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太君心中念着那副疏梅圖,又喜錦瑟舉止大方,便由着她扶着自己進了不遠處的八角玲瓏亭。
今日江寧侯府宴客,亭子中爲方便客人早擺了瓜果食盤,青花瓷的矮坐上鋪着厚厚的素藍織錦面兒棉墊子。錦瑟扶着柳老太君坐下,老太君身後那嬤嬤便福了福身退了出去,忙着尋府中丫鬟端熱茶和火盆來。
亭子中,錦瑟已興致勃勃地請教起柳老太君梅花枝幹的畫法來,道:“畫梅,枝幹最顯梅之品德,不怕老太君笑話,小女也曾臨摹過吳梅子老前輩的梅花圖,梅花倒描的有兩分風骨,可這梅枝卻總顯生硬。”
柳老太君聞言見錦瑟一臉求知慾,一雙眼眸盯着自己熠熠生輝,當下便笑着道:“吳梅子的畫以雅而著稱,不華麗,卻獨有一番風味,在他的筆下一枝竹,一塊石皆能自成風景,深含意蘊,叫人觀之能享受到一種安寧和淡靜。他的梅花圖往往數只枝幹,幾朵梅花便能成圖,這樣的畫法對畫功是要求極高的,你小小年紀既能摹出兩分風骨來,已是不易。其實那副疏梅圖的梅杆畫法有個特點,那便是飛白之處極多,這就要注意行筆的輕重緩急,用墨也更考究濃淡變化,雖是濃寫枝頭淡些梢,皴鱗老幹墨微焦可那副疏梅圖墨色變化卻極小……”
柳老太君說的認真,錦瑟也聽的入神,氣氛極爲融洽,那離去的藍嬤嬤帶着丫鬟們過來瞧見的正是一老一少談笑晏晏的情景。見此,藍嬤嬤也不敢打攪,只招手吩咐小丫鬟們進亭添置炭盆,奉上熱茶,便帶着丫鬟又退了出來。
柳老太君原本見錦瑟容顏清麗,氣質清雅,舉止有禮有度,又不卑不亢已對她喜了三分,如今聽她竟極懂畫,當下便也越說越起勁。她原便有消渴症,如今說話多了便更覺口乾難言,也不必丫鬟伺候,錦瑟已親自擺弄起茶水來。
柳老太君是個懂茶的,此處沒有煮茶器皿,可不過是添水,倒茶這樣簡單的動作,柳老太君便瞧出錦瑟必定有極高的烹茶技藝,又見她並不刻意賣弄,還不厭其煩地給她添水,心中便又喜了兩分。兩人相談甚歡,只可惜這裡非說話之地,沒多久便有幾位姑娘遊逛了過來,見柳老太君在亭子中少不得過來見禮。
幾位姑娘遠遠過來,見錦瑟面色微黯,柳老太君便笑着拉了錦瑟的手,自腕子上擼下一個翠玉手鐲給她套上,道:“我家中也有幾個和你年紀相仿的小輩,只是這回未曾帶她們上京,我是極喜歡和你們這些小姑娘熱鬧的。柳府中尚有幾處風景不錯,以後無事時也可到我府上游玩。”
錦瑟雙眸一亮,見老太君送物件於她也不推辭,只脆生生地應了,又起身福了福。待姑娘們進亭子見過禮,又熱鬧片刻柳老太君便起身而去。她一走錦瑟心中念着華勝和帕子的事,便也辭了亭中幾位姑娘,問明廖家姐妹的去處往,得知幾人已不在方纔的暖閣而是去了小花園的閒雲湖看江寧侯新弄的一對仙鶴,錦瑟便也往小花園去。
她恐出意外,還拉了蕭玉婷和蕭家八姑娘爲伴,蕭八姑娘如今十歲,圓臉圓眼,長的粉粉團團,玉雪可愛,性子也極是活波,一路嘰嘰喳喳的,很是討人喜愛。
三人由侯府小丫鬟引着一路往閒雲湖去,待到了湖邊果然見一對羽毛雪白的仙鶴在湖心小島上嬉戲,姿態百出,引得湖邊姑娘們不住歡笑。錦瑟瞧見廖書敏幾個便忙過去,湊在一處和她們一同瞧向那對仙鶴,時而指點幾下,全然不曾有任何不妥的模樣,只在衆人不注意時才輕聲和廖書敏說了帕子和華勝的事兒。
廖書敏雖性格外向,大大咧咧,頗有幾分俠氣,可人卻是極爲精明的,聽聞錦瑟的話便掏了自己的帕子偷偷塞在了錦瑟袖中,又低聲道:“東西既丟了,今兒不勾出來只怕會有後患,微微只管假裝未曾察覺不妥便好。”
錦瑟如今若是表現出丟了東西,已洞察一切的模樣來,固然能叫江淮王妃停止動作,可這樣一來便會留下後患,倒不若將計就計地佯裝什麼都不知道,只等着江淮王妃出招,見招拆招除了隱患的好。更何況,今日這江寧侯府衆目睽睽,江淮王妃要往她身上潑髒水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再來,既然她的帕子和頭飾是被江寧侯府的下丫鬟拿走的,這事顯然和侯府的主子也脫不開關係,只怕江淮王妃和李二夫人私下有什麼首尾,她若在江寧侯府被人誣陷,江寧侯夫人想保二夫人,便要欠她一份大人情,又能離間江寧侯府和江淮王妃的關係,何樂而不爲。
錦瑟聽廖書敏和自己的想法一樣便衝她笑着眨了下眼睛,道:“方纔我在園子中還碰到了柳老太君,和老太君請教不少作畫之事,柳老太君待我很是親和呢。”
廖書敏聞言詫了下便也衝錦瑟笑着眨巴了下眼睛,兩人這才又聊起它事來。姑娘們又瞧了會便膩了,李家三姑娘便說起她的八哥來,說是靈性十足會說許多的吉祥話,見姑娘們極有興致便邀了大家一同往她那秋梨院去瞧八哥。
錦瑟也一併前往,豈知她剛欲轉身側腰便被撞了一下,她心中明瞭抓向廖書敏的手晃了一下就扶了個空,一腳踩在了身旁站着的小丫鬟腳背上,那小丫鬟驚呼一聲手中提着的炭熏籠就落在了錦瑟身上,蓋子掉下里頭火紅的炭滾落出來在錦瑟身上一滑落在了地上。
“呀,微微可燙傷了?”廖書敏忙扶了錦瑟,一臉驚慌地檢查着她被火炭滾過的地方,卻見她那裙子已燒換了一片,連帶着裡頭蔥綠色的綢褲也有些焦灼。
這邊驚呼聲一片,離近的姑娘們紛紛跳開,接着才忙圍了過來,紛紛關切地問着錦瑟。錦瑟原便有所準備,用大毛斗篷擋了一下那炭火才落在衣裙上,加之冬日裡頭穿的厚,那炭火又是一滾便落在了地上,故而便只毀了裙子,她連熱都未曾感受到。
見衆人皆關切地看來,錦瑟便笑着道:“無礙,只覺有些熱罷了,並未傷到。”
“你是哪個院子的!怎麼當的差!等我回了二伯母,看不扒了你的皮!”李三姑娘見錦瑟衣裳毀了,當即便沉喝一聲。
那提着炭籠的丫鬟忙跪了下來,面色蒼白地磕頭謝罪,錦瑟便笑着道:“不怨她,是我沒站穩撞到了她,這才引得她沒拿穩炭籠的。”
錦瑟言罷,李三小姐這才緩和了面色,拉着錦瑟的手,道:“姚妹妹是個寬厚的,下人笨拙衝撞了妹妹,還好未曾燙傷妹妹,不然我可真沒法給大嫂交待了。”她說着又衝丫鬟道,“還不快謝過姚姑娘。”
那丫鬟忙給錦瑟磕頭,錦瑟笑着叫了起,李三姑娘便道:“妹妹身段和我差不多,便到我那秋梨院先取套我的衣裳換了可好?”
錦瑟聞言正欲答應,那小丫鬟便福了福身,道:“奴婢闖了禍原不該多嘴,只是三姑娘的秋梨院離這處隔着幾個院子,今日府中男客衆多,萬一有那吃醉了酒的無意闖進園子撞上姚姑娘總是不美,方纔奴婢自小云樓來,那裡倒是安靜離此處也近,不若奴婢陪着姚姑娘到小云樓等着,三姑娘再使人將裙子送過來……”
李三姑娘聽她說的有理,便佯怒地怒喝一聲,“沒規矩的!”言罷,便又衝錦瑟歉意地道,“是我沒想周全,妹妹看……”
錦瑟便笑着道:“李姐姐肯借衣裳於我已是感激了,便聽這丫頭的吧,等我換了衣裳再去瞧姐姐的八哥兒。”
李三姑娘這才又囑咐了小丫鬟幾句帶着衆姑娘們去了,錦瑟和廖書敏對視一眼跟着那小丫鬟往她所說的小云樓走,只還沒走兩步她便哎呦一聲叫,擰着眉頭跌坐在了地上。
小丫鬟見狀忙扶住錦瑟,道:“姚姑娘這是怎麼了?”
錦瑟揉着腳踝蹙眉道:“許是方纔站立不穩扭傷了腳,着實疼的厲害。”
錦瑟盯着小丫鬟,分明瞧見她的面上閃過一絲急切,接着才轉變成擔憂和歉疚來,道:“這可如何是好,小云樓就在前頭,姑娘在這裡又是這般模樣叫人瞧見不好。要不姚姑娘堅持一會,奴婢扶着您到了小云樓叫那裡伺候的姐姐們照看着姑娘,奴婢再去給姑娘早藥,或是稟了二夫人給姑娘尋大夫來。”
錦瑟聽這小丫鬟只心急將自己帶到那小云樓去便越發肯定自己猜想的沒錯,那小云樓確實不妥,當下便抽疼的蹙眉道:“只有這般了,你叫什麼,扶我起來,我們慢慢過去便是。”
小丫鬟這才露出一絲喜色來,道:“奴婢雪娟,姚姑娘慢點,只管靠在奴婢身上便好,方纔都怪奴婢,姑娘還替奴婢求情,真是菩薩般的心腸。”
菩薩般的心腸就要被人害,錦瑟心中腹誹着,面上卻只掛着淡淡的笑,當真將全部重量都壓在雪娟身上,一步一挪地隨着那雪娟往小云樓去,走上幾步還偏要歇上一下。
雪娟瞧着也不過十一二模樣,身材嬌小,比錦瑟矮一個頭去,被錦瑟壓着先前還好些,沒片刻就累的額頭冒汗,錦瑟五步一歇,又拉着她扯東扯西,偏她也不好催促,待好容易走到小云樓,雪娟已累的氣喘吁吁,可好歹算完成任務了,她心中到底一鬆。
“這小云樓建的倒極漂亮獨特。”錦瑟見小云樓兩層建造,雕樑畫棟,便笑着道。
雪娟便脆聲道:“我們府上故去的太夫人最愛讀書,這小云樓是老侯爺專門爲太夫人建的書閣,今夏太夫人瞑壽剛翻修了一回,如今一樓已不再做書閣,夫人和姑娘們出來遊園累了便過來歇歇,倒是二樓還放着不少書籍,侯爺有時候還上去讀書緬懷太夫人。”
雪娟說着已扶了錦瑟進樓,將錦瑟扶到廳中坐下,錦瑟見樓中安靜的很,竟一個伺候的丫鬟都沒便道:“你不是說這裡有人伺候嗎,怎不見人,這可如何是好。”
雪娟自然早知道此處的人已被調開,聞言卻四顧一瞧,道:“咦,不應該啊,許是今日客人多,伺候在這裡的姐姐臨時被叫了出去,不過也沒關係,奴婢去尋她們來伺候便是,再給姑娘找點熱水來。”
錦瑟聞言卻蹙眉,道:“我這般樣子,你怎能丟我自己在此,萬一被男客撞上我一人總歸不好,你還是守在門外吧,等這裡伺候的丫鬟回來再去尋藥也不遲。”
雪娟不想錦瑟竟然這麼謹慎,當即一愣,面上又閃過急色,錦瑟瞧在眼中,心下譏笑,面上卻只作未見,四下瞧着屋中擺設,見雪娟欲言又止這才瞧向她,接着做出驚訝之狀道:“呀,瞧你怎出了這一頭汗?可是我太重了壓壞你了,辛苦了。”
錦瑟說着便擡手去拔頭上插着的一隻釵,拔了兩下作勢插的太緊拽不出來的樣子,又摸着腦後一下子便取下了那一隻蝴蝶華勝,還不待雪娟反應就塞在了她的手中,道:“我今日出門也沒隨身帶荷包,這華勝樣子還別緻,你便拿去玩吧。”
雪娟聞言再瞧那華勝當下就如燙手一般,將物件往錦瑟手中推,道:“奴婢今日險些燙傷了姑娘,幸而姑娘不怪,奴婢怎麼還能拿姑娘的賞賜……”
她話還沒說完,錦瑟便硬掰着她的手將那蝴蝶華勝塞了進去,道:“我說賞你,你便拿着就是,方纔也是我不小心踩到了你,這華勝不過一般玉質,不值當什麼,便算我於你賠禮好了。”
雪絹又欲推辭,錦瑟面上神情已變了,一拍扶手,沉聲道:“你這小丫頭怎麼回事,可是欺我不是你們府上的主子,便不尊我?還是看不起我,瞧不上我的賞賜?!”
雪娟見此登時便不敢再推辭,一來是被錦瑟一陣磨蹭,她也着急了,再來她也怕再推辭會令錦瑟起疑,將那華勝收了,她便道:“姑娘賞賜奴婢哪裡敢不受,只是受之有愧罷了,既姑娘這般說,奴婢便厚顏領了這賞。姑娘坐,奴婢這便出去守着,萬不會叫人衝撞了姑娘的。”
錦瑟這才笑着點頭,又誇讚了她兩句,見她快步往外去,瞧着她的背影冷冷的勾了下脣。
雪娟出了樓便有一個穿棕色錦緞長袍的高瘦青年自一旁的隱蔽處跳了出來,雪娟忙跑下臺階迎了過去,那青年一身富貴,顯是哪家的貴公子,他見雪娟迎來忍不住露出急色,道:“怎麼這麼久纔來,耽誤爺的事兒仔細你的皮。”
“姑娘扭了腳,世子爺還是快莫說了,趕緊進去吧。”雪娟急忙道,那公子這才瞪了雪娟一眼,興沖沖地往樓中去,只他還沒上臺階就聞不遠處響起了腳步聲和歡笑聲,眼見那聲音繞過前頭月洞門便能到這邊院子了。
那公子和雪娟同時一慌,對視一眼,心知此刻已來不及了,那公子恨得跺了跺腳便衝雪娟打了一個手勢,轉身一溜煙地往東面的月亮門去了,而雪娟則提裙飛快地尋了一處隱蔽的山石,躲在了裡頭。
她剛躲起來就聞一個清亮的女聲帶着幾分詫異之情自小云樓對面的月洞門處傳來,“咦,那不是安南伯世子嗎,怎在這裡,見我們便跑,這是何等道理!”
雪娟聽聞這說話的正是江淮王妃,當即便又縮了縮身子,確保自己躲的夠嚴密這才鬆了一口氣,而那邊便又傳來另一個夫人的聲音。
“該不是又做什麼壞事了吧,這園子中今兒全是嬌客,他怎跑到這裡來了。”
“奴婢紫荷見過三夫人,見過諸位夫人。”江淮王妃正和幾位夫人站在院子的月洞門處就見一個穿水紅比甲的丫鬟手中捧着一套衣裳過來,見到她們忙上來請安。
“紫荷?這怎麼回事,三姑娘呢?”李三夫人正是李家三姑娘的生母,見紫荷手中捧着一套衣裳,當即便蹙眉道。
紫荷這才起身道:“方纔在園子中姚姑娘的衣裳不甚被炭火燒壞了,已被伺候着進了小云樓安置,三姑娘叫奴婢給姚小姐送衣裳來。”
李三夫人和幾位夫人聞言面色就微微一變,李三夫人聽不是自己女兒出了事,心中一鬆,蹙着的眉頭卻未鬆開,道:“可有人伺候着姚姑娘?”
紫荷便回道:“雪娟跟着呢,小云樓中今兒是紫月姐姐領了兩個小丫鬟伺候着。”
李三夫人這才舒展了眉宇,道:“既是這樣你快送衣裳過去吧,莫叫姚姑娘久等了。”
紫荷應了聲便進了院子,三夫人卻笑着道:“咱們到前頭小亭中休息吧。”
幾位夫人原是要來小云樓歇腳的,如今聽聞錦瑟在樓中要換衣裳,自然不好去了,聞言紛紛點頭。方纔她們見安南伯世子匆匆跑了,又聽了紫荷的話心中自然一突,可再聞小云樓中有丫鬟伺候便放開了此事。
江淮王妃原本的安排乃是抓到錦瑟和安南伯世子同在小云樓,又有錦瑟衣衫不整的事實,再讓安南伯世子取出早先的證物來,證明已和錦瑟私相授受,那此事便算錦瑟滿身是嘴也說不清楚了,如今她雖不明安南伯世子怎沒按計劃進行,可這麼幾位夫人都瞧見安南伯世子從這院子慌里慌張的跑了出去,又有紫荷的話在後,她只覺事情雖有出入,可卻也無關大礙,便也隨着幾位夫人往前去了,只等安南伯世子那邊發作。
而安南伯世子回到前院,恍若無事地回到席面上,又和幾個公子哥兒吃了兩杯酒,便擡手拎着身上錦袍隨意地寬了寬衣,他這一動作,懷中便滑出一物來,叮噹一聲掉在青石板的地面上,引得衆公子全看了出來。
望去只見那卻是一方素白的帕子裹着一支白玉玲瓏的蝴蝶海棠花的華勝髮飾,幾位公子哈哈而笑,皆打趣地瞧向那安南伯世子,已有坐在安南伯世子身邊穿絳紅色錦袍的公子率先將東西拾了起來,見安南伯世子情急的來搶,忙站起身來一躲,怪叫了起來。
“喲,這香,這是哪個相好的留下的物件,老實交代了方纔給你。”
他言罷就拿了那華勝放在鼻端細細的嗅着,好不陶醉的模樣,幾個平日和安南伯世子同流合污的公子就跟着嚷了起來。
“莫不是眠月樓上撫紅姑娘的物件吧,快快,拿來小爺也聞聞!”
打趣間,安南伯世子只忙着去搶,面上還有焦急之色,似那東西極爲緊要又極爲隱秘一般,幾個公子見他急了,自然更不願給,轉瞬間那華勝已在席面間轉了幾轉。
“喲,這帕子瞧着素雅,還用的是上好的雲州綢,可不是青樓姑娘能用的物件,倒像是哪家的小姐纔會有的物事呢。”
安南伯世子等的就是這句話,聞言他雙眼一眯,便作勢這急惱了,跳着去奪華勝,更是惱的口不擇言地道:“快給我,莫叫錦瑟妹妹她惱了我啊!”
他這一聲着實不小,當即便傳了出去,幾個公子聽他喊着妹妹,又聽這名字實在也不是青樓姑娘的名兒,當即便是一靜。而安南伯世子已一臉驚慌又懊悔地捂了嘴,場面登時就詭異了起來。
不遠處楊松之正和吏部尚書家的公子低聲說着話,聞聲面色一變,厲目掃向了正驚慌去搶華勝的安南伯世子,就聽那邊太常寺卿家的三公子怪叫着道。
“呦,錦瑟妹妹叫的好生親熱啊,快快,有誰知道這錦瑟是哪家姑娘的閨名,不知是怎樣的美人竟叫片花不沾身的安南伯世子爺也上了心。”
楊松之聞言雙拳便握了起來,面色也好不陰鬱,而這邊小輩們的動靜到底將前頭老爺們也驚動了,廖二老爺聽到這話驚得擡起頭來,眉宇緊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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