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稍怔過後,齊齊聞聲而望,劉丹青黑着臉,一臉憤怒的急急踏進屋來。
方纔老夫人命小玉把冷青陽擡扔出去,她已來到了冷青陽的身邊,一聽將軍的聲音,就未敢再對冷青陽無禮,可是她也沒有退身下去。
劉丹青陰沉着臉,凶煞的目光打量了周圍的人,突然臉色一變,他竟發現冷青陽竟然伏臥在地上,側臉上赫然印着紅紅的巴掌印。
“賤人,大奶奶也是你動的?”看着架勢,劉丹青心裡也明白了是誰下的手了,他氣的臉色鐵青,陰冷的愈加嚇人,幾個大步走到小玉的身邊,抓住她的胳膊一扯,低聲道:“給我滾少奶奶身邊遠點...”
劉丹青體型健碩,臂力自然是蠻大無比,他只是一拽,小玉就是那斷了線的風箏,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了。
先前的得意的模樣瞬間被恐懼所取代,小玉嚇得趴伏在地上,連聲音都不敢出了。
劉丹青看了不看小玉摔倒的慘樣,俯下身子把冷青陽抱在懷裡。她的臉一正過來,劉丹青這纔看清她的傷勢要遠比自己想象的要嚴重,此時她的眼睛半眯着,已經被打的睜不開了,白皙的嘴下角也粘附着一溜血跡。她的氣息也急促虛弱,靜靜地躺在劉丹青的懷裡,劉丹青都能聽見她的氣息聲。
劉丹青疼得心都快碎了,冷冷的瞥了一眼小玉,沉聲道:“狗奴才,我要了你的命!”
言罷他便猛地將頭轉至門外。衝着守在門旁的兩個僕役,大聲喊道:“來人,給我把小玉給拖出去。”
“將軍,將軍,奴婢知罪了,奴婢再也不敢對少夫人動手了......”小玉聽到從劉丹青口中說出的話,膽子都快嚇得破了,這才記起磕頭求饒。登時就趴在地上“噔噔”的磕起頭來。
小玉知道劉丹青官至將軍,出征在外殺人不計其數,自己的小命在他那兒絲毫不被他放在眼裡,所以他說要自己的性命絕對不是危言聳聽。
其他的幾位姨娘怔怔的看着這在極短的時間內發生的一幕,面面相覷,震驚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們在將軍府生活了這麼長時間,還是頭一次看見劉丹青發這麼大的火氣。而且他竟然還絲毫不顧及老夫人的感受,竟然當着老夫人的面要處殺老夫人身邊的貼身丫鬟。
馬瑞秋手掌攥的緊了,一口銀牙也暗暗地緊扣在一起。她是真的沒想到,劉丹青竟然會爲了冷青陽兒去冒犯老夫人。嫉妒心生的她看着冷青陽,眼眸中恨意瀰漫。
楊嵐心中突然升起一種不好的感覺,冷青陽的秘密是自己向老夫人透漏的,將軍又會不會藉此去尋她的麻煩?
“你們都給我退下。”看着門外的兩個雜役真的過來拿人了。老夫人臉色也變了變,當下大喝一聲斥退了他們,轉過臉瞪着劉丹青,喝道:“夠了,青兒,這個賤人是我讓小玉動手的,有本事,你衝着我來?”
小玉見老夫人爲她出頭了,心下這才舒了口氣,不過她也不敢站起來。依舊跪在地上。
劉丹青怔了怔,抽搐着嘴角道:“娘,青陽做了什麼錯事?又怎麼惹到了你?你爲什麼要對她下這麼重的手?”
“哼哼,怎麼惹得我了。青兒,你要不提這事兒我還得問你呢,當初你迎娶這個賤人的時候是怎麼跟我說的?說她是待字閨中的良家小姐,知書達理的好女人......”
劉丹青一聽年親提到這茬就知道壞了,母親思想老套封建。在她的思想觀念中女人這一輩子只忠於一個男人,哪怕那個男人死了不在人世了,女人還得要爲男方守活寡。在她的眼裡,朝三暮四。親近不同男人的只能是青樓裡的那些*之輩。就是因爲孃親的老套思想,劉丹青當初爲了迎娶冷青陽可是沒少費盡,原以爲這件事兒做得天衣無縫,可沒想到到這會兒了竟然又被她知道了。
果然,老夫人聲音變得冷了下來:“可是現在有人卻告訴我這個賤丫頭早在十年前就已經作人婦,爲人母了。青兒,這件事兒你也是知情的,對吧?”
劉丹青斜眼瞥了馬瑞秋一眼,沒有吭聲。
注意到劉丹青射來的兇惡目光,馬瑞秋馬上做出一副無辜的樣子來,可憐兮兮的眼眸中竟急出了眼淚。
劉丹青心下一動,難不成是自己誤會了她?可要不是她,旁人誰又會知道冷青陽的過去?
“好啊,好啊,好的很啊!你們兩個竟然聯起手來騙我。”陰沉着臉,老夫人無奈的嘆息道。
“娘,青陽對我真的很重要。迎娶她進門時的那些假,也都是我一個人設計的。她的身份,我不在意也不在乎,我只知道,有她在我的身邊,我就很開心。”畢竟是自己的孃親,老夫人的失落和無奈也讓劉丹青感覺很酸心,他的聲音也軟了下來:“娘,當初騙你是我的不對。可是,這個女人是你兒子真心喜歡的,你就忍心讓你的兒子傷心難過?”
老夫人閉着眼睛,然後又緩慢睜開,沉聲道:“可是,你知不知道,這個賤人把咱們將軍府的臉面都給丟光了,這要是傳出去,咱們將軍府的人,也就再也沒有臉面了。”
“娘,在你的心裡,名聲,顏面難道比兒子的幸福還要重要嗎?而且青陽他入門已經十年了。十年了,沒有功勞她還有苦勞。而且她還爲咱們家添下了津兒,娘你現在如此對青陽這般,難道你就不怕津兒擁在您的懷裡,問你他孃親的去處嗎?”
老夫人語怔,竟一時答不出話來。
“娘,更何況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外頭也不會有人在意將軍府少奶奶的閒言碎語,只要咱們府裡的不有意外傳,外人也根本不可能得知。倘若外面的流言蜚語傳的滿天飛了,您以爲,就單單的把青陽趕出府外,外人就不說咱們的閒話了?娘,孰輕孰重,你還是好好考慮在下決定吧......”
懷裡的冷青陽臉面愈發的紅腫,劉丹青着急爲她尋大夫,而起他也不願意在屋子中多待片刻,說完了話後,就把冷青陽攔腰托起,陰森的眼眸淒冷的在屋子裡的幾位姨娘臉上劃過,最後才轉過身出了屋子去。
幾位姨娘如釋重負,方纔劉丹青看她們的眼神,殺意十足,着實令人心煩。
楊嵐呆愣了片刻,這算什麼事兒?老夫人就這麼任由劉丹青把冷青陽抱走了?老夫人就這麼罷手了?
馬瑞秋也詢問結果似的盯着老夫人。
“哎,兒子大了,不由娘嘍。”座上的老夫人沉沉的嘆了口氣,目光觸及坐下還在瑟瑟發抖的小玉,淡淡的道:“小玉啊,將軍已經走了,你也站起來吧。”
“娘,冷青陽的事兒你不追究了?可是她的確是......”楊嵐猶不甘心,在她眼裡極爲嚴重的一件事既然竟將軍這三句兩句就給擊垮了。老夫人多麼重視名譽顏面的一個人,能真的不去追究冷青陽?
“夠了!這件事兒不準再提,也不許對外人說起,倘若這件事兒要是傳了出去,我拿你試問。”老夫人厲聲呵斥,楊嵐神色一緊,也被嚇得退到一邊不在言語。
把冷青陽抱回屋子裡的鋪上,又派遣葉帆趕緊去尋找大夫。忙裡往外的可是好一通折騰。
劉丹青推掉了軍中的事物,一直守候在冷青陽的身邊,他緊緊攥住冷青陽的手,片刻也不離步。
他目睹着大夫給冷青陽上藥時她因爲疼痛而擰緊的眉頭,看着她雖然受此磨難卻還堅強的衝着自己微笑。那一刻,劉丹青的心中真像是打碎了五味瓶,什麼樣的滋味都有了。
“青陽,你放心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任何你傷害你!”守候了整整一個下午,被疼痛折騰好一陣子冷青陽終於在牀榻上的昏昏睡去,劉丹青輕嘆一聲,旋即在她的額頭輕輕地吻了一下。
替冷青陽蓋上了被子,劉丹青輕輕掩住房門,這才起步離開。
管家葉帆不知從哪兒走了過來,跟在他的身側,朝着他小聲道:“將軍,有眉目了!”
劉丹青道:“葉管家,你隨我去書房去。”
主僕二人一前一後的走進書房。到了書房,葉帆把房門掩上,劉丹青右手背於身後,看着他道:“葉管家,有什麼眉目了!”
葉帆道:“將軍,按你的吩咐我打通了老夫人身邊的一個丫鬟,那丫鬟說今兒一早是三姨太來找老夫人告的密,老夫人這才勃然大怒狠心處置少奶奶的。”
“楊嵐?”
劉丹青臉上突然浮現一抹古怪的神情:楊嵐?楊嵐又怎麼會知道冷青陽的過去?
“怎麼了將軍?這件事兒很多人是有目共睹,那小丫鬟犯不着跟我說假話。”看出了劉丹青眼神中的不相信,葉帆補充道。
劉丹青點點頭,右手婆娑着下巴,沉吟片刻,忽然道:“那既然是三姨娘告的密,那其他的幾位姨娘又怎麼會在那個時候同時出現在老夫人的屋子裡?”
“這個麼?”楊帆沉思一下,接着道:“聽那小丫鬟說是楊嵐先去跟老夫人告的密,二姨太和四姨太是隨後過來的。怎麼了將軍,難道除了三姨娘,還有誰藏在暗中想對少夫人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