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獎勵可以有,鐮刀就算了,來吧。”沈凌雲見姜淑蘭長得一臉溫柔兇起來的時候,樣子不見半分猙獰反而有些滑稽可愛,忍不住伸手點了點自己的臉,朝着姜淑蘭逗趣。
姜淑蘭狠狠握着一把豬草,用力的砸進了簍子裡,轉過身朝着更遠一點的地方挪了挪。
她嘴巴笨,比不上他的嘴皮子利索,腦瓜子也不如他轉得快,還是不跟他打嘴炮了。
沈凌雲見她離了自己一段距離才停下來,分明是不想理他,也覺得無趣,乾脆轉過身認真的割起豬草來。
兩個人割草的地方正離上次姜淑蘭被嚇到的那座山不遠,就在山腳外圍。
兩個人正沿着一臺已經開墾過來準備播種的土地邊沿割着最綠最嫩的豬草,割着割着,姜淑蘭忽然看到土坎下方一片綠色的草叢裡,出現了幾絲淡淡的紫色。
定睛一看,不正是沈凌雲上次發高燒她跑到河邊找了好幾個小時才找到的鋪地貓嗎?
“凌雲,凌雲,你快過來!”
姜淑蘭這纔想起來,那時候她還說過等過了年開了春,就出來找幾株扯回去種上的,這都開春好一陣子了,她居然把這件事忘到了後腦勺去了。
沈凌雲見她歡呼起來,還以爲她看到了什麼,忙不迭的走了過來。
“怎麼了?”
“你能不能幫我把那幾根帶紫色邊的東西扯上來?我手太短了,你手比較長,我要一整根的,拿回去栽起來。”這臺土下面正好是一條堰溝,而且距離差不多有一人多高,鋪地貓生長的位置,她在上面下面估計都是夠不着的。
沈凌雲低頭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她說的那幾根草。
“幾根草,你扯它做什麼?那東西看着也長不大,你栽了幹什麼?餵豬怕都不夠塞牙縫的吧。”
姜淑蘭急忙朝着他的胳膊上碰了一下,“誰跟你說我栽了拿來餵豬的?上次你發高燒的時候,就是用它煎了水退燒的,我是想弄幾根回去栽起來,以後能發更多,再有個三病兩痛的,這東西都能管用。”
沈凌雲這才明白姜淑蘭的用意,不由得心中一軟,朝着姜淑蘭的頭頂摸了摸。
“那你讓開點兒,我來扯吧。”
姜淑蘭聞言,急忙拎着鐮刀閃到了一邊,給他騰出位置來。
沈凌雲就勢趴到了地面上,半截身子往外趴出去,一隻手牢牢抓着土地邊上的茅草根,另一隻手慢慢悠悠的朝着下方的藥草伸了過去。
“你慢一點啊,小心別滾下去了。”
沈凌雲歪着頭,朝着她眨了眨眼,“沒事兒,你別擔心,看我……”
話未說完,忽然覺得上半身一重,整個人朝着堰溝裡就翻了下去。
嚇得姜淑蘭捂住了嘴巴叫了起來。
“啊……”
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有急忙跑到了土坎邊上,趴在地上朝着堰溝裡大叫。
“凌雲!凌雲你沒事吧?”
就看到沈凌雲一身狼狽的歪在堰溝裡,半截身子正靠着土坎,仰着頭與自己對視。
臉上,好幾處都被茅草割破了皮,淡淡的血跡慢慢沁出。
“我沒事,你小心一點,外面的泥巴很鬆,你往後退一點,別再掉下來了。”
姜淑蘭動了動手,果然看到手邊的黃泥巴不停的往下落,不少還落進了沈凌雲的頭髮裡。
她急忙爬了起來,退到了一邊。
“那你趕緊起來吧,扯不到就別扯了,我明後天去別的地方再找找也是一樣的。”
沈凌雲纔不聽她的,從水裡站了起來,踩到了堰溝裡側狹隘的溝沿上,伸出手,輕而易舉的扯下了好大一把的鋪地貓,才順着土坎爬上了剛剛那臺土。
“喏,拿着吧,豬草也割得差不多了,咱們回去吧。”
雖然開了春,但這天氣依舊有點冷啊。
剛想着,一個響亮的噴嚏就打了出來。
姜淑蘭聽了不由替他擔心起來,忙不迭的收拾起鐮刀扔進揹簍裡,小身板一蹲一立,背起簍子就往前奔。
沈凌雲長臂一身,拽住了簍子。
“放下,我來背就行了。”
姜淑蘭晃了晃,“我背得動,快點回家吧,我給你燒熱水洗洗澡,免得又感冒了。”
上一次他發燒的經歷實在是太令她印象深刻了,她真怕再來一次。
沈凌雲卻不跟她囉嗦,直接一把搶過了簍子,半揹着飛快的朝着家裡走去。
那速度,快得姜淑蘭小跑着都不太能夠跟上。
兩個人剛進門,就碰到了正準備出門叫他們回來吃飯的鄧寧心。看着沈凌雲從頭到腳溼漉漉的樣子,鄧寧心就不由得擡頭看了看天,“剛剛,下大雨了嗎?”
姜淑蘭低下頭,嘴角扯了扯。
“沒有,我不小心摔倒堰溝裡去了,媽,有熱水嗎?我先洗個澡,這個天,水裡還真冷。”
鄧寧心忙點了點頭,“有,有的,你先去澡房把衣服脫了吧,我讓淑蘭給你提水進來。”她還是有點不敢相信自己利索能幹的兒子打個豬草居然摔進了堰溝裡的說法。
沈凌雲再次打了個噴嚏,朝着豬圈走去,先放豬草去了。
而姜淑蘭的動作很快,丟下了鋪地貓就去弄水,不一會兒就拎着一桶熱水到了澡房。
這年頭,洗澡都是奢侈的事情,沈凌雲讀書回來之前,一家人洗澡都是靠着一口大腳盆,裡面放上熱水,人往裡面一坐,洗一次澡,屋子裡也能溼一大片。
後來,沈凌雲從學校唸書回來,就覺得以前洗澡的方式不方便,就花了幾個錢,隔了一個小間,專門用來洗澡用。
不得不說,確實方便了許多。
姜淑蘭把水拎進屋,就看到沈凌雲衣服已經脫完了,正在解皮帶,她不由得臉色一紅,呼吸一亂,水桶都跟着晃了幾下,盪出了不少的水到地上。
“你先洗着,我去幫你找換洗的衣服來。”
說着,腳底一滑,就要逃跑。
沈凌雲長臂一伸,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胳膊。
“你幹什麼?”
姜淑蘭大驚失色,以爲他要乾點別的什麼,沒想到沈凌雲只是淡淡的來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