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定在來年七月初六。
梅氏說找人合過八字,也翻過老黃曆了,那一天是個好日子。
申命互祿,喜神西北,福神西南,財神正東,宜嫁娶。
當然這些都是李玉嬌從謝家回來以後,聽高氏跟她說的,高氏說起這些的時候又是高興,又是不捨,好似女兒馬上就要搬到別人家住了一樣。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婚期和前世的日子一樣。
前世她父母雙亡,按理說重孝加身,至少三年家裡不能辦喜事,可那時周氏巴不得早早把她踢出家門,隨便挑了個日子把她塞出去了,只是沒想到,原來前世撞的那個日子居然是個大吉日。
婚期定了是件好事,好似連天氣也好轉了起來。
風雪消停了,不過一兩天,村裡各處向陽面的積雪也化的差不多了。白荷一家也回來了,還給李玉嬌送了棲霞山燒飯的工錢。
這些都是好事,只是謝鶴江,他真的要回棲霞山修建烽火臺了。
他這兩天也沒閒着,謝楓對抓兔子和山雞很感興趣,謝鶴江便帶着謝楓打了不少獵物回來。
臨走之前,謝鶴江又提了些山雞野兔送到了李玉嬌家中。
也是順便來和她道個別。
又問李玉嬌要了那日借的老鎮長的傘,說是這次去取車給人還回去。
李玉嬌這便去取了那把油紙傘,遞到了謝鶴江手中。
謝鶴江低頭去看李玉嬌,卻見李玉嬌微微垂着頭,他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但卻也能感受的到她的不捨。
因爲那把傘,她還握着,不肯鬆手。
謝鶴江覺得自己的心忽然鈍鈍的痛了一下,還沒走,他發現自己就開始想眼前的這個小女人了。
他閉了閉眼,抽了抽那把傘:“阿嬌,我該走了。”
頓了一會兒又說:“我…還會抽空回來的。”
李玉嬌也不知道自己今天這是怎麼了,上次他要回的是千里之外的軍營,歸期未定,那時候她也沒這麼不捨,如今只是回棲霞山的營地,她怎麼就拽着不讓人走了?
只是覺得心裡好像空落落的,她握着傘的手又緊了緊。
忽然一把把傘拽了回去,低頭往前衝:“你恐怕不記得老鎮長的家在什麼位置吧?還是我帶你去比較好。”
謝鶴江啞然失笑,轉身盯着她的背影看:“阿嬌,我記得。”
“那……”李玉嬌忽然頓足,“那老鎮長不一定記得你,但他肯定知道我,我和你一起,才能順利把車子和馬取回來。”
她說的有些急了,也不知怎的,聲音裡有了一絲哽咽。
謝鶴江心中忽然就迸出了翻江倒海的不捨,他走到李玉嬌身後,想環住她的肩,但生生忍住了,只低低笑了一聲:“有點拿你沒辦法。”
李玉嬌笑了聲,把傘緊緊抱在懷裡說:“那我去跟我爹孃打聲招呼。你就在這裡等我,不許一個人先走了。”
謝鶴江嗯了一聲,笑着,低頭看自己的腳尖。
從此,他怕是多了一根軟肋。
哪怕她微微一皺眉,他的心就會跟着鈍鈍的疼,卻是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