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已經恢復鎮定的公孫越並沒有讓楊奉如意,只見他將大刀橫在馬上,搭弓射箭,一箭朝楊奉後心射去。楊奉聽到身後的呼呼的風聲,以爲嚴綱又放了一支冷箭,不得已回身用戟將箭磕飛。但是,就是這麼一緩的功夫,數十名“白馬鐵衛”已經重重壓了上去,再次將楊奉圍在中間,楊奉手中寶戟連刺,雖然奮力殺了數人,但剛剛打開的缺口很快就被趕來支援的兩千白馬騎士堵死了。
楊奉心中長嘆一聲,暗想,想我楊奉,拜師左慈,文精武通,剛起爭霸天下的雄心,並在張角之亂中已經是大放異彩,又在青州剛剛站住了腳,沒想到今日卻要命喪於此,難道這是上天對我改變歷史的懲罰嗎!也罷,既然天不遂人願,索性今天就殺個痛快,拼了這條性命也要把這羣生靈塗炭、殘害無辜的白馬騎士能殺多少就殺多少。想到這裡,楊奉鋼牙一咬,兩腿一夾馬腹,七龍三叉戟舞起一朵朵戟花,殺向白馬騎士。
驚魂未定的嚴綱策馬立在公孫越的身旁,看到楊奉在白馬騎士的團團圍困中依然遊刃有餘,一杆寶戟舞得滴水不漏,每個白馬騎士僅僅是一兩個回合就被楊奉刺下馬來,更堅定了嚴綱要將楊奉圍剿於此地的決心。
楊奉雖然勇武異常,但是白馬騎士畢竟人數衆多,而且長年跟着公孫瓚東征西戰,每個人都是多次血戰沙場後生還下來的□□。雖然楊奉現在還能遊刃有餘的應對,但是人總是有力氣用盡的時候,而公孫越和嚴綱等的就是那個時刻的到來。
果然,當白馬鐵衛全部伏首,白馬騎士倒下大半僅剩八百多騎時,楊奉已經明顯感覺到體力不支了,兩臂發酸,七龍戟在手中越來越沉。公孫越由於是初臨戰陣,沒看出什麼,但是嚴綱畢竟久經戰場,已經看出楊奉體力不支,已是強弩之末,左手一揮,帶領一衆偏將再次加入了戰圈。他們這一加入不當緊,楊奉登時覺得壓力驟增,尤其是嚴綱,不敢同楊奉正面交鋒,只是躲在其他人身後,時不時劈出一刀又一刀。
若是在平時來說,楊奉根本不會在乎嚴綱的這一刀又一刀,但是現在的楊奉幾乎是筋疲力盡,嚴綱揮出的每一刀都對楊奉構成了很大的威脅,直恨得楊奉牙咬的“咯吱咯吱”響,恨不得用七龍戟在嚴綱身上戳幾個大窟窿,只是現在力不能及。
眼看楊奉就要命喪於此,右邊的山坡處忽然有數騎飛奔而來,頃刻間就已將近跟前,當先一人是一名白袍小將,白馬銀槍,楊奉以爲又是白馬騎士來了,心中的最後一點希望也破滅了,現在自己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再來幾個生力軍,如何招架?
想到此處,楊奉不由手中一緩,登時被嚴綱抓住機會,一刀劈向楊奉的背後,幸好楊奉閃開的快一些,沒有砍中要害,卻也被砍了一條五寸長的刀口。這是楊奉來到三國之後的第一次受傷,楊奉不由心中大怒,只想立馬殺了嚴綱,但是已經是力未有所及。
正當楊奉徹底絕望的時候,發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連公孫越都認爲是自己人的白袍小將卻殺向了白馬騎士。緊接着其身後也有三騎跟着衝進去,一刀一矛兩槍所到之處,白馬騎士無不紛紛落馬。而另有一名書生狀的年輕人和一箇中年文士駐馬外圍觀看,不時還用馬鞭對楊奉指指點點,低聲言談。
楊奉看到這幾個人非但不是公孫越的幫手,反倒是幫自己來了,精神大振,奮起餘力,幾個回合就把身邊五名騎士挑下馬,然後七龍戟一指,楊奉縱馬殺向嚴綱,把剩餘的白馬騎士甩給了這四人。
嚴綱大驚失色,急忙舉刀應戰,本就不是楊奉的敵手,此時更是不敵。戰不至數個回合,楊奉便一戟將嚴綱的頭盔挑落,嚴綱頓時魂飛天外,不敢再戰,撥馬便向後逃去。楊奉豈能讓他逃脫,在身後緊追不捨,待追到十步遠的時候,楊奉將手中的七龍三叉戟奮力朝嚴綱背後擲去,七龍三叉戟貫其胸而出。嚴綱低頭看了看從自己胸膛冒出的戟頭,大叫一聲,翻落馬下,兩腿蹬了幾下,再無動靜。
楊奉下馬將戟拔出,望着身後的廝殺,再看看腳下已經死去的嚴綱,這個本該在袁紹、公孫瓚爭奪冀州之時在界橋之戰中被袁紹大將鞠義生擒,如今卻死在自己戟下的北平太守公孫瓚手下的頭號大將,心有不禁慨嘆萬千,東漢末年的歷史已經因自己的到來改變的太多,以後的發展恐怕也難在自己的預料之中了。
忽然楊奉又想到,管它歷史改變多少,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後不就早想改變歷史嗎,只要自己能在這個喧囂的三國時代站住腳,還怕什麼。自己從小的三國夢想、一統中國的夢想已經正在上演,想到這裡,楊奉頓時豪情萬丈,翻身上馬,七龍三叉戟在半空中舞起幾個戟花,繼續向公孫越殺去。
公孫越已經看到了嚴綱的結局,強烈的恐懼再次泛起上心頭,此刻又看見楊奉挺戟躍馬向自己殺來,公孫越急忙將手中的繩子鬆開,並將槍尖上的人頭甩掉,舉槍招架。公孫越也就該命絕於此,如果以這些女子的性命作爲要挾,楊奉和其他幾個人必然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也許公孫越會撿回一條性命。但是,情急之下的公孫越卻把唯一能保住性命的繩子鬆開了,唯一能夠生還的機會也就失去了,隨之而來的就是死亡。
本身武藝同楊奉相比就差了許多,再加上心中膽怯,僅僅數個回合,公孫越就已經招架不住了。要不是已經廝殺了半天,而且身後還被嚴綱給劈了一刀,楊奉在四五招的時候就可輕鬆將公孫越挑於馬下。
其他偏將見到公孫越有危險,不再和白馬義從一起圍攻那四人,急忙掉頭回救公孫越,八人將楊奉緊緊圍住。雖說已經單槍匹馬血戰了一個多時辰,楊奉此刻仍然是抖擻精神,在八將的圍攻中應付得遊刃有餘。
楊奉一邊打一邊偷偷觀看另外的情形,只見那白袍小將身長八尺,姿顏雄偉,威風凜凜,手持銀槍,所至之處,白馬騎士無人能過兩個回合,楊奉心中暗想,看樣子此人應該就是自己此次來找的趙雲了。
再看其餘的三人,一人二十出頭,身長八尺,面如獬豸,蛇矛在手,左翻右挑,白馬騎士無不紛紛翻身落馬;另一人亦是二十出頭,八尺有餘,繡袍金甲,手持大刀,舞得虎虎生風,還有一人二十歲左右,也是使鋼槍,武藝也都不在白袍小將之下,四個人直殺得白馬騎士個個人仰馬翻。一會功夫,白馬騎士便已經全軍覆沒,全數被殺,場中只剩楊奉同公孫越等人在廝殺。
就在大家都注視着楊奉同公孫越等人廝殺的時候,那白袍小將忽然看到剛纔被公孫越扔到地上的頭顱,急忙翻身下馬,其餘三人都不明所以,也跟着下馬。只見白袍小將把那頭顱緊緊捧在手中,雙膝跪地,虎目含淚,那兩個書生狀打扮的人此時也已將衆女子身上的繩索除下,只見其中一個女子滿面淚流,哭聲不絕,向那白袍小將走去,邊走邊嗚咽道:“子龍,子麟大哥,他……”
楊奉聽到“子龍”這兩個字時,心中又驚又喜,心中的猜想被證實了,這個白袍小將果然就是自己要找的趙雲,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手中七龍三叉戟頓時加力,公孫越等人本就已是苦苦支撐,此時更難招架。七名偏將片刻間被楊奉一一挑落馬下,公孫越魂飛天外,正要掉轉馬頭逃跑,只覺頸間一涼,低頭一看,楊奉的七龍三叉戟已經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公孫越萬念俱灰,閉目等死。
楊奉鐵戟一轉,將公孫越拍下馬,自己也從馬上跳下,將公孫越推到趙雲的跟前,說道:“此人就是這次血洗常山的罪魁禍首,北平太守公孫瓚的弟弟公孫越,請子龍處治。”趙雲聞言,“嚯”地站起,一把抓住公孫越的衣領,咆哮道:“爲什麼,爲什麼,你們爲何要血洗我常山,殺我親人,我和公孫瓚素來無仇,只不過拒絕他的邀請,出山相助於他,他就要殺害我的兄長,滅我常山村。”
言畢,趙雲抽出寶劍,將公孫越的頭顱砍下,一腳將其屍首踢到一旁,之後便雙膝跪地,用手抱着兄長的頭顱號啕大哭起來,衆人莫不動容。楊奉心想:“原來此人便是子龍的兄長,只是不知這個美麗女子卻又是何人。”半晌,趙雲忽然止住哭聲,站起身來向楊奉走去,走到楊奉跟前的時候,趙雲道:“趙雲今日能夠得保滅村殺兄之仇,全賴恩公,恩公在上,請受趙雲一拜。”
說完,趙雲便跪在楊奉面前叩了三個響頭,楊奉連忙將趙雲拉起,道:“子龍莫要如此,在下來遲一步,未能及時救得子龍兄長及全村老幼的性命,着實慚愧,只是這公孫瓚的白馬衛實在是厲害,若非是子龍晚來一步,恐怕我也將死於公孫越之手也。”
趙雲點頭道:“恩公所言甚是,公孫瓚的白馬義從個個都是身經百戰,此次公孫瓚爲了要取我趙雲的項上人頭,竟然出動了兩千多人,還有其手下第一大將嚴綱,若非恩公武藝高強,一旦公孫越離去,恐怕趙雲今生將無法爲兄長報仇。只是今日差點累及恩公之性命,趙雲心下實在難安,恩公之德,趙雲今生刻骨銘記,請恩公稍待,待趙雲處理完亡兄後事,再與恩公相敘。”
楊奉拱手道:“子龍請便。”
趙雲對那名美麗女子道:“娟姐,請你帶着兩個人幫助恩公包紮一下傷口,我去將這裡的後事處理一下。”
那位被趙雲稱爲“娟姐”的美麗女子看了一眼楊奉的傷口,臉一紅,點了點頭,沒有言語,喊了兩個女子去拿一些絹布去了。
楊奉也是臉一紅,對趙雲道:“且慢,只是些許輕傷,就用不着包紮了,子龍還是讓她們幫助你處理後事吧,畢竟裡面還有她們的家人。”楊奉之所以會拒絕乃是因爲楊奉之傷是在背上,若是包紮的話,必然要褪去上衣,是以楊奉覺得不太方便。
趙雲卻沒想那麼多,聞言道:“恩公背上的刀口至少五寸多長,怎會是輕傷,恩公不要客氣,還是讓她們趕緊爲恩公包紮一下,以免傷口惡化。”這下子,楊奉便不好意思再拒絕了,只得任由她們去衣、塗藥、包紮。
整個村莊已被這場大火毀於一旦,村中數百人,除了樊娟(就是剛纔那名女子)等數女外,其餘衆人無論男女老幼,無一倖免,從衆多女屍的身上,更可看出白馬義從的獸行,簡直是令人髮指。
在衆人的幫助下,趙雲很快就將其兄入土爲安,又將村中其他被殺之人一一入土。處理完畢,已是黃昏時分,子龍便讓那幾個女子略整酒菜,請衆人入席。在酒席上經過趙雲介紹,楊奉才知道隨同趙雲一起來的五人的身份,心中當真是極度震驚,因爲這五人加上趙雲,幾乎是河北所有□□,分別是顏良、文丑、張A、田豐、郭嘉。
這五人當中,若是單以武藝而論,要數文丑、顏良最高,此二人雖然結局並不好,但是其武力卻是不能否認的,只是顏良、文丑雖然勇猛過人,卻是有勇無謀之輩,雖有戰場拚殺斬將之勇,卻無領軍臨機制敵之智。
所以,對於本身就武藝高強、而且手下有衆多猛將的楊奉而言,此二人便不得什麼大才,因爲二人皆是魯莽之輩,可召可不召,當然還是召了好。但是張A可就不一樣了,張A不但武藝了得,更是智勇雙全,曹操生前曾對其極爲器重,並且後來的司馬宣王(司馬懿)也是對其極爲倚重,在魏國名將中張A可以排到頭五名,只可惜被諸葛亮用計射殺,不然當時五虎上將相繼去世後的蜀國的大將之中無人可敵此人。
顏良、文丑、張A三人固然讓楊奉覺得震驚,這是因爲竟然能夠在常山同時遇到此三人,在三國曆史上是不曾有任何記錄的。但是,真正讓楊奉感到極爲震驚的卻不是他們三人,而是另外兩個儒士,其中一個人約三十左右,額頭微突,眉分八彩,兩眼有神,臉夾清瘦,五寸長鬚,確有智者之相,此人名叫田豐。
熟讀《三國志》的人都知道,田豐乃是袁紹手下的首席謀士,只是因其爲人甚是剛烈,不會取悅於袁紹,向來不爲袁紹所重用。官渡之戰中,儘管袁紹在政治上、道義上、地利上均不佔優勢,但是隻要袁紹能將田豐帶在身邊,並能聽從田豐的計謀,以袁紹當時的實力來說,打敗曹操絕對是沒有任何問題,因實力還是最重要的,不然三國的歷史就不是那個狀況了,而中國以後的歷史也會跟着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