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黑到底沒幫齊浩然,但也沒阻攔他,用他的說法是,放任其發展,能不能找到全看他的本事。
林滿憂心忡忡了一會兒也放開了,還是玩自個兒的去了,這種操心的事還是交給別人來做吧。
齊浩然被安排進劉大黑的營地,單獨領着他那一夥人,可以在懷遠縣自由出入,營千總驚奇不已,“將軍,那些土匪頭子是怎麼答應的?”
齊浩然瞪了他一眼,道:“在這裡要叫劉當家和林當家,別忘了你現在站在什麼地方上。”
“是,”營千總微微低頭,但還是好奇的問道:“將軍是答應了他們什麼條件才讓他們答應讓我們在懷遠縣自由行走的?”
“他們深明大義,知道我們是要找西夏韃子就答應了。”齊浩然漫不經心的道。
營千總不相信,齊浩然卻已經在地圖上畫了好幾個圈,將搜索任務發佈下去,齊浩然決定,在懷遠縣找不到,就讓劉大黑隨便給他們安插一個身份到別的縣城去找找……
齊浩然正滿世界的找潛入進來的西夏兵,而此時,西夏兵剛和一支朝廷的軍隊交戰完畢,將戰場清理後從一叢樹後面拖出十幾具土匪的屍體散落在地,佈置完現場後迅速撤離……
在齊浩然看不到的地方,朝廷大軍和土匪的交戰正在逐步升溫,就連皇帝和朝廷對此都毫無所覺,而朝廷準備的和談團隊已經準備好,只等前線的消息就可以出發。
與此同時,金國與大周的交界線小衝突也不斷,情勢越發緊張,袁將軍與金國打了二十多年的交道,心中警覺,他是第一個發現危機的,將沈牧叫來商議。
沈牧沉吟片刻道:“不如先戒備,等拿到一定證據後再上報朝廷。”
袁將軍深吸一口氣,明白沈牧的意思,現在朝廷的目光主要集中在荊湖南路,只怕不會對此太過關注,而皇帝對金國向來畏懼,從以往的經驗看,他們上報不僅不能得到支持,只怕還會被警告,不得與金國軍隊發生衝突。
袁將軍在原地轉了幾圈,道:“上報朝廷的摺子可以延緩,齊修遠和其他幾位將軍那裡卻要通知一聲,讓他們早做準備。”
沈牧點頭,親自着筆給齊修遠寫信。
齊修遠也發現最近金國軍隊動作頻頻,但因爲都是小規模的衝突,他以爲是一般的打草谷,所以只叫人留意並保護邊境百姓的生命財產安全,並沒有多餘的動作,但接到沈牧的信後,齊修遠立刻着人開始加強戒備,調整佈防。
“金國國內皇權之爭剛落幕,他們會在此時興戰事?”榮軒很是疑惑。
“只怕是爲了轉移國內的注意力。”齊修遠沉聲道。
“那也不至於拿整個國家來賭博,他們要是輸了,我們就可能收回中原這一帶。”
齊修遠面色沉凝,他可不相信金國的當政者是傻子,“是不是因爲荊湖南路的事讓他們以爲可以有機可趁?”
榮軒道:“可荊湖南路只牽制了二十萬兵力,我們北邊的兵力可一點也沒減少,再者,皇上壓根沒想與那些土匪死磕,只是打他們一頓就招安,那些土匪也不是傻子,應當不會和朝廷大軍死磕吧?”
齊修遠心中一跳,一個念頭突然從腦海中閃過,“你說荊湖南路只牽制了二十萬兵力,我們北邊沒有一兵一卒被抽調。”
“對啊,”榮軒奇怪的看着他,“皇帝不是抽的西南和西北的兵力嗎?”
榮軒說到這裡一頓,看着齊修遠漸漸瞪大了眼睛,驚疑不定的道:“你是說……”
齊修遠臉色沉凝,坐在椅子上眼色深沉,“雖然只是猜測,但一定要將此事告知袁將軍和守衛西北的各路將軍,讓他們加強防範。”
“那皇帝那裡……”
“先不用上報,我們沒有證據,上報也沒用,叫人留意荊湖南路的消息,浩然在那裡,說不定會有所發現,一有信件,即刻傳送上來。”
榮軒點頭應下。
在各方都在朝自己的目的努力的時候,齊浩然派出的一隊人終於找到了朝廷大軍,將屠村慘案和齊浩然的推測告訴了領兵的將領,希望他們能派出一隊人出去接應齊浩然他們,並盡力尋找潛入大周的西夏兵。
不過此事並沒有引起朝廷將領的重視,他不過是列行公事的見了那營千總一面,在他看來,西夏兵潛入荊湖完全是無稽之談,要知道西南邊還有一個貴州和雲南呢,想要穿過這兩個地方,避過朝廷的耳目到這裡完全是不可能的。
他覺得這完全是齊浩然邀寵的手段,所以只把齊浩然的人丟給底下的人安排,對於齊浩然的去向並不關心。
齊浩然高估了朝廷大軍的將領,同樣也高估了朝廷的大臣和皇帝的見識,他發給皇帝摺子歷經千辛萬苦終於到了皇帝的手上,其上着重點明瞭西夏兵潛入荊湖南路的事實,並明着說西夏狼子野心可見一斑。
但皇帝只看過就算,朝廷中的大臣也並沒有放在心上,大家一致認爲齊浩然是想多了,最近荊湖南路的捷報不斷,皇帝實在沒心思看這種摺子。
因此摺子幾經轉折被人抄錄後送到秦相和嚴太傅的手上已是第二天傍晚了。
秦相將摺子來回看了兩遍,嘆氣道:“我大周危矣。”
秦相的幕僚問道:“那相爺,要不要勸說皇帝一番,讓他對西南西北多加關注?”
秦相搖頭,“皇上此時對我疑心頗重,此事暫時緩一緩,西夏縱然狼子野心,我大周八十萬大軍也不是擺設。”
嚴太傅也拿着摺子憂心忡忡的道:“齊浩然所報只怕是真的。”
嚴渡問道:“那父親,我們要不要上折提醒一二?”
嚴太傅點頭,“你再多找一二同僚,人多了才能引起皇上的重視。”不過嚴太傅並不報多少希望,皇帝此時正得意洋洋,只怕聽不進其他的聲音。
嚴渡是清流,從不結黨,此時被老爹叫多拉幾個官員上摺子,一時心中苦惱,將自己交好的官員全都扒拉出來,最後一一去拜訪,但最後願意隨他上摺子不過五人,嚴渡覺得這人數實在是少得可憐,就想到了齊豐和範思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