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幔輕垂,屏障相隔。點燃的香不時地縈繞出一縷縷青煙,使着這間佈置典雅的房間充斥着淡淡的香氣。
要知道,女人的閨閣總是要比男人的房間精緻高雅些。因爲男人會通過各個方面來勘察女人的品性,一個女人若是連自己住的場所都是邋遢骯髒的話,即便她是傾國傾城之姿色,那也不會討男人們的喜歡,因爲她已經被男人們貼上了“俗”的標籤。
王秀兒自從嫁進柳家,她就極力想擺脫身上的那股出自於深山泥土中的“俗”氣,所以她學會了識香,也懂得的了胭脂水粉亦有高低之分,也明白男人喜歡女孩的哪些特性。總之只要是男人們喜歡的特質,她都會不予餘力的模仿學習。男人厭煩女人的舉止,她也從不去做。
現在,自我感覺正奔着“高雅”而去的王秀兒正在香氣繚繞的閨閣裡化妝描眉,大戶人家的深宅大院本就充斥着無聊,柳華兒也被奶孃哄得睡了。無聊透頂的王秀兒就整天琢磨着什麼樣的扮相會讓柳佳俊喜歡,所以基本上每天的空間時間她都會坐在梳妝檯前打扮自己。
一個婢女突然急急忙忙的跑進她的屋子裡來,王秀兒思緒分神,手上一個顫抖就把眉毛給描花了。霎時間,一絲惡毒的眼光陡然從王秀兒的眼眸中射出,凌厲的目光猶如一把利劍,狠狠的颳着這名毛利毛躁的婢女。
小紅是王秀兒的貼身丫鬟,既然能得到王秀兒的信任當然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看着自家主子眉毛正描的好好地,陡然這個婢女的腳步聲給嚇得描岔了地兒。當下指着這名婢女怒道:“混賬東西,急急忙忙的趕着去投胎?”
這名婢女倒沒有怎麼在意小紅的喝罵。相比之下王秀兒射來的兇狠目光反倒讓她更加的心顫。她心裡清楚,別看這名主子長得如花似月的,可是那心機和詭計可是深得很呢。在柳佳俊的身前,她是一個小家碧玉知書達理的小嬌妻,但是在這些下人們眼裡。她就像是一個惡魔。
有一次一名婢女不小心打碎了她屋子裡的一個玉鐲,竟然就被她讓人打的廢了腿腳。她還威脅這名婢女不要把這件事兒透漏出去,不然的話就讓她全家不得好死。所以至今爲止,像柳老爺子,柳佳俊等人也不知道其中的端倪。知道這件事兒的幾個婢女也被她威逼利誘,保證對此守口如瓶。
王秀兒擦去了眉頭上的黑線,重新的又添塗了幾筆。這才滿意了些。看着伏在地上的這名婢女渾身打顫,肅殺的神色稍微緩和了點。冷着聲音道:“急急忙忙的可曾出了什麼事兒?”
婢女顫抖的道:“夫人,劉管家讓我來叫你去會客大堂,說夫人的父母王老爺和孫氏來了。”
“爹?娘?”王秀兒一怔,旋即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連忙小紅招手道:“小紅,快隨我去大堂。”
......
等王秀兒趕到大堂裡的時候,柳老爺子和柳老夫人已經陪着王立國夫婦聊了好一會兒的話了。柳佳俊因爲要忙活着柳家的生意,所以並沒有來。王秀兒踏步進屋。先朝着柳老爺和劉老夫人行了行禮,然後纔在孫氏和王立國的旁邊坐下,問候自己的爹孃。
王秀兒清楚在婆婆和公公面前不宜太和自己的爹孃表現得太過親近。畢竟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現在已經是柳家的人了,與親生父母表現得過於親近難免會惹得婆婆不高興。
柳老夫人顯然對王秀兒的做法很滿意,微微一笑,輕輕的點了點頭。柳老夫人旁邊的一個年紀和王秀兒年紀差不多的女子也衝着王秀兒微微一笑,問候道:“嫂子。”
說話的姑娘名叫柳雅兒。是柳佳俊的親妹妹。柳老爺子這麼大的家產,偏偏家丁不旺。自始至終就只有這麼一對兒女。所以對他們更是傾注了很多的關愛。
柳雅兒長相雖然沒有王秀兒那般嫵媚美麗,但是她那股自身而外散發的尊貴氣質卻是誰人也模仿不來的。王秀兒曾有一段時間嫉妒柳雅兒的氣質,於是就刻意的模仿柳雅兒的言行舉止,卻是總是模仿不出她那種高貴的神韻來,到最後反而有種東施效顰之感。不得已,王秀兒只好放棄這個想法。
王秀兒清楚這個小姑子在柳家的地位,所以在剛嫁進府裡來時就刻意的與她接近。到現在,兩人已經是親密到無話不談的地步了。
“哦哦,對了,親家啊,剛纔聽柳尋跟我稟告,說你剛纔動手打了咱家的下人,這可是怎麼回事兒?”柳老夫人雖然對秀兒很滿意,但是就並不代表她就對她的父母滿意。一個人的言行品性從他的言行舉止中就能夠窺探的出,她跟王立國也打了不少的交道,早已經看出來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了。可謂是心中對王立國沒有半分的好感。
沒有好感也就罷了,可這個時候王立國突然在柳家打人大顯威風。這就讓的老夫人頗有怨氣,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柳家的人你想打就打,那你把柳家當成什麼了?
柳老夫人的話裡明顯透着些許的不滿。她話剛剛說出口,柳老爺子和柳雅兒皆朝她皺了皺眉,暗示道:人家可是親家公你怎麼也得給人家點面子。
王立國不只是真傻還是沒有聽出老夫人口中的不滿之意,竟然不以爲意的道:“那個傢伙就是欠收拾。”言罷還扭頭對着王老爺子道:“我說柳老爺子啊,你說咱們兩家攀了親,而我又經常爲柳家跑馬幫,可謂是親上加親。而且柳府我也不是第一次來了,也算的上是輕車熟路了,也沒有人會攔我。但是今兒他竟然要把握攔在門外,這是哪門子道理?”
王立國大大咧咧慣了,說話難免也不文雅。孫氏在一邊臊的臉都紅了,她以前曾在這裡當過幫工,也懂得老夫人的脾氣。這件事兒明明就是王立國莽撞了,可他偏偏找着藉口吧責任推給那名小廝。老夫人肯定會以爲他這是在變着向的埋怨柳府待客不周。
孫氏聽不下去了,伸手拽了拽王立國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
“看來是我們柳家待客不周了...親家公啊,我在這裡給你陪個不是。”老夫人差點氣了個仰倒,可是她畢竟出身大戶,也懂得禮數。面對着這樣打了人還倒打一耙的人,老夫人真是無語了。只好加重語氣,宣泄着自己的不滿。
誰知王立國只在乎她說的話,卻並沒有注意到她語氣的這一細節。還真當她是在跟自己道歉,就憨笑着答道:“親家母不必這麼說,那名小廝我也已經教訓過了。想必他也該長些記性了......”
老夫人:“......”
“哎...”無話可說的老夫人只好重重的嘆息一聲,她現在真的懷疑這王秀兒究竟是不是他們親生的。爲什麼言行舉止相差這麼甚多?如果要不是給兒媳婦面子,老夫人恐怕當場叫人把王立國給轟出去了。
“咳咳咳...”關鍵時刻還是柳老爺子出來圓場,笑眯眯的看着王立國道:“親家公啊,既然來了,你呀,就好好的在我們家過幾天,也不要客氣,房間我已經讓人給你們收拾好了。等過一會兒,就讓秀兒帶着你們去看看。”
王立國咧了咧嘴:“親家公啊,我這次來其實是有一事相求。我......”
“哎,爹孃。公公既然已經幫你們把房間收拾好了,那我就帶你們去看看好不好。哦對了,華兒還在奶孃屋子裡睡覺呢,現在也差不多該醒了,我領你們去看看外孫子......”王秀兒一看爹爹猶猶豫豫的樣子就知道這相求之事必然不是小事,王立國糊塗就算了,可是王秀兒卻不糊塗。她唯恐爹爹會提出什麼過分的請求搞得柳家人下不來臺,與其那樣加重柳家人對他的厭惡感倒不如適時的打斷他。更況且,就聽王立國跟老夫人先前的那幾句話就讓王秀兒有種鑽進地洞裡的衝動了。
“秀兒,其實我...”
王立國一心想把他的來意說出來,可是這時候王秀兒已經離座去拉他了。孫氏見老夫人還在生悶氣,這個時候提這個明顯是不合適。於是也跟着女兒拉他,邊拉邊道:“咱們先去看看外孫,對親家有什麼話等會再說......”
王立國一聽媳婦說外孫,心底也有些心動,大喇喇的對着柳老爺子和老夫人打了聲招呼,接着在女兒和媳婦的拉攏下,朝着外面走去。
“哎...”看着這原先一家三口走得遠了,老夫人岔岔的嘆了口氣,恨恨的嘀咕着:“還跟我扯什麼領着咱們家的馬幫,還親上加親?他要不提馬幫我還不氣,你看看這馬幫被他給帶的,買賣的貨物還未到地方就被賊人給搶了去了。他竟然還敢跟我講馬幫?”
柳老爺子苦笑一聲,安慰道:“你就忍一忍吧,人家好歹也是咱們的親家公。”
老夫人意味深長的道:“真不知道他這個莽漢還能對我們有什麼相求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