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諸葛亮這麼一說,關羽又下意識的看了看天,還是一點下雨的跡象都沒有有啊。關羽轉過身來把鬍鬚這麼一攏,“軍師,這到現在我還沒看到半片雨雲呢,這事兒你有多大的把握?”
諸葛亮老神在在的一笑,“關將軍放心,在下不愛弄險,這變化啊就在今夜。”
關羽這麼一聽啊,也稍稍的放心了一點,可是他心裡還不住的埋怨呢。你瞧你這人,明明是一身的本事,隨便露出哪一點不能把那柳充給唬得一愣一愣的?你偏偏別的都不用,就用這最不保把的。你還平生不愛弄險呢,你這是自信的太過頭了。
劉備對諸葛亮的話倒是信之不疑,等他們二人說完了劉備呵呵一笑,他也看了看天,然後向左右吩咐道:“來啊,照着昨天那桌把酒宴擺上。”
是夜月朗星稀,關羽在庭院中看了看天色,在心裡暗暗叫的糟。這回啊,孔明要在外人面前現眼了,看來明天我得給他找個臺階下了。想到這裡關羽剛嘆了一口氣,就聽到在那旁邊的俞駿吆喝了一嗓子,“叔父您快看,那東南方好像是陰上來了。”
這小子的嗓門不小,在堂中閒聊的劉備、諸葛亮聽後趕忙到院中觀看。只見稀稀疏疏的星星漸漸被烏雲遮蓋,很快就瀰漫了大半個天空。這時候院中也起風了,保不齊還真有可能會下雨。這一刻啊,關羽提着的心也擱回去一半了。
當天晚上滴雨未下,第二天剛過巳時,外邊就稀稀拉拉的下起了雨來。這雨呢雖然是下得不大,但是這會可是冬天啊,要真在這個時候領兵去攻城掠地,那讓這些冰涼的雨水打在身上,再教冷風一吹,估計那些兵卒連武器都拿不住了。而且在這麼冷的下雨天住在曠野中的帳篷裡,到時候肯定會有不少人凍出病來。那會也不用和人家打了,自己就得先折損不少人。
趁着柳充在場,關羽朝着諸葛亮一拱手,然後笑着向他說道:“軍師果真是神機妙算啊!正好,如今大哥和柳功曹兩位見證人都在,關某願賭服輸。”
“藹~關將軍何必如此呢?”諸葛亮微笑着輕輕擺了擺扇子,“在下明明是預測今明兩天都有小雨,這才下了一半呢,到這會啊,關將軍還不算輸。”
他這意思很明白,這隻下了一天說不定人家以爲咱是矇事兒呢,這回啊,不連着下兩天小雨我就算輸。
哎呦嘿!關羽一聽心裡邊那個氣啊,我是這趕緊着給你把這事給落實錘了,省得這雨今天一次給下完你就下不來臺了。你怎麼還還不快點就坡下驢呢,你說你在外面這麼作,你媳婦兒知道嗎?
這會要不是那柳充在場,關羽早就跟諸葛亮吹鬍子瞪眼了。
其實啊,柳充此刻心裡早就服氣了。甭管明天還下不下雨,就是諸葛亮預測到了今天下小雨,那也十分的駭人聽聞了。我說劉皇叔和關雲長這麼兩個大人物,爲什麼對這諸葛孔明如此的敬重呢,此人有鬼神莫測之機啊!劉皇叔能得此異人相助,曹操又如何是他的對手?
這幾天柳充自我膨脹的很厲害,他認爲自己精通關中的地理,劉備、關羽沒自己根本就玩不轉。所以他漸漸的心生不滿,認爲給自己一個功曹的職位太低了,起碼也得給個大將軍的屬官。今天這雨一下,可真是把他給驚着了,劉備手下有這麼厲害的能人,那還怕取不了關中嗎?劉皇叔待我真是不錯啊!這一刻啊,他覺得看起來一團和氣的劉備,竟然讓自己打心底深處產生一種敬畏感。
等着劉備再跟他說話的時候,柳充又恢復了當初剛剛見面時的謹慎和小心。關羽對着諸葛亮一笑,並趁着柳充不注意的時候跟他暗翹起大拇指。
翌日,外面的小雨仍然是下個不停,反正這一下雨就無事可做,所以劉備就把衆人都叫過來飲宴。這時候關羽當着柳充的面說道:“軍師神機妙算,關某實在是佩服。”
“藹~”諸葛亮又笑着搖搖羽扇。
這一刻關羽都要急眼了,你這又是要搞什麼幺蛾子?難道你要說明天這雨要不停你就算輸?你說你怎麼就這麼能鬧騰呢。
“主公麾下人才濟濟,在下只是能測測天氣,可當不起關將軍如此的推崇。想想文和先生擅長伐心術、陳公臺長於大略、徐元直精通兵法戰陣。就連那才學不在我之下的龐士元也發下宏願,學無所成誓不出山。關將軍這麼說,可真是讓在下汗顏吶。”
聽諸葛亮把話說完,關羽這才鬆了一口氣。
柳充聽了這話心裡邊可是翻江倒海啊,這位孔明先生有鬼神莫測之機就夠厲害的了,沒想到劉皇叔的手下還有好幾個這樣的奇人啊。想到這裡他又偷瞄了關羽一眼,再加上這個當世無雙無對的猛將,曾經生擒南匈奴可汗呼廚泉的三將軍。嘶!那什麼關中十將、幷州高幹的,哪能是這些人的對手啊?真是好險吶!我要是晚點來投,那我柳家可是要萬劫不復了。這一刻柳充心裡邊的惶恐可都是寫在了臉上,他再跟劉備說話的時候,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這可是有可能奪取天下的人吶,自己現在要是不注意一點,將來難免會有言官會借這時候的事找自己的麻煩。
劉備這會瞅瞅關羽、諸葛亮,只見這兩人眉來眼去的臉上掛着壞笑呢。再看看柳充,現在是臉色煞白,讓劉備見了心中是大大的不忍。所以呢,他就想着給柳充解解圍,“來人!”他這突兀的一吆喝啊,可把柳充給嚇了一個哆嗦,“快把酒宴擺上,今個兒我們左右無事,定要喝一個痛快。”
聽劉備這麼一說啊,柳充的臉上堆滿了笑容連連的奉承…
此時在河東郡治所安邑,衛固、範先、杜畿三人也在那裡飲宴。範先看了杜畿一眼,心道這個慫包還真是沒有一點骨氣。要是自己啊,這樣的宴會連來都不來,起碼還能保住點面子。
前一陣子柳充派人來求救,順便帶來了消息說東垣縣的守軍已經把清水堰住,準備關羽大軍一到就用水攻退敵。當時可把衛固、範先給高興壞了,他們立時就想到了派兵去東垣合擊關羽,準備擴大戰果。他們還沒來得及付諸行動呢,就讓杜畿給勸住了。說柳充那是佔據了地勢的便利,要是他們去啊,那肯定是給關雲長送菜。這話說得雖然不客氣,但是卻十分在理,這兩個人想了想也就打消了那個念頭。
這連着兩天的小雨一下,還真是有點涼。範先舉杯向衛固勸飲,也對着杜畿示意了一下,然後一仰脖就把那溫熱的酒液給幹了。這醇厚香甜的味道再加上嗓子裡那火熱的感覺,讓範先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服。“嗯~嘿嘿!”
他這一笑讓衛固有點摸不着頭腦,你這喝個酒又做什麼怪啊,“賢弟,你因何故發笑啊?”
“這兩天的雨一下,清水河的水恐怕是又漲了不少啊。恐怕那東垣縣令柳充,這會該放點水誰給關羽嚐嚐苦頭了吧。哈哈~”
聽他這麼一說,衛固也覺得真有這可能,於是和範先一同仰頭大笑了起來。
杜畿十分無趣的撇了撇嘴,這有什麼好笑的。就清水河的那點水量,只要關雲長蹲在壺丘城裡不出來,你還能把那城給衝跑了不成?依我看啊,這清水河蓄起好幾天的水也就能水攻一次。要是關雲長用點手段騙他們提前放水,那柳充就沒有第二次的機會了。我看着東垣縣不一定能阻擋住劉備的大軍,還是得早作準備爲好。
“嗯咳~”杜畿不動聲色的輕咳了一聲,“二位,畢竟劉備的手下兵多將廣,要是他不顧一切的用人命填,這小小的東垣縣根本擋不住他的腳步。我看啊,還是得提前做好兩手的準備才行。”
這兩人一聽也確實是這麼回事,那衛固就問了,“那依伯侯之見該怎麼辦呢?”
嗬!這話問得,就像他衛固是河東太守,而杜畿是幫住太守處理政務的郡掾是的。這就是此人不識數啊,你就算是真把杜畿給架空了,也得給他一點起碼的尊重,把所有面子上的功夫都得做到吧。這就是不給自己留後路啊,你就真當是你衛固能一路的做大做強?萬一哪天走背子兒讓人給滅了,首先你以下克上的名聲在外,到時候哪家諸侯也不會容你的。
杜畿聽了也不生氣,他無所謂的笑了笑,“依我之見啊,要是沿着黃河繞過中條山先攻蒲阪、解縣,那可得繞很大的一個圈子,走四五百里地呢。到時候他們的糧草輜重運送起來也是個大麻煩。所以啊,那劉備、關羽八成會領兵馬走虞阪道奇襲安邑,這樣不但只用十分之一的路程就能到這,還能達到偷襲的效果。所以仲堅兄還是派兵把守好虞阪道上的重重關隘,以防讓這劉備、關羽所趁爲好啊。”
“嗤~”範先十分不屑的嗤笑了一聲,“那虞阪道上關隘林立,再加上道路狹窄大軍很難在那裡鋪排開,你說到時候他們怎麼通過虞阪道到這裡啊?我看啊,你真是杞人憂天了!”
衛固一聽也是啊。他要我把兵馬駐守在虞阪道上,然後黃河岸邊也不得不防啊。到時候大軍都調走了以至於安邑空虛,豈不是給了他杜畿可趁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