着臉說道。
她的腦子裡全都是謝卿緋紅的臉色,還有不遠處那道白色的身影,是情人之間的親暱和羞澀吧。柳青蘿只覺心頭酸的厲害,又好像有什麼東西堵住心口,讓她不能釋懷。
偏生她心頭又悶又酸的時候,薛若蘭一個勁兒的嘰嘰歪歪,吵死人了!
“表姐……”薛若蘭眼眸裡噙着淚水。
柳青蘿眉頭緊皺:“你別吵了,你現在說這些都有什麼用,早幹嘛去了?”
她早就囑咐過薛若蘭,這裡是皇宮,不是她家,必須要收斂自己的性子,不要口無遮攔,可是她那張嘴就是忍不住要張開,如今惹了禍事,就知道哭。
“表姐,我不是故意的,再說,我還不都是爲了表姐你。”薛若蘭嘟着嘴說道。
言語間滿滿都是委屈,她和謝卿對上,抓住機會就等次喜慶,還不是爲了給柳青蘿出口氣,可是爲什麼柳青蘿不領情呢?
“表姐,是你說謝卿她搶走了你喜歡的人,所以蘭兒才幫你的啊,你都忘了嗎?是表姐你自己說的。”薛若蘭又強調了一遍。
她本意是想告訴柳青蘿,她做的這些都是爲了柳青蘿好。可是這話聽在柳青蘿耳中,就變了味道。
柳青蘿眼眸中閃過一絲異色:“蘭妹妹,話可不能亂說,我可沒有叫你辱罵她。”
和薛若蘭不一樣,柳青蘿是京城中有名的世家貴女,儀態端方,舉止有度,是大家閨秀的典範,她的一言一行都格外小心,絕不能又半點瑕疵。所以有的話,薛若蘭可是說,但是她不可以說。
薛若蘭皺了皺眉,“可是表姐你明明說……”
“夠了!”柳青蘿變了臉色,冷呵一聲,薛若蘭心下一驚,表姐怎麼這麼兇。
柳青蘿壓下心裡的不悅,耐着性子說道:“蘭妹妹,這裡是皇宮,可不能亂說話,不然被有心人聽了去,指不定會傳出些什麼來呢。”
她可以在背地裡說謝卿的不是,可以教唆薛若蘭給謝卿沒臉,但是她自己不可以,也不能讓別人知道是她在背後教唆。
薛若蘭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表姐,現在怎麼辦啊?我看公主好像不高興了,我怕得罪了公主。”
這纔是薛若蘭最擔心的,若是這件事情辦砸了,她肯定會被責罰的。
“表姐,你快幫我想想辦法啊,若是被母親知道了,她肯定要將我禁足的。”薛若蘭擔心極了,拽着柳青蘿一頓猛搖。
“你別搖了,我的頭都被你搖暈了。”柳青蘿擡手推開她,“眼下還不知道公主怎麼想的呢,你現在擔心也沒用。”
薛若蘭咬了咬脣角,遲疑地說道:“那公主她沒有生氣?”
柳青蘿搖了搖頭,道:“不確定,你到底也沒說錯什麼,只是你這口氣一定要改一改。謝卿……”
柳青蘿咬了咬牙,繼續說道:“謝卿她是太后下旨冊封的郡主,在身份上比我們都要高,你即便是要說什麼,也要注意你的語氣。”
薛若蘭稱呼謝卿,從來都是直呼其名,在禮儀上是很失禮的。
“哦……我知道了。”薛若蘭微微點了點頭,“我會注意的,表姐。”
柳青蘿嘆了一口氣,道:“唉,我都是教過你的,可是你就是聽不進去。”
“表姐……”薛若蘭委屈地看向柳青蘿,“我真是隻是想給表姐出口氣。”
“好了好了,表姐知道了。”柳青蘿有些不耐煩。薛若蘭是真的是像個懵懂的無知孩童一般,她只要一說重話,她就立馬掉眼淚,真是拿她沒法……
兩人都不知道是不遠處的謝茹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柳青蘿果然是對雲世子念念不忘啊。”謝茹脣角輕輕勾起。
丫鬟沛兒說道:“這不能吧?柳小姐不是大家閨秀的典範嗎?怎麼會……”
謝茹接過話去,輕笑道:“她愛慕了雲世子十年,可是到頭來卻是一場空,她如何甘心啊。”
沛兒是謝茹的貼身丫鬟,最是懂自己主子的心思,壓低了聲音說道:“那咱們可是要加以利用?”
“這麼好的機會,怎麼能錯過呢?”謝茹脣角勾起一抹陰笑,“我已經試探過了,柳青蘿倒是個謹慎的,不過她那個表妹確實個蠢貨,要利用她再簡單不過了。”
“沛兒,你去……”謝茹在沛兒耳語片刻……
柳青蘿在京中的貴女中名聲頗好,與很多人都交好,平日裡這些小姐們都待在家中,鮮少外出,如今藉着宮宴,貴女們少不得要聊聊天,調笑幾句。
而薛若蘭這個外來人,再加上她說話口無遮攔,不中聽,不知不覺就被人排擠在外了。而柳青蘿忙着和姐妹們打招呼,一時半會兒就忽略了她。
薛若蘭一人悻悻地立在一旁,尷尬極了。
忽然一人快步走上來,迎面就撞上了她,險些將她撞倒。
“小姐饒命,小姐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那丫鬟連忙跪地求饒。
薛若蘭眼下肚子里正憋着火呢,當即沒好氣的說道:“你怎麼走路的,好端端地就能撞到人!”
“沛兒,你怎麼回事?”謝茹從不遠處走上前來,那地上跪着的丫鬟正是沛兒。
謝茹擡眼看向薛若蘭:“薛小姐,不知我的丫鬟哪裡得罪了薛小姐,你要罰她下跪?”
薛若蘭指着沛兒,厲聲斥道:“她撞了我,怎麼,要她下跪,你不同意?”
謝茹眉頭微皺:“沛兒,這是真的?”
沛兒連忙低下了頭,“小姐,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奴婢是不小心的。”
“什麼不小心,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分明就是欺負我!”薛若蘭正愁火氣沒出發呢,必然不會有好語氣。
謝茹則是溫溫婉婉地笑道:“薛小姐,我這丫鬟笨手笨腳的,得罪了你,謝茹這就給你道歉,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說完,朝薛若蘭屈膝施了一禮。
又吩咐沛兒:“沛兒,還不給薛小姐磕頭賠罪。”
聞言,沛兒連忙向薛若蘭磕頭賠罪:“對不起,薛小姐,都是奴婢的過錯,請薛小姐恕罪。”
對方的姿態擺的低低的,薛若蘭心裡覺得舒服多了,揚了揚手,“算了,本小姐就不計較了,但是若是再有下次,看本小姐不打斷你的腿!”
“奴婢多謝薛小姐。”沛兒低着頭說道,實際上薛若蘭沒有看到,沛兒微彎的脣角。謝茹說薛若蘭眼下心裡正不快呢,要讓她先出一口氣,這樣她的戒心就小很多了,所以纔有了沛兒故意撞上去。
“薛小姐,怎麼就你一個人啊?你不是和柳小姐一起的嗎?”謝茹問道。
薛若蘭指了指不遠處,正和衆位小姐們調笑的柳青蘿,委屈地說道:“表姐,正和別人大招呼呢。”
謝茹脣角輕揚:“薛小姐,你怎麼不過去,多去結交幾個朋友也是好的啊?”
“她們都不喜歡我。”薛若蘭只是不通人情世故,但是並不代表,她感受不出來別人對她的排擠。她年紀小,因而也格外敏感,她的想法都是寫在臉上的。
不知不覺,薛若蘭已經掉入謝茹的溫柔陷阱中。
“薛小姐,你可能是誤會了,初次見面,哪裡來的喜歡和不喜歡呢?”謝茹的聲音很溫柔,像個知心大姐姐一般引導薛若蘭。
薛若蘭苦着臉說道:“她們就是不喜歡我嘛!就連表姐她……”
說到這裡,薛若蘭突然閉了口,臉色微變,看向謝茹,“喂,你不要在我面前惺惺作態啊,我不會理你的。”
她忽然想起柳青蘿的吩咐,謝茹是有目的的人,所以不要和她多說話,要儘量避開她。
薛若蘭說時,就想走開,離謝茹遠一點。
謝茹臉色微僵,但是瞬間又恢復如常,淡笑道:“薛小姐,你誤會我了。我是看你和我一樣,都不太合羣,所以才和你說幾句話的。”
她和她一樣?這是共鳴?
薛若蘭狐疑地看了看謝茹,見她周遭除了她的丫鬟,還真沒別人了,問道:“真的?”
“真的。”謝茹點了點頭,“我是淑妃的侄女,很早的時候我姑姑淑妃就內定我是毅王妃,所以即便我沒有出閣,很多人也覺得我是皇家的兒媳,在我面前說話要格外謹慎小心,因而鮮少有人和我說話。”
“那你豈不是很孤單,都沒有人願意和你說話?”薛若蘭萬分同情地看着謝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