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那隻烏龜,小曼擡頭指點後院景緻以及各處屋頂、院牆,一面和顧爺爺、顧啓明說着話,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們爺兒三個在賞看庭院風景,談論屋宇外觀裝飾,而經過小曼的指點提示,一個龐大精密的守護陣在顧爺爺和顧啓明眼前清晰浮現。
顧啓明目光徐徐掃視,難免動容,顧爺爺沉吟不語,內心卻像顧啓明一樣激動:顧宅有陣法佈局,這個在顧家連三歲小兒都知道,可是真正看明白看個全面,他也是頭一遭!
陣法當然是顧家祖宗留下的,原本應該附有陣圖,但世代相傳下來,竟不知道什麼時候遺失了,後世人只知有守護陣,也能瞭解一點自家陣法不至於迷陷,但其間真正精要之處,卻所知不多,更不要說維護、修整這個陣法了。
顧爺爺看着小曼道:“你們的曾太祖父、我的爺爺告訴我,顧氏祖先之所以留下這個守護陣,一爲防仇家尋仇,二是咱們顧家世代訓兵衛國身爲武將殺戮太重,需得聚斂祥和之氣維繫子孫後代福祿……這個守護陣自佈陣之日起可維護十二代子孫,十二代之後,不論守護陣是否失效,子孫後代都無需再揹負前人業孽……這算是祖先對後世子孫的一個交待,也是一種庇護。當然,後世人大可以選擇捨棄老宅另擇良居,但有一句話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既生爲顧家人,不論好壞都已傳承下來,需要承擔的,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避免不了的,還不如坦蕩面對。顧氏族譜傳至目前,已記載十一代,再到下一代,就夠十二代了,這個守護陣,卻眼看不能堅持下去,我這心裡急啊!也曾找過堪輿師,暗訪高人異士,希望能化解一二,至少可以解解惑,無奈都沒遇着真人,幸好曼曼懂得這些,知不知道怎麼做?”
小曼道:“這個陣法確實精妙,明面上一看,便是既能安定宅院又起到防護隱蔽作用,但實際上還有其它妙用。佈設陣法的人修爲很高,陣中還有些符印,可惜年代久遠符印淺淡幾近失效……我現在也只是看出來個大概,烏龜的不安寧,可能跟陣法格局發生異變有關係。”
“發生了什麼異變?會不會有人故意搞破壞?剛纔父親說有仇家尋仇,隔了十一代幾百年,這個仇家……可能嗎?”顧啓明接連提出疑問。
顧爺爺瞪眼:“怎麼不可能?一切皆有可能!記住你是當兵的,任何時候都不要失去應有的警惕性!”
“……是!”顧啓明表情嚴肅,堂堂大軍區司令,在父親面前也只能是個小兵。
小曼忍住笑意,說道:“我覺得,故意搞破壞這點可以排除,像這樣的陣法,如今極少有人能看得出來,就是真想破壞也無從下手。怕只怕無心所爲,比如修葺、擴建房舍甚至是家中小孩遊戲當中,無意間挪動或損壞了某樣法器,這樣也能引起異變導致禁制鬆動。”
顧爺爺連連點頭,顧啓明道:“曼曼說得有道理,此處老宅歷經幾百年,房舍格局不可能一成不變,陣舊了的總要翻修,雖然儘可能小心,也難免會碰觸到……如果有圖樣就好辦了,可照圖一步步檢查,就算法器壞掉,都可以換的。”
小曼說道:“這個倒不要緊,檢查法器是否損壞或移位我可以做得到,花費些時間精力罷了。只是,如果有需要修復的,我暫時還不具備那個能力,起碼得等……等到我十八歲以後!”
修復這樣的大型陣法,沒有築基修爲是辦不到的,而小曼目前纔不過五層煉氣,即將衝關六層。她如今只是個學生需要兼顧學業,沒有太多時間四處尋覓,京城人多物雜靈氣稀薄,要想順順當當毫無阻礙地修煉進階又不捨得消耗空間靈氣,就只有依靠源源不斷、蘊含靈氣的玉石,那可是需要很大財力的,總之十八歲之前能不能築基,還得看運氣和機緣呢。
顧爺爺和顧啓明聞言卻是鬆了口氣,等幾年何妨?只要能修復這個陣法,總好過毫無頭緒、沒有希望。
顧爺爺笑道:“只要趕在曼曼和少鈞結婚、我的寶貝曾孫出世之前,把陣法修復好,解除爺爺心中這塊疙瘩,爺爺就死而無憾嘍!”
“顧爺爺要長命百歲的!”小曼紅了臉,忽想到顧少鈞修煉的九轉混元訣進展快速,自己曾要求他切忌浮躁,注意一步一步印證鞏固修爲,也不知道他在國外情況如何?有沒有找到靈氣源?他天賦異稟,臨走前自己又給他帶夠了輔助丹藥,說不定三年後回來,他都已經煉氣大圓滿進階築基了呢,到時候,他就可以輕鬆修復好這個守護陣。
“好啊!爺爺當真沒活夠呢,定要活長久些,等看我的寶貝孫孫們出世、長大成人!”顧爺爺憂煩之事去掉大半,心情愉快,哈哈大笑。
小曼跟着顧爺爺和顧啓明回前院去,轉身之際左手輕揚,指尖彈出一粒碧綠色丹丸,直直落入龜池中。
無人看見潭井邊一直趴着不動的烏龜,突然伸長了脖子,張嘴準確地接住那粒丹丸,一雙綠豆眼剎時瞪得溜圓,隨即又微微眯起,彷彿吃到什麼美味佳餚般,神態饜足愜意,搖頭晃腦一陣,才爬到潭邊遊入水中,慢慢地沉了下去,直至不見蹤影。
也不知道顧家哪位祖先這麼神奇,弄只千年烏龜做陣眼,這陣眼亂動,家宅自然不得安寧,查出守護陣紕漏之前,先安撫住烏龜,這對小曼來說倒不是難事,每月一粒丹藥搞掂它,好在小曼可以自己煉製丹藥了,雖說只是低品級的,但裡邊用了空間靈藥做引子,很珍貴的啦!
當然小曼也可以用一記符印壓制住烏龜,但她不想那樣做,烏龜也有尊嚴,況且人家可是千年龜,已經通靈,又是鎮守家宅的,客氣點總沒錯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