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曉非和林赫從樓上下來,倆人已經商量好了。早晨見過莊殊,這會就已經招安了莊殊十幾年的死忠,林赫覺得自己很有效率。
他拿電話打給葉霓,又和胡曉非說,“這離中午還早,估計她剛回公司。”電話通了,他拿着等,一遍遍的長音傳來,沒人接。
他略奇怪,說:“不知道怎麼回事。讓我打姚想的。”
話音沒落,胡曉非的電話響了,他拿起來一看,“常一百。”他按了接聽,“你怎麼這會給我打電話?”那邊人說了幾句,他頓時驚喜道,“真的?那我一會過來,你等着。”
掛上電話,胡曉非看着林赫說,“真巧,常一百也回來了。飛機剛落下來,還沒出來呢,問我有沒有空去接他。”
林赫說:“哪有這樣臨時叫人去接的,他怎麼不提前通知你。”
胡曉非笑的有些不好意思,拉他上車,“走吧,反正約的葉霓中午,這會還早,咱們把人接了。順便拉上常一百,人多好說話。這事大家一起挑明瞭,在葉霓那兒,你更沒什麼事了。”
林赫一聽,覺得有道理,就擡腳跟着胡曉非上了車,“關鍵是那倆人沒底線,我現在實在鬧不明白莊殊還有什麼事情不會去做。”
胡曉非說,“沒事沒事,法不責衆,咱們幾個一起,葉霓和莊殊本身也沒什麼交情。”他想到這裡,不知道是不是該同情莊殊。換做別的女人,也許好歹能動點心,但他覺得,在葉霓心裡,莊殊的位置和常一百估計是一樣的。
不過想到要去機場接人,他就再沒有心思多想了。
林赫在旁邊給葉霓發短信,又不停打電話,過了好久,才收到一個短信回覆,“開會呢。”
林赫放了心,對胡曉非說,“tony今天就去美國,他去找那女人了。”
胡曉非說,“真不敢想,莊殊這麼多年都養着她。”他搖搖頭,“太能折騰了。”
林赫在腦子裡仔細梳理着莊殊做過的壞事,想着等會從什麼地方開始講,和胡曉非有一搭沒一搭說着話,五十分鐘開到機場。
常一百早已經出來,在門口等,旁邊還站着個提白色旅行箱的女孩,胡曉非一見人,把車迫不及待停在路邊,就開門下了車,林赫隔窗看去,那女孩已經伸手抱上了胡曉非,當然,是胡曉非先抱人家的。
林赫打下玻璃,覺得那女孩生的很“古代美”,他想起來,這女孩應該就是老陳的女兒,難道真的和胡曉非好上了。他心裡微微泛起不舒服的感覺,這事情他相信葉霓也不知道。他最近和葉霓鬧,倆人都忽略了這一點,
他想,如果知道胡曉非和老陳的女兒在一起,葉霓估計會不高興。
這女孩……林赫想了想,好像叫陳玲(靈)吧,畢竟是葉霓她哥喜歡的人,他知道自己女朋友護短,在胡曉非和葉霓的二哥之間,葉霓絕對先護着她二哥。林赫拿着手機,趕緊給女朋友發了條通風報信的短信。
滴滴
短信聲在車裡響起,姚想看了一眼,又看向對面的葉霓。
他們倆已經換了地方,此時坐在葉霓的車裡。早前葉霓在那邊被冒犯,那地方以後都不能再去了。
姚想坐在副駕駛,靠在門上,直直看着葉霓。葉霓一句話也不說,剛剛那事之後,上了車,她只給林赫發了一條短信,就一直沒有說話。
姚想看到車上的表又跳了一下,“十一點了,”他輕聲說,“咱們還約了林赫中午吃飯,要不你等會問問他。”
在姚想看來,出了這種事情,自然是要問的。
葉霓看着手裡的電話,兩個,她的和姚想的。姚想的手機被她沒收了。她說,“我問什麼?”
“問那房子,這女人,能問的多了,我都想問。”姚想說,“要不電話給我,我給他打。”
葉霓搖頭,卻拿起電話來,“我問莊殊。”
號碼還沒找到,旁邊就伸過來一隻手,壓着電話。葉霓看去壓她電話的姚想,姚想也不收回手,好聲好氣地說,“你找他幹什麼?”
葉霓看着他說,“我想知道當年的事情,莊殊和林赫說的是不是一樣。”
姚想詫異道:“你不相信林赫?”
葉霓轉開目光說,“我信不信他又有什麼關係,這事情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手機猛然又在她手裡響起來,姚想一看林赫的照片,眼明手快,一下奪過去接了電話,他不等對面人說話就直接說,“有個叫樑依依的,到底是誰?”
林赫是發了短信,等了半天石沉大海,才又不死心打電話過來,誰知道當頭棒喝,樑依依是誰?
他頓時厲聲問道:“怎麼了?”聲音帶着緊張,如刀片劃玻璃。
姚想不敢看葉霓,對着電話說,“我剛和葉霓在吃飯,忽然跑過來個女人……”他話沒說完,葉霓伸過來手。
要電話。
姚想一看,連忙猶豫着把手機遞給她,還小聲說:“別生氣。”
怎麼可能不生氣。葉霓拿過電話,還沒說話,對面的林赫就急急說道:“霓霓,霓霓她說什麼你都別信,那女人沒底線,她和莊殊一丘之貉。”
葉霓閉了閉眼,“怎麼還有莊殊的事情?”
林赫在對面拿着電話傻住,他太急了,以至於說出莊殊壓根沒過腦子。
就聽葉霓又問,“那女人來給我說,我現在住的房子,是你當初送給她的,她說她是你的前女友。”
“我呸!”林赫氣的差點把電話砸車玻璃上,這地方不能停車,胡曉非人家三個飛快敘舊就上了車,剛一開車門,林赫就是一句:“我呸!”
胡曉非戰戰兢兢,“這說誰呢。”
林赫不理他,拿着電話下了車,連忙又問:“她還給你說什麼了?”
胡曉非探頭出來,看他的表情,卻不敢說話,這裡不能停車呀兄弟。
林赫哪裡還管那些,他全部的心神都去了葉霓那裡,葉霓不說話,他又急急追問,“你別聽她亂說,她還給你說了什麼?”
葉霓說:“你覺得她還應該說什麼?”她聲音冷的好像已經結了冰。那些難聽的話,令葉霓無法相信,有一天會聽到有人對自己說。
林赫又急又亂地說,“你真的一句都別信。都是沒有的事情。”
葉霓說,“林赫……我就不問你了,爲什麼你會知道她要來找我,那句別聽她亂說是一早準備好的。我就只問你,房子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女人就算膽子撐破了天,也不會說一點沒影的事情。”
“就沒有。”林赫說。
葉霓拿着電話,一動不動,停了幾秒,又問了一句,“我再問一次。你到底有什麼瞞着我?”
林赫說:“真的沒有。我和她什麼關係也沒有。也沒有事情瞞着你。”
葉霓緩出半口氣,又說:“最後一次,你不說,我打電話問她了。”
姚想聽了這話,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看着葉霓,第一次發現,做葉霓的男朋友好辛苦,因爲什麼也瞞不住她。都這時候了,還連哄帶詐,邏輯清晰。
葉霓知道姚想在看她,可是她完全沒心情注意。她只覺得自己的心,寸寸往下落,如果林赫繼續堅持說,沒有!她也許不會有這種感覺,而此時,她詐他,他上當了。
原來那女人果然不是空穴來風。
就聽林赫低聲說:“我當年……當年爲了拉攏她,確實送過她房子和車。但不是你現在住的地方。一棟樓,當時你住的這裡剛蓋好。”
葉霓憋着一口氣,問他,“那一天,在我辦公室裡,我問過你,胡曉非說的,你和莊殊是因爲一個女人才翻臉的,你是怎麼說的?”
“我說……”林赫有種被凌遲的感覺,“我說……根本沒什麼事,就是莊殊送了個商業間諜過來,我們反間計了。最後大家鬧到不歡而散。”那一天,他沒有提房子和車。
葉霓拿着電話冷冷地笑,想到那一天林赫輕描淡寫的口氣,這男人到底都做了些什麼,讓一個又一個女人到自己跟前來刷存在感。還又送房子又送車。
林赫在對面說:“真的不是她說的那樣,咱們公司的高層管理人員也配宿舍配車。當時那就是哄她一下。”
看葉霓不說話,他又急忙說:“她是莊殊的情婦,莊殊一直在美國養着她,和我根本一點關係也沒,葉霓,你在什麼地方,我現在立刻去找你,見面我慢慢給你說。”
葉霓說:“中間有莊殊什麼事?”
林赫拿着電話,不說也得說,一個最壞的時機,他說,“淨水設備的公司,三年前莊殊偷偷收購了。就是爲了挑時候讓我難堪。這女人,一直在那邊。”
原來這男人,不止騙過自己,還被別人也騙。又想到早前那女人來說的話,她這樣的人,只配撿別人不要的東西。
葉霓拿着電話,恨不能扯把了林赫,這一刻,她徹底不耐煩了。淡聲說,“林赫,咱們的事情到處爲止,我不要你了。”
說完,她掛了電話。
林赫拿着電話,聽着忙音,整個人,就像掉進了三九天的湖水裡。她說的不是我們分手,她說的是,我不要你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她說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