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春長和柳雅兒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這姊弟倆,半晌後,馬春長才愕然地詢問道:“夫人,這人你認識?”
在兒時的時候,柔兒姐是爲數不多對自己好的人,所以小七在見到王柔兒第一眼的時候,情緒難免就不受控制。王柔兒慢慢的與小七分開,愛憐的摸了摸他的頭,笑道:“臭小子,轉眼之間都長這麼大了,要是你不叫我,我都還不知道你會是小七。”接着扭過頭去,對馬春長解釋道:“相公,你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我還有個離家的妹妹和弟弟?你瞧,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弟弟,在他五歲的時候,有一天他突然走失,之後家裡的人就一直尋不到他,沒想到現在他會出現在這裡。”
馬春長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接着趕忙笑臉相迎的對小七說道:“這可真是太巧了,無意中竟然救下了自己的小舅子。”
在場的人爲之一笑。一番接觸下來,小七也看出來了這馬春長是個正直善良好人,柔兒姐嫁給她,也算上是尋找了個好人家,而且現在看得出來,他們夫妻倆相敬如賓,生活的倒也其樂融融。
有了這層關係,小七之後就再溫善堂暫住了下來。他身上的傷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好的,馬春長除了每天都給他調理醫治之外,王柔兒又不辭辛苦的親自給他熬製各種各樣的大補之物,像什麼燕窩,靈芝之類的。搞得小七也不好意思了。王柔兒現在已經懷有身孕,正是需要大補的時候,可是現在她卻把這些補物都省給了他。馬家雖然也算得上有點資產,可是這馬春長行善好施,再加上家裡的日常開資,日子其實並不過的富裕。
每每小七有所推脫的時候,王柔兒就會挺着微隆的肚子,拿着十足的姐姐派頭:“怎麼。你現在正是需要這些東西的時候,我這當姐姐省點給弟弟吃還有什麼不妥的麼?”
每每王柔兒這麼說,小七心中總是會流淌着一股暖流,緊接着他就會想到王瑤兒。兒時。阿姊不知多少次爲了給他填飽肚子而省下自己的伙食。他還清晰的記得有一次阿姊爲了給他摘野果,不惜深更半夜爬到山上去,最後跌落下來,昏睡了整整三天三夜。想到這兒,小七的眼眸漸漸地溼潤了,心中暗忖:阿姊現在過得可好?
在馬家養傷的日子,王柔兒也曾多次詢問王瑤兒的事情,小七知道柔兒姐和馬春長都是小老百姓,阿姊的事情鬧得很大,就算把真相與他們說了。他們不僅幫不上什麼忙,反而只會徒增傷心罷了。所以小七並沒有把阿姊目前被關入晉城大牢的事情跟他們訴說。柔兒姐現在生活的很是幸福和甜蜜,爲了自己的傷勢他們又已經付出了這麼多,就不要打擾他們目前這樣恬靜安穩的生活。
......
爲了從王瑤兒的口中得到消息,張敬元的酷刑上了一番又一番。可是王瑤兒的堅韌程度遠遠地超過了他的想象。張敬元審訊了許久,最終還是一無所獲,氣急敗壞的他還不能痛下狠手去宰了王瑤兒,畢竟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萬一等哪天孝文皇帝知道王瑤兒身在晉城,自己沒有把事情做絕,好歹也給自己留下了一條退路。
最終張敬元沒有在晉城待得很久。因爲有一天,朝廷突然下令命令張敬元火速回京。張敬元隱約感覺事態的緊急,所以片刻也不敢耽擱,當天晚上就連夜從晉城趕了回去。至於王瑤兒,他特意囑咐晉王不要聲張,就暫時把她先關押在這兒。
回到皇城已是第二天清晨。一大早張敬元就被火速招至皇宮。
小太監領着張敬元來到一處頗爲安靜的殿堂內,裡面,孝文小皇帝正木訥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他。
張敬元行完君臣之禮後,發現小皇帝依舊呆呆的盯着他,還以爲小皇帝關心自己這些時日調查案子的進展呢。連忙稟告道:“皇上,微臣這幾日去了晉城,聽說李丹青和王瑤兒一行曾經過那裡。所以這些日子微臣一直在那裡調查,可是沒想到這些逃犯機靈的很,忙活了好一陣也沒有發現他們的行蹤,不過請皇上放心,只要在給微臣些時日,微臣一定能夠將他們緝拿歸案。”
孝文搖了搖頭,隨時從桌邊拿過一封密函:“張先生,你先看看這個。”
張敬元畢恭畢敬的走上前接過信函,打開一看,面色陡然一冷。
“皇上,這......這是前線的戰報?”不敢相信的呢喃了句,張敬元有仔仔細細的把這封由前線送來的戰報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試探着問道:“皇上,郾城的那幫人終於是忍不住了?”
孝文點頭道:“郾城的那幫勢力開始造反了!”
張敬元捶胸頓足的憤恨道:“哼,這羣人之前還口口聲聲的宣揚着驅除蠻族,恢復河山。可是現在呢?這些人竟然先行對我們開刀。”眉間倏地向上一挑:“不過,這些人說到底還是一些烏合之衆,沈唐朝廷念着他們共同反抗蠻族的好所以沒能對他們下手,沒想到這些人竟然先揚起了手裡的屠刀。不過來了也好,沈唐正規軍還能戰敗於一支剛剛成立不久的新勢力?”
孝文道:“張先生,還有一件事情我忘了提。劉丹青你追查了這麼久都未有下落,現在你不用查了,我已經知道了他的去路。”
張敬元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身子微微一震,他的臉色也變得越發的鐵青。
“他已經投奔了郾城,郾城勢力的帶他將軍就是他!”孝文繼續說着,接着瞥了一眼坐下的張敬元,似笑非笑的道:“張先生,你現在還有把握打勝這一仗麼?”
張敬元嘴巴張了張,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劉丹青的領兵作戰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張敬元對劉丹青痛下殺手把他逼上了絕路,殊不知是給自己立了一個最爲強大的對手。現如今,沈唐的軍隊上層剛剛整理過,張敬元爲了一己私慾,大肆趕走那些驍勇善戰的劉丹青舊部,爲了掌控軍隊,他還私自調遣了許多自己的手下佔據領軍高層。卻不知他調上來的這些人全是些紙上談兵,不會實際作戰的紙老虎。就連張敬元他自己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在回答皇上的問題時,他纔會這麼的沒有底氣。
“哎,其實事情也並非是想象中的那麼糟糕。”正在屋子裡寂靜的掉針可聞時,孝文爽朗的聲音響了起來:“他們要的不正是我屁股底下的龍椅麼,那我就給她們罷了。真是沒有想到,這瑤兒竟然是郾城的那幫人,不過我不怪瑤兒欺騙我,因爲瑤兒她也的確比我有掌控天下的才華,與其跟他們爭鬥最後落得個兩敗俱傷,倒還不如把江山拱手讓給他們。這個破皇位有什麼好稀罕的,沒準往後瑤兒還會看在我主動退位的面子上跟我玩耍......”
“皇上!”張敬元嚇得趕忙跪在了地上,早就知道孝文皇帝行事一向古怪,可是現在沒想到能不靠譜到這種地步。龍椅,天下的人都想去坐,可是這小皇帝偏偏是拱手相贈於人。
“皇上,這番話微臣就當沒有聽說過,皇上你也休要再提。沈唐的江山時先祖們世世代代累積下來的,你這麼拱手相贈與他人,對得起先祖麼,對得起你先帝麼!”小皇帝說出這麼言昏智庸的話,張敬元不得不拿出顧命大臣的派頭反駁與他。孝文皇帝退位投降,他倒是保住一條命了,可天下一旦落入那幫起義軍的手裡,劉丹青第一個要殺的人就會是他。
孝文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太有悖於常理,所以他今日是特意找張敬元來就是試探試探他的口風的,見他否定了自己的見解,孝文面色稍有岔岔,不滿的道:“可是現在先生有什麼辦法麼,前線來報,郾城的勢力已經到達我們沈唐的範圍了,大戰一觸即發。可是我們的前線兵員嚴重不足。”
“皇上,敵人既然來犯,那我們就正兒八經的與他們一戰,他們縱然是有劉丹青,可是短時間內也無法做到配合默契。我們只要主動迎敵,憑藉我們正規軍的氣勢完全可以壓倒他們。”
張敬元的話讓孝文眼眸中又升騰起一股希冀,雖然他不想當這個皇帝,所以主張投降以致於換取自由身,可是他要是真的那般做了名聲也就被搞臭了,既然沈唐能有勝利的機會,那爲何不試一試呢?
“那好吧,張先生,接下來的戰事,我就交給你來安排!”
張敬元神色一凜,手掌高舉過頭頂:“臣遵旨!”
第二天,朝廷便公然頒佈消息狀告天下,郾城有叛黨企圖謀權篡國,沈唐出兵前線與他們決一死戰。一時之間,原本平靜的大街小巷,就又熱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