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1-18 12:57:34 字數:2772
把小七接回鎮上,自此以後與王家再無任何瓜葛。不用忍受周氏的怨氣,也不用防備王秀兒的毒計,更沒有趨炎附勢的大伯孃和二伯孃的嘮叨。這一天王瑤兒終於是等來了。
最初的目標已實現,對於買賣方面王瑤兒就不會那麼的上心了,臨走時她叮囑龍子俊和陳東好好地負責小攤,忙不過來就多僱幾個人,憑着薯片和燒烤的利潤,他們完全可以多些幫手的。
王瑤兒囉嗦完了,轉身就上了備好的馬車,馬車伕一聲長鞭,馬兒撒起蹄子,飛快的消失在去三陽鎮的路途中。王瑤兒拉開車簾,注視着窗外的景物,天是那麼的藍,景是那麼的美,只是專屬於她王瑤兒的美景又能真的來臨?
···
三陽鎮,不良街。
這是一條很寬但卻很短的街道。巷頭巷尾不過百米有餘,寬幾十丈。街面很乾淨,幾片枯黃的落葉在街道中打着旋,被微風一吹,沿着地面飄離而去,偶爾會被稀稀疏疏的行人一腳踩上。街道旁分佈着的是闊氣的建築,並沒有其他主街道那樣密佈着見縫就鑽的小攤,這時日已升起,偌大的街道行人竟屈指可數,這般略顯蕭瑟的情景和相隔不到一條街的主幹道簡直相差天壤之別。
這條不像是生意場所的街道就是不良街,顧名思義,這個地方之所以會起這麼個名字是因爲此處做的生意全是不良生意。
青樓,賭場,高利貸,恣意鬧事的不良人···
所以難怪街道上空空蕩蕩,因爲所有的顧客都進了屋子裡面去,這個地方,交易是見不得光的。
街道的尾角,有一棟稍顯氣派的二層建築。門牌匾上兩個碩大的黑體大字,蒼勁有力,揭示了此處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場所——賭場。
寬敞的木質精屋,一羣漢子圍坐一起,一雙雙發紅的眼睛緊緊地盯着大圓桌上晃動的骰子,等到骰子穩定停下,有的興奮地高呼大笑,有的懊惱的垂頭嘆聲。
“他奶奶的···今天手氣不好啊。”王立國皺着眉頭,一手捶在桌子上,不甘心的咒罵了一句,旁邊一個贏了錢的漢子看他磨磨唧唧的樣子道:“趕緊拿錢來···”
王立業拉着王立國的衣袖,苦着臉道:“大哥,別玩了,這都開了幾局了,一回也沒有贏。在這麼下去,咱們連家都回不了了。”
另一個漢子聽到這話,不耐煩的嚷嚷着道:“哎,我說,你們二位要沒有錢就別到這個地方來啊,趕緊讓開,後頭還有人等着上呢。”
旁邊幾個漢子也隨聲附和着:“不玩就閃到一邊去,真是的···”
王立國黑着臉,不顧王立業的反對,一把從胸口掏出一把銀子,往賭桌上一甩:“老子能沒有錢?來,咱們接着來···”
王立國何時沾上了賭或許連王老爺子也不甚清楚,好在他經常被王老爺子看在眼皮子底下,出入賭場的機會還是挺少。可是自返鄉回家後,柳府那邊的馬幫得等到明年開春才能開始,王立國就整日閒在家裡,漸漸地心裡也癢癢了來,於是尋了個空當,就跑來了鎮上賭開了。
王立國的運氣不是一般的差,幾局下來贏少輸多,不多時就把自家裡偷偷帶來的十幾兩銀子全部輸了個精光。
二人頹圮的出了賭場,熱鬧的屋子裡喧譁叫嚷依舊,沒有因這兩位的離開而有任何的影響。
不良街的產業大部分是賭場,也就是說偌大的街道兩邊分佈着大部分是賭局,能大搖大擺的在門外掛着賭場牌匾的店家,必然是權勢之人,說不定哪個店主就是某個地方官員的什麼親戚。所以就連劉縣令也不摻手不良街的是非。
王立國輸了銀子,心情不大好,步伐間稍有沉重之感。
王立業跟在他身邊,皺着眉頭道:“只不過幾局就輸了這麼些的銀子,大哥我看你以後還是不要過來了。這要是被爹知道了,肯定有你好看的!”
王立國打了個激靈,道:“這事兒只要你不說,我不說有誰能夠知道?”他忽然腳步一停,扭頭看着王立業,意味深刻的緩緩道:“老二啊,你不要忘了,爹歲數大了,馬幫也跑不動了,我是王家長子,理所應當的替代爹當領頭羊,你萬事給我機靈點,將來肯定有你的好處!”
王立業笑笑,道:“嗨,大哥你說這是哪裡的話。咱們親兄弟的,我能做什麼不機靈的事兒?”
知道就好!
王立國點點頭,兩人繼續往前行着,迎面一人留着八字鬍,手攥兩個大玉珠,黃錢黑袍加身,身後還跟着兩個護衛漢子的中年人步伐悠哉的迎了過來。
“哎吆,這不是王家的大公子麼?”留着八字鬍的中年人眼睛一亮,像是見到了多年未見的故交。
王立國聞聲定睛一看,看了半晌,面上極爲合宜的閃現一抹狂喜,恍然道:“哎吆,原來是金氏賭坊的金掌櫃啊。”
迎來的是金氏賭坊的掌櫃金萬福,王立國曾經賭博時經常光顧他的場子,時間久了,兩人也熟稔了。據說這金萬福起先是山匪頭目,搶夠了錢就下山從了亮。這雖是聽說,但是還有可考價值的,在這塊地面上,金萬福絕對算得上是地頭蛇。
金掌櫃咧嘴一笑,那雙狹窄的鼠眼更是縮成了一條縫,他把手上的玉珠遞給身後的隨從,拉着王立國的手道:“哎呀,王兄弟,大半年不見你了。這些日子又去走馬幫了?怎麼樣,王老爺子的身體還好吧!”
王立國頷首道:“哎,爹歲數大了。以後也不會出去了。這個年頭,匪盜猖獗,沒有幾下子馬幫真的不好走。”
金掌櫃眼眸中精光一閃,忽的消匿而去。他裝模作樣的低聲道:“哎,人啊,總是逃不了年歲的消磨。不過王老爺子身子硬朗,我佩服的很吶。”他扭頭瞟了一眼王立業,不解道:“這位是···”
“額··這是我二弟。”王立國道。
“哦哦,原來是王家的二公子啊。”金掌櫃又板起了一張笑臉,衝着王立業拱了拱手。王立業趕忙施手還禮,心中卻暗暗道,這金掌櫃是做賭場生意的,爲何跟大哥這麼熟稔。看來他們早就認識,那當日大哥身在賭場被我抓了個正着,說他是第一次進入賭場莫不成是騙我的?
金掌櫃道:“哎對了,今兒你們兄弟二人到這兒來是做什麼?
話一出口,金掌櫃也覺得自己問了一句廢話。身在不良街,除了嫖和賭還能做什麼!
王立國尷尬一笑,沒有言語。
金掌櫃看着他低落的情緒,試探道:“怎麼,賭輸了?”
王立國依舊不言語,王立業道:“今兒手氣不好。賠的我們差點連回去的路費都保不住。”
金掌櫃拍着胸脯道:“這怕什麼,兄弟,今兒兄弟我請你賭,走咱們就去我的賭場!”
王立國搪塞道:“我身上真的沒錢了,老金兄弟,等我下次來一定會光顧你的生意!”
“嗨,兄弟看不起我不是,我請你賭,那還用的着你拿錢?你就儘管去了,贏了錢算你的,輸了算我的。怎麼樣?”
···
王瑤兒回到青陽村的時候已是下午時分,王瑤兒下了馬車,任由金黃色的日光洋洋灑灑的曬在身上,就好似她的心情一樣,暖暖的。
如若不出什麼意外,這或許就是我最後一次回青陽鎮。離別總是傷感的,可王瑤兒心頭想着,嘴角卻是微微上揚着的,毅然的推開了王家的大門。
“小七,小七···”
王瑤兒叫喊着徑直走進院子,她的行爲或許有些魯莽,不過往後與王家再無瓜葛了,她也不甚在乎。
王瑤兒推開小木門,小七不在屋中,王瑤兒正想去問問王柔兒小七的去處,忽聞“支啦”一聲,上房的木門忽的開了。
一個很有精神頭的老頭從上房裡走了出來,王瑤兒看這個老頭一身輕裝,發須尚未斑白,彎彎的鉤子眉還稍透一絲英氣,有些奇怪的暗忖這人是誰。
王瑤兒不認識這老人,這老人卻認識她,看見她,這老人先是一怔,接着臉上浮現一抹喜色,向她招手,滿面慈祥的道:“瑤兒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