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縣城西郊,一座面積約70畝的住宅聳立其間,住宅歸屬於林亞相,住宅中陳設的假山、亭榭、荷池、花圃、果樹和一些南美地區少見珍禽異獸等動物,都是林亞相命人從各地蒐集而來。
亭臺樓閣交錯掩映,其內景色各異,拉普拉塔平原北部的一座普通的小縣城內,卻隱蔽存在着一座繁華不次於王宮的住宅建築羣。
三天之後,莊園主人即將迎娶第五房妾室,住宅內的僕人緊張忙碌着,腳步匆忙的裝飾着庭院內的每一個陳設,以免哪一點做的不好,拂了莊園主人的興致。
“老爺,請帖都發放出去了,縣城的陳縣長、李老爺、周船主還有州城的吳州長都收到了請帖。”
莊園後院花園內,管事站在一旁,恭敬道“按照老爺吩咐,青陽縣城內外,包括十幾家與義興公司有生意往來的外地東家,總共送出了二百七十八張請帖,除了州長大人因爲忙着移民安置事務,不能按時參加老爺的喜事,其他諸位大人、老爺們都表示會親自趕到平陽縣城,爲老爺賀喜。”
“罷了,州長大人怕是擔心參加林某人的婚禮太顯眼,招惹別人閒話非議,所以找了個由頭推脫拒絕。”
林亞相稍微動動動動腦子,就想明白州長委婉拒絕的原因,當下也不以爲意,繼續道“吳州長雖然沒能趕來參加林某人的喜事,但是咱們義興公司的禮節不能少了,林管家,三日後,待到吳州長派遣的代表來到平陽後,你親自把準備好的回禮給吳州長奉上。這件事情你可要放在心上,不能忘了。”
“一切按照老爺的吩咐辦,每位客人該送什麼回禮,小的都記在心裡,不會有一份偏差。”
“好,把迎娶五姨太的事情辦妥了,老爺我少不了你的賞賜。”
“爲老爺辦事,小的歡喜的緊,不敢貪圖老爺賞賜。”
“行了,少不了你的好處,你先下去吧,老爺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忙。”
林亞相擺擺手,打發手下管家離開,隨即又將義興公司名下幾名掌櫃召了過來。
“我回到平陽縣的這幾天,公司的情況怎麼樣?那些工人們有沒有搗亂的?”
“種植園裡的情況一切正常,工人們都盼着做完兩年工,好獲得正式的居住證,一個個老實本份的緊,沒有人敢搗亂鬧事。”
“去年種植園裡因爲痢疾和被蚊蟲叮咬死了十七個工人,縣裡和州里派下來兩批人調查,今年你們都小心謹慎點,別再搞出一次傷亡十多人的事故,不然事情傳出雲州,又要多生事端。”
林亞相肥胖的身子坐在椅子上,臉上的肥肉隨着說話顫動着“再提醒你們一句,從大陸逃難過來的青壯漢子多的是,一筐饅頭就能換一條人命,他們的命不值錢,死了十幾個二十幾個工人不打緊,但是你們給我記牢了,南美這邊和南洋不一樣,我不管移民們在從大陸到南洋、從南洋到南美的航程中死了多少人,到了南美洲,咱們義興公司每年因爲事故死亡的工人不能超過一百個,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都要給我控制住工人死亡數量,做不到的話,我不介意重新安排其他人代替你們的位置。”
官府幾次三番調查義興公司工人傷亡事故,雖然最終不了了之,也讓林亞相產生了一絲警覺,樹大招風,義興公司發展壯大的過程中得罪了不少競爭對手,現在靠着自己在官府經營的關係安然無恙,卻難保以後不出問題,因此林亞相心中也有了應對方法,準備提前對義興公司做出一些調整。
“東主,種植園的環境您是知道的,義興公司名下的種植園位置都處在雲州北部、巴拉那河支流附近,那些地方氣候酷熱,森林一片接着一片,森林下面沒有一點風,別說普通工人們呆在森林下面開荒種田一干就是一兩年,就是朝廷的精壯士兵呆在下面一個月,也難保不會染上痢疾、發燒這些病症,
種植園的環境太差,一個種植園裡每年要是不死上幾個工人才不正常,東家您慈悲心腸,爲那些苦哈哈們好,想着種植園裡面少死幾個工人,可是以種植園現在的條件,咱們就是想給工人們改善下勞動條件,也做不到呀。”
“做不到?國營種植園場怎麼做到的,雲州又不是沒有國營種植園場,他們距離咱們的種植園最遠也不過三百吧,要說氣候炎熱、蚊蟲肆虐,國營種植園場該有的也少不了。”
林亞相不聽負責種植園業務的掌櫃解釋,直接以命令的口氣道“國營種植園場有專門的郎中、醫院和開荒專用的機械設施,他們手下的工人們每天只工作八個小時,工人們每月還會進行疾病預防檢查,要是完全按照國營種植園場模式,義興公司每年投入在種植園場上面大量資金,收益只有不到五十分之一,只靠這點收益,什麼事情都幹不成。
我也不要求種植園做到國營種植園一樣,爲工人配備完整的保障設備和條件,但是最基本的預防痢疾、蚊蟲叮咬的藥物要準備充足,還有每一個種植園場再專門安排一個郎中,專門負責爲工人看病和治傷。”
“東家,這購買藥物和配備郎中的錢,是不是由義興公司總部出?”
“錢的問題,由每個種植園自己解決。”
“東家,這不太妥當吧,種植園的收益都上交總部了,哪裡還有餘錢購買藥品和延請郎中。”
“沒錢?不見得吧。兩個月前開始,義興航運公司名下的蒸汽輪船全部換用木炭代替煤炭,你們種植園裡砍下的樹木,除掉一部分賣給木材商人作建築材料和傢俱,剩餘的樹木可全都燒成木炭賣給航運公司了,這些錢公司總部可沒有讓你們上交。”
木炭價格只有煤炭一半,使用木炭代替煤炭爲蒸汽輪船提供動力,能夠爲義興公司節省不少成本,只不過因爲木炭沒有煤炭燃燒充分,而蒸汽輪船鍋爐房空間又狹窄,燒炭工人們更容易煤氣中毒。
被林亞相說中他們私吞售賣木炭所得利潤的隱秘,幾個種植園掌櫃低頭不再辯解。
義興公司的利益不可能一個人獨吞,林亞相自己拿大頭,下面的掌櫃、管事們分小頭,敲點幾個種植園掌櫃們一番,林亞相不再理會他們,轉而詢問其他人。
“朝廷那邊傳來消息,胡亞基胡大人即將出使巴西,與英國人、巴西人商討停戰事宜,如果兩方達成協議,南美和南洋、大陸等地的航運業務會有一個大爆發,你們航運公司要提前做好準備。”
“航運公司正在向銀行申請貸款購置遠洋商船,雲州府城的二十多位東家掌櫃也有意向集資入股航運公司,具體的投資股份額度正在商討,預計半年後,銀行的貸款和各東家掌櫃們的投資會陸續到賬。”
“半年時間有點久,催催銀行和有意向投資的其他公司,讓他們儘量在四個月內,把資金轉到航運公司名下。”
“好的,東家,小的這幾日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