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成軒眉頭一皺:“姑姑,您要相信王爺,他既然沒做過,順藤摸瓜,他總會查出點什麼的。”
難民就在京城,三天的時間,足夠從他們嘴裡撬出一點東西了。
趙王甚至不用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是什麼,他只要能證明,此事與他無關就好了,這不是難事。
可是葉德妃卻不懂。
“軒兒,一定是謝淑妃做的,你叫麟兒去查謝淑妃,查毅王,只要證明是他們做的,那麟兒就沒事了。”葉德妃自以爲自己聰明。
“到時候,真相大白,看謝淑妃和毅王怎麼翻身,他們還怎麼和本宮爭!”葉德妃眼前似乎已經浮現出,謝淑妃跪在地上磕頭求饒的場景了,頓時脣角高高揚起,歡喜不已。
若是旁人看了葉德妃這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樣子,準會認爲這個女人是魔瘋了吧。
葉成軒面露慍色,“娘娘!你以爲你能想到的事情,陛下想不到嗎?”
“啊?什麼意思?”葉德妃不懂。
但見葉成軒眉目一橫,面露憤憤之色,當即心下一慌,可是她又做錯了什麼?
葉成軒深呼吸一口氣,心中默唸這是親姑姑數遍,方纔稍微壓下心頭的憤然。
“趙王出事,不用腦子想也知道最得利的人是毅王,娘娘您能想到的,陛下早就想到了。”他的聲音很輕,看似很平靜,但是葉德妃分明感覺的到他內心的憤怒。
葉德妃頓時有些語塞,結結巴巴地說道:“那……陛下既然知道是毅王,那又爲何沒有責罰謝淑妃……”
“爲什麼?這不是很明顯的事情麼!”葉成軒的聲音陡然拔高,“既然有懷疑,陛下頭一個就會去查證是不是毅王做的,但是顯然查出來的結果,毅王、謝淑妃都一身輕,根本沒有任何證據表明是他們做的。”
葉成軒都不稱呼葉德妃爲姑姑了,直接叫娘娘了。他怎麼會有這樣愚蠢的姑姑!
葉成軒想想都覺得想跳腳,從葉德妃道葉蓁蓁,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這樣啊……”葉德妃吞吞吐吐地說道,“怎麼會沒有關係呢?淑妃一向和本宮不和,毅王更是將麟兒視爲眼中釘,這……這不可能嘛。”
不是謝淑妃算計的,這怎麼可能嘛!除了謝淑妃,還有誰會這般設計趙王。
“趙王身份貴重,嫉妒他仇視他的人多了去了。”葉成軒沒好氣地說道。
身處高位,必然是仇家不少,哪怕是沒有仇家的,生出那等嫉妒之心,設詭計使絆子的事情多了去了,誰說又一定是謝淑妃纔有可能做這樣的事情。
葉成軒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方纔在御書房葉德妃也定是這樣說話的,結果被永慶帝遣送回宮,面子裡子全掉光了。
“娘娘,您還沒明白嗎?您是被謝淑妃設計了!”葉成軒只覺一口老血卡在喉嚨裡,吐不出,咽不下。
“本宮就知道是這樣!”葉德妃瞬間來了勁,結果太過激動,嗆着自己的了,一陣猛咳。
咳咳咳……
秋涼時候,葉德妃就只穿了單衣,能不受寒纔怪呢。
葉成軒很是無語,“娘娘,您不要再折騰了,其他的事情,趙王會處理的,您做好您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所以德妃娘娘您千萬不要再幫什麼忙了,您什麼也幫不上,只會幫倒忙。
“軒兒……”葉德妃咳得眼淚都流出來了,“軒兒,你一定要幫幫麟兒啊,肯定是有人陷害麟兒的。”
葉成軒點了點頭:“成軒明白,姑姑,您好好保重身體,成軒一會兒就出宮,去趙王府。”
趙天麟和葉家是一體,一榮既榮。
朝中大臣紛紛彈劾趙王,瞬間趙王就成了衆矢之的,前幾日還風光無限,沒想到瞬間就成了衆人指責的對象,趙王出事,連帶着葉家也不好過。
葉成軒和所有人一樣,第一個懷疑的是毅王和謝淑妃,這幾日,他也去查了,然而什麼也沒查出來,只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譬如彈劾趙王的官員,大都出自毅王一派。即便是查出這些來,也沒啥用,趙王出事,毅王不趁機踩一腳纔有鬼呢。
眼下要解開趙王的困局,關鍵還是在靖州難民一事上。
……
迎君閣
雲錦與馮伯相對而坐,雲錦朝馮伯舉杯:“這一杯,本世子敬馮伯。”
馮伯笑道:“世子客氣了。”
兩人相繼一飲而盡。
“世子和小姐成婚在即,到時候世子就是我家的姑爺了,相爺泉下有知,也會高興的。”
馮伯看着眼前的男子,白衣勝雪,氣度不凡,滿意地點了點頭。
雲錦是鎮南王的兒子,原本就和李家是世交,心中不免感慨,若是當初與小姐定親的人是雲錦,那該多好啊。
“從前本世子也以爲今生今世,或許不會有姻緣。”雲錦脣角輕輕揚起。
這是實話,清冷無華的雲錦世子,活的像仙人一般,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動凡心。
“世子和小姐兩情相悅,既是有情人,兜兜轉轉,終會成眷屬。”馮伯笑道。
雲錦微笑着說道:“今日本世子前來見馮伯,是有一事請馮伯相助。”
馮伯擺了擺手:“世子但說無妨,不管是我辦得到的還是辦不到的,我都會相助。”
不管是辦得到的,還是辦不到的,都會去做,這番豪言壯語,馮伯可不會輕易說出口,雲錦絕對是第一人。君子千金一諾,既然說了,就肯定會這樣做。
雲錦眉梢微挑,恭謹地朝馮伯拱手行了一禮:“多謝馮伯。”
能說出這樣的話,足見馮伯的誠意。
實際上,在馮伯看來,雲錦不僅是未來的姑爺,就衝着雲錦當初爲李家收屍一事上,他就對雲錦感激不盡了。
自古以來都是錦上添花者多,雪中送炭者少,即便是一個小小的舉動,也足以讓人感念一生。
“馮伯,本世子和卿卿成親之日已近,這幾日就請麻煩馮伯辛苦一番。”雲錦眼眸中迸發出一絲冷意,“不要讓葉成軒閒着。”
他和謝卿的婚事必須順利舉行,不得出任何差錯,所以他絕對不會給葉成軒搗亂的機會。既然暫時不能動葉成軒,那就讓他自顧不暇,再也沒有精力來搗亂。
馮伯點了點頭,笑道:“此事陳淵已經轉告我,即便是世子不說,我也會做到的,還請世子放心。”
葉成軒對謝卿有企圖的事情,陳淵已經告知馮伯。爲了自家世子着想,陳淵還特意強調了,葉成軒曾經意圖對謝卿無禮。
這一說不得了,葉成軒居然想輕薄謝卿,馮伯可不能忍。
“還請世子放心,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馮伯正色說道,“世子您只管做好您的新郎官,迎娶我家小姐就是。”
雲錦點了點頭,脣角輕揚:“多謝馮伯。”
“眼下趙王和葉成軒都在查靖州難民一事,我會在暗中壓着,讓他們查不出來,直到世子和小姐成親的前一日,葉成軒就會發現是他親爹葉尚書在拖後腿。”馮伯冷笑道。
他倒要看看,葉成軒會怎麼選擇,他必然會陷入糾結,到時候他哪裡有功夫來破壞世子和小姐的成婚禮。
“不夠。”雲錦搖了搖頭。
馮伯眉頭微皺:“不夠?”
“葉成軒此人心狠手辣,殺伐果決,最是懂得取捨,恐怕還真沒有什麼東西是他不可以捨棄的,只要是爲了大局着想,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犧牲掉葉尚書。”
雲錦最是擅長勘破人心,對於葉成軒這樣的人,他更是看得透徹。
在葉成軒心中,他想到的就要費盡心機得到,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他只看結果。沒有什麼是不可拋棄的。
聞言,馮伯眼眸一深,連親爹都能犧牲,這樣的人,還真是不尋常。
“那世子以爲應當如何?”既然雲錦鄭重地說出此言,那他心中肯定也早就有了主意。
雲錦勾脣一笑,道:“葉成軒想犧牲葉尚書,那也要看葉尚書願不願意犧牲。”
馮伯笑道:“葉輔霖是個膽小怕事的人,沒什麼大本事,但是這吹噓溜馬,伏低做小的本事可是運用的爐火純青。”
“不錯,葉尚書不想死,他若是知道東窗事發,他必然會先去求德妃、求趙王,趙王會不會保他不好說,但是德妃一定會。”雲錦淡笑着說道。
葉德妃加上葉尚書,他們必然是堅決表示不能犧牲葉尚書的,另想它法,但是葉成軒卻心裡清楚,除了將葉尚書推出去,沒有別的辦法,到時候雙方自然就有一番折騰了。
馮伯捻了捻鬍子,笑道:“趙王長於婦人之手,一向沒有主見,葉德妃發話了,他也拗不過,到時候葉成軒有的煩了。”
單憑一個葉尚書,自然是葉成軒說什麼就是什麼,但是若是葉尚書、德妃,再加上趙王,三個人的分量可不輕,葉成軒一人孤身作戰,一時半會兒他是脫不開身的。
妙極妙極……
“一切就全賴馮伯安排了。”雲錦又是朝馮伯躬身行了一禮。
馮伯連忙回禮:“世子放心,有我在,定然會保證世子和小姐的婚禮順利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