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春花見她轉過身,忙翻了個白眼,呶了呶嘴,而後心滿意足的笑着睡了過去。
在她的呼吸聲漸漸平穩之後,姜淑蘭卻一下子睜開了雙眼。
這個樊春花,怪不得明明看她不順眼還拉着她過來睡,原來跟安冉一樣,也是看中了自己的男人。
哼!
而且樊春花剛剛問了很多問題以外,也主動說了不少關於他們夫妻的事情,肯定是樊春芳從沈凌風那兒打聽的,又告訴給樊春花。
不過一下午的時間,就搞了這麼多消息,看來樊春芳是見下不了自己的面子反而被自己下了面子不服氣了。
所以想借着樊春花的手,奪走自己的男人,毀了自己的幸福吧。
儘管來吧!
*
“咯咯咯……”
姜淑蘭就是被這公雞打鳴的聲音驚醒的,那尖細刺耳的叫聲,彷彿那公雞就站在她耳邊一樣,嚇得她整個人瞬間睜大了眼睛。
愣了三秒,她纔想起來自己是在裡溪村樊家,昨天晚上住在了樊春花的家裡。
樊春花!
想到這個人,她急忙起身一看,外側的被子已經空了,樊春花居然已經起了牀。
起得真早啊。
主人家都已經醒了,她這個客人自然不好繼續睡下去,悉悉索索穿上了衣服走出門,就看到樊春花和她媽媽正在不遠處的竈房裡面忙活。
樊春花的媽媽是個個子比較高的婦女,看起來大概四十來歲的年紀,皮膚黝黑褶皺,眼睛發黃帶着紅血絲,一看就是個勞碌命。
“嬸兒,你們起得好早啊。”
“你也起來了,天還早呢,怎麼不多睡會兒?春花,快,給你沈家嫂子舀洗臉水吧。”
樊春花蹲在竈門口燒着火,聽到她媽媽的話,急忙站起身,拿過臉盆給姜淑蘭打了一盆熱水。
姜淑蘭也不客氣,接過來就隨便洗了兩把,正準備倒掉自己洗過的水,就看到沈凌雲一邊繫着釦子,一邊尋找似的眼光看了過來。
“你也起了,過來洗把臉吧。”
他們夫妻倆在家都是一盆水洗臉的,姜淑蘭也就收回了倒水的姿勢。
沈凌雲點了點頭,扣好了最好一顆釦子,大步走了過來。
眼看着就要接過水盆,忽然一雙手撞過來,端過了臉盆就把水潑了出去。
“沈四哥,我還燒了很多水,我去給你打幹淨的。”
說完,咧開嘴朝着沈凌雲就是燦爛一笑。
笑得沈凌雲眉頭一蹙,把目光投向了姜淑蘭。
“她不是不喜歡你嗎?怎麼昨天還跟你睡?”而且不過洗把臉而已,他們倆口子一盆水就行了呀。
姜淑蘭看了一眼正在笑眯眯舀水的樊春花,回頭就朝着沈凌雲狠狠剜了一眼。
“人家喜歡的當然不是我,想睡的,也不是我。”
說完,就邁開步子朝着就住在隔壁的樊春芳家走去。
留下沈凌雲回味着她的話,一臉莫名其妙。
“沈四哥,快過來洗臉吧,熱水打好了。”
不等他想明白,那邊樊春花就喊了起來,他急忙回神,朝着臉架走了過去,正準備自己擰毛巾,就看到樊春花將手伸進了水裡,替他擰了一把遞過來。
“冬天,水熱一點洗了舒服點。”
盛情難卻,沈凌雲只好接過來洗了起來。
他向來是個愛乾淨的人,洗臉的時候不只臉蛋,耳朵耳後甚至脖子,都要一一擦拭一遍,這個時候樊春花就擡着頭瞪着大圓眼看着他,一臉滿意的笑着。
真是個講究的男人,不像她爸爸,每天洗臉比抹桌子還省事,耳朵脖子什麼的,從來不洗,身上一股味兒,幹完活回來,那股味兒尤其大。
很快,沈凌雲洗完了,樊春花急忙伸出手。
“臉帕給我就行,沈四哥,你要不要坐會兒?大早上很冷,竈臺燒了火,後面暖和。”
沈凌雲將臉帕遞了過去,朝着竈門口看了一眼。
別說,在家的時候,如果不出門的話,他還真喜歡守在竈臺後面烤火,渾身暖洋洋的,舒坦。
可是剛剛淑蘭的表現分明有些奇怪,他得去看看她。
“不用了,謝謝。”
說完轉身就走,樊春花臉上的喜悅瞬間淡去了一大半,眸色也沉了下來。
“春花,你看什麼呢?時間不早了,去把雞放了。”
樊春花回過神來,收回了視線,淡淡的應了一聲,不情不願的忙活去了。
*
這個年代,婚姻大事大部分還是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哪怕是讀了很多書的沈凌雲,與姜淑蘭的婚事,也是由鄧寧心一手包辦的,婚前,兩個人就遠遠的匆匆的見了一面。
鄧母思想偏古舊,說是婚前男女不應該太多交流,所以兩個人那時候連話都沒落着說上一句,對彼此的瞭解全部來源於媒人那張嘴。
所以纔有了後來沈凌雲不喜歡她,她卻自卑到了塵埃裡的結果。
沈凌風和樊春芳二人,與他們比起來,卻多了幾分幸運。
樊春芳的媽媽是個簡單的農村婦女,思想粗糙卻不那麼古舊,給人一種不是十分有禮,卻給了兩個人交流的機會。
這不,兩個人都知道吃過早飯男方就要回家了,這一分開就要等到迎親那一天才能見面,彼此牽掛着,都起了個大早。
趁着沒什麼忙活的,兩個人便約好找了一處稍微隱蔽的地方說悄悄話。
沈凌風無疑是十分歡喜樊春芳的,樊春芳長得也確實不錯,圓圓的鵝蛋臉,濃眉大眼看起來就很精神,身材也比姜淑蘭高挑,與比沈凌雲矮不了多少的沈凌風站在一起,十分般配。
一走到沒人看見的地方,沈凌風就按捺不住的一把牽住了樊春芳的手。
“春芳,我真是太想你了。”
樊春芳卻皺着眉頭一把推開了他的手,眉目低垂,略帶羞澀。
“你別動手動腳的,給人看了不好。”
沈凌風手心一空,自然有些失落,“這不是沒人嘛,難道你就不想我嗎?”
樊春芳擡起頭白了他一眼,“不想我跟你出來幹什麼?看你好看嗎?”
沈凌風轉憂爲喜,傻傻的笑了起來,整個一毛頭小子樣,伸手又要去抓樊春芳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