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首都寫字樓的操盤手放出‘狂言’,似乎像預測自己家裡的鬧鐘幾點鐘能響一樣,輕描淡寫的說出要把一支股票收盤價確定在某個精確到分的具體數字時候,千里之外,新疆石河子的一片巨大農莊外,也迎來了一輛在國內很罕見的福特猛禽皮卡。
猛禽皮卡體型巨大,和一般的越野車相比,明顯都要足足大了兩圈,更不要說和普通轎車相比,如果在城市裡出現,絕對足夠吸引眼球,不過在這廣袤的野外行使,除了帶起一溜煙塵之外,並沒有顯得多麼起眼。
如果和農莊那扇巨大的大門相比,這輛猛禽反而顯得很較小:農莊的大門是兩扇對開的鐵門,如果全部打開,目測足夠容納三輛公交車並行進入都不會顯得擁擠,高達十米的大門上方,掛着巨大匾額,上書‘天下第一莊’五個大字。
莊,這個字如今是見仁見智,在當地政府眼裡,在當地農民眼裡,自然是農莊;如果在行業內某個小圈子之內,說不定的坐莊,莊家。
猛禽順着農專裡堪比高速公里品質的水泥路行使到了農莊後方,在一個巨大院落外停下,車上跳下來一個戴着眼鏡,文質彬彬的三十歲左右男人,居然還穿着一身一絲不苟的西裝,和整個猛禽的狂野造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劉總,車試的怎麼樣?”院子裡有個穿着唐裝個子不高的中年男人,笑呵呵的站在一排看起來和農家樂有些相似的木屋前面,背手微笑問。
“這東西,好看好用,就是不舒服,也就在這裡開開,回首都,還是開轎車好。”劉總拍了拍皮卡的引擎蓋,說:“得有個大地方纔能施展開!”
“大地方,那多了去了,唐總他們去年不是買了個航母嘛,停在海邊,下次讓唐總帶我們也去開開眼界,我還真沒見過航母呢。”中年男人說。
說到“航母”兩個字,見多識廣,擁有大片劃撥土地、名下有若干國內知名公司甚至不乏上市公司的劉總,也是忍不住眼睛微微一亮,搖頭嘆氣說:“要說是大手筆,那還真得數唐總,怪怪,我們玩車,人家唐總還真買了個航母回來當公園,玩到這份上,怕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吧。”
“玩嘛,就都玩大的,小的有什麼意思?”中年人呵呵一笑,說:“對了,聽說劉總7月28結婚,我讓我那個不成器的小徒弟給您送了一份小禮物,鑫源鋼鐵那支股票您還玩着在吧?”
劉總走到木屋前的一排感應水龍頭前,伸手接水洗手,隨口笑道:“還玩什麼玩,鑫源鋼鐵都被玩了幾輪了,眼看着廠子都要倒了,被玩壞了,我準備等到5塊錢的時候一把拋掉。”
“明早一早拋吧,我那個小徒弟在收盤前已經拉到了7塊兩毛八,估計明早一早還要衝一截。”中年人淡淡笑道。
“哦?那我可要多謝了。”劉總微微一愣,緊跟着點點頭,倒是沒有露出什麼太多驚詫的表情。
他太清楚唐老闆以及這位‘K先生’在股市上的能力了,把一直已經被反覆操縱,‘輪’了數遍的垃圾股拉高几塊錢,對他們來說,無論是技術上還是風險上,都沒有任何挑戰性。
否則,他也不會和這些人摻和在一起。
到了7塊多錢,他手頭的那些股票拋出去,又能多賺一百萬左右,不算個大錢,的確就是個合作過程中的‘小禮物’。
“錢不多,就當時給許小姐買個鑽戒吧,我的新婚賀禮。”‘K’先生笑道。
“嗨,別提了,這個婚怕是結不成了。”劉總擺擺手。
輪到K先生,他也沒露出什麼意外驚愕的表情,甚至都沒多問一句,老闆和女明星的故事,從改革開放之後屢見不鮮,幾乎都形成了固定的套路,沒什麼好奇怪的,也不值得他們這樣的人爲了這種事去奇怪和八卦。
只是反身推開了門,說:“唐總在後面呢,今天有個新老闆介紹給我們認識。”
“謝謝。”劉總很有禮貌的衝幫他開門的K先生點點頭,側身進門,兩人並肩順着走廊朝木屋後面走,劉總低聲問:“什麼來頭,夠不夠資格入場?別弄個拖累來。”
“唐總找的人,自然是夠資格的,錢沒問題,官面上也能講的上話。”K先生想了想,說:“做高速的,途徑滬市三條的新的高速都是他拿下的,在皖浙兩地,也有七八條高速有他的股。”
這本是一句定心丸,卻是讓劉總產生了一些疑惑。
高速這個東西,施工建設油水的確很大,投資也是巨大,能有這樣的項目,自然是有錢的超級大老闆。
可是這些項目,向來是中建這樣的超級國企承擔,他個人怎麼拿得下?哪怕是一段,最多也就是個分包商而已。
如果真的能拿得下,這樣的實力,無論是財力還是背景,那都是驚人的,比唐老闆大約還要大一些,又怎麼會來加入他們?
講實話,跟着唐老闆,和K先生這幫人一起在股市上搞風搞雨,賺錢是多,也非常快,但劉總心裡清楚,這事風險很大,如果不是有很特別的原因,他也不想摻和這麼深。
只不過現在一腳踩進來,越陷越深,自己企業也有巨大的困境,沒法抽身了,順利度過眼前這兩三年,錢一旦活起來,那就脫胎換骨,羽化成仙,過不去,萬劫不復。
許小姐對結婚這個事出爾反爾,和此也是有很大關係的。
見宋老闆眉頭微動,K先生立刻就明白了他在想什麼。
“劉總,這麼跟你講吧,先不說背景了,光說錢,你想想,咱們國內有幾個老闆,能拿出錢來給高速墊資的?”K先生笑道。
倒也不是沒有,高速投資雖然巨大,卻並不是一次性投入,而是分批分段,一次性能拿出來十幾個億的老闆國內自然不多,卻還是有的。
可是任何一個老闆也不會用身家全部投進一個副業裡,而他又沒有聽說國內有誰是專門‘修路’,能做到這麼大規模的。
“你的意思是,他這個錢,來路有問題?”劉總說。
“呵呵呵,錢呢,他有源源不斷的來源,一個省得老百姓給他支撐着呢,但是今天拿出來,過幾天就得填進去,他賺得,就是這個利息錢,所以人家也要源源不斷的讓錢生錢。”K先生道。
話也只能說到這個份上了,畢竟還沒合作,但劉總卻已經聽懂了,這位老闆修高速的錢、坐莊的錢,來源大約都是某些‘公衆資金’,這種錢用途明確,規模巨大,不停的會有定期支出和收入,賬面存留巨大,但爲了穩定,是不會輕易拿出去動用的。
如果管錢的人,和外人‘合作’,用這筆錢來當本錢做生意,借雞生蛋,由於雞太大,光是生下來的蛋就足夠驚人。
當然前提是,借了雞還得還回去,如果蛋沒生下來,雞又沒了,窟窿同樣是驚人的,也會立刻暴露。
“還是要謹慎一些吧。”劉總說。
“劉總,現在情況你清楚,不是說幾千萬幾個億就能解決唐總和你的麻煩,本越大,利就越大,有了他加入,我們操作起來纔有足夠的餘地。”K先生拍了拍劉總的胳膊,笑道:“你放心,別的我不敢說,股市上,只有本夠,其他的就交給我。”
“那是沒什麼不放心的。”
兩人說話的功夫,就來到木屋羣最後面一間原木大屋前。
K先生敲門進去,裡面是一間大約七八十平方的巨大辦公室,辦公桌上擺着兩臺電腦,後面的牆上掛了一副四字大匾,寫着‘唯我獨尊’,對面的牆壁上還有一副下山猛虎的國畫,顯得十分的霸氣。
倒是坐在沙發上正在聊天的兩個中年男人,身上絲毫沒有半分霸氣,反而顯得十分的憨態可掬。
兩人都是胖子,一個個頭矮一些,脣上有小鬍子,穿着一雙布鞋,雖然也是西服,可看上去十分的‘老土’,配合上手腕的一塊金錶,典型一個農村土財主形象。
另外一個卻是要洋氣和場面的多,雖然也是胖子,卻身材高大,滿臉紅光,大背頭梳得一絲不苟,油光鋥亮,手腕上同樣有一塊巨大金錶。
“唐總,劉總試車回來了。”一身唐裝的K先生用帶着佛珠的雙手,合十笑道。
像土財主一樣的黑矮胖子起身相迎:“正好,來來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朱成功朱老闆,鼎鼎大名的公路大王。朱老闆,這位是老K,股市上全靠他了。”
“K先生我是久仰大名,股市點金手嘛。”高大胖子起身笑道。
唐總又介紹起劉總說:“這位是宋濤劉總,年輕有爲,我們國家未來科技企業的希望之星!”
朱成功道:“沒想到啊,鼎鼎大名的科中系的劉總,居然這麼年輕,一表人才啊,難怪受到這麼多美女的青睞。老唐,咱兩這外形,和劉總一比,簡直就是不及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